第497章
于是,这种据纳布说极其鲜美且没有膻味、油脂肥厚且营养丰富,最适合在北方的冬天进补的南洲黑羊,就在魔厨师詹姆斯的烹饪下变成了烤羊肉串、温汤羊头肉和羊肉火锅。
“看您的表情,今天和南洲商会谈判的事情很顺利?”伊亚利恩布好碗筷,给领主大人率先盛了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
“是的,在莉亚得到除了雷以外的所有自然权柄权限时,我就猜测万灵地母可能已经没有发动神战争夺权柄的念头了——即便以前曾经或许有过,在我们的实力提升之后,祂的想法也已经发生了变化。”莫驭笑眯眯地喝了口浓白的羊汤,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个汤好鲜!”
“毕竟祂手中只有三分一的自然权柄,而我们明面上就有另外三分之二的自然、世界意识的碎片、魔法联邦、秩序权柄以及不死的冒险者。地母是个生意人,只要和从前一样臣服于世界意识就可以获得的好处,何必要发动一场明知打不赢的战争去夺取。”伊亚利恩笑了笑,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
毕竟地母连正面和冬神对刚都不敢,如今更不会和打败了冬神的安妮、生命母树和阿姆特郡领主的世界同盟做对了。
今天的菜肴送到的时候,德卡洛就打包了三人份前往了银龙梦境,此刻应该是与银龙、莫伊乌他们一起分享着这来自南洲的美食,不知道这熟悉的味道会不会勾起银龙与莫伊乌一些遥远的回忆。
莫驭和伊亚利恩也十分享受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光,在暖和的被炉里互相依偎,吃着美食,聊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也是别有趣味。
“等到冒险者们前往南洲,将那边的人们以及受到部分污染的地母净化,那边的魂灵和世界意识碎片便也能重新回归。”
如今他们回收的世界意识碎片,主要来自精灵族和包括鲛人在内的北境蛮族,以及一些重新信仰了世界意识的魔法联邦的人民。
污染需要慢慢去除,洁净的灵魂才能真正地汇入世界意识,在那之前,能够被使用的只有信仰部分的能量。
“我倒是有些好奇地母成神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莫驭突然道。
“唔,我想想,根据光明教会的历史典籍记载,她应该是‘神战纪元’或是‘神寂时代’的南洲人,擅于耕种与畜牧,还很能生养。
当时无数初代神明陨落或不知所踪,包括当时一度在万神纪元与生命母树平起平坐的丰饶之母。失去丰饶之母的消息后,曾经信仰过祂的民众们十分惶恐,无人庇佑,日子过得日益艰难。
而地母当时是南洲一个部落的族长,不但带领自己的部落发扬壮大,在她作为人类的时候,还生育了二十多名儿女,他们后来都颇有作为,不是成为其他部落的族长,就是成为南洲的知名英雄,给地母也带来了极多的信仰。
这也是地母的名号的由来原因之一。”
伊亚利恩回忆着过去看到过的典籍的内容:“光明教会的记载或许不会十分客观准确,但总体来说,祂应该是一位比较保守的温和派神明,比较护崽,也很识时务,擅于隐忍。他们的教义中崇尚和气生财,但触及底线时也会奋起反击。”
“这种作风和现在南洲商会的表现也十分符合。”莫驭想了想,“我倒并不反感。对了,纳布找到了一些你母亲的线索,伊莱娜可能当时到南洲寻找的是一个叫做‘失落的黄金乡’的地方。”
“失落的黄金乡?我母亲去了那里?”伊亚利恩怔了怔,“她真的找到了吗?那片传说中的神国?”
“不大清楚。你也听说过那地方?”莫驭好奇地道,“感觉你对这个名字十分了解。”
“对,因为光明教会一开始会去往南洲发展势力,也是为了找‘失落的黄金乡’。传说那个地上神国里,藏着一个至高权柄。”伊亚利恩道,“只是这么多年来,光明教会几乎把南洲来来回回犁了一个遍,也没找到那个神国的入口。
教会里的人都猜测那个神国应该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至高权柄…?空间、时间、虚实、命运、精神、自然、灵魂、湮灭……还有我们手中的秩序,这几样权柄之中,有哪一样是下落不明的吗?”莫驭掰着手指数,“如今我们已经有控制权的就有自然、空间、秩序、时间、虚实……
精神在光明神手里,那是灵魂和湮灭其中之一?可我记得你说过这两样也是有主的?”
“对,灵魂属于恶魔大公,湮灭被黑暗女神执掌,”伊亚利恩说,“所以教会里也有人猜测,黄金乡中居住的其实是魔族的人,藏匿的是灵魂的权柄。
但也有人说,那神国是丰饶之母的遗产,里面还留存着一个封印物,才使得神国久久不散。
可没有人真的前往过那个神国,也没有人真正地知晓真相,这些情报,都只是人们的胡乱臆测而已。
只是,如果我母亲真的找到了黄金乡的话……那我的父亲,很有可能是那里的人?”
第587章
隐匿老人蹲在鲛人之村的海边,看着鲛人们躺在沙滩上晾晒自己的鱼尾。
今天虽然还在下着小雪,但显然这点雪花并不会影响鲛人们的好兴致。
“这位冒险者,您似乎心事重重,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隐匿老人差点被吓得蹦下海去,一回头,瞬间松了口气。
“什么啊,是萨莉啊。”是npc的话就没问题了。
鲛人萨满歪了歪头,仍然笑吟吟地看着他,在等他的回答。
隐匿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倒也没什么,只是卡关了而已。”
萨莉:“……?”
“对了,之前有个事,我一直挺好奇的,”隐匿老人说,“之前在海盗湾幻境……就是困住安妮的那个幻境里时,我看过一点安妮的日记,在日记里面,安妮自称是鲛人一族最后的女儿。
一开始我还以为鲛人一族全都灭亡了,但后来认识了你们……”
“啊,是这件事啊,往简单的说,安妮确实是最后的一批纯血鲛人。”萨莉将头发挽到了耳后,在隐匿老人的身边坐下,今天这位萨满,也依然是人类的形态。
“往复杂的说,这就是个比较长的故事了,想听吗?”
隐匿老人死命点头。
萨莉笑了笑,开始了她的讲述。
“我和萨罗的父亲是安妮的弟弟,但我们的母亲却是北境渔村里的人类。事实上,现在你所看到的这些鲛人们,基本都混杂着某一种异族的血脉。
在那次冬神引起的劫难中,我们鲛人一族只剩下四五百人,而在岸边的聚居地中孕育子嗣的夫妇和他们的孩子就占去了三百多人。”
“也就是说……”隐匿老人意识到了问题。
“也就是说,在那四、五百多人里,一百人是刚出生的、随时会丧命的孱弱的孩子,两百人是已经婚配的夫妇,剩下的一百人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而且他们大部分人沾亲带故……
因为在危难发生时,所有及时清醒过来的人都是第一时间拉上了离他们最近的亲朋好友。”
萨莉垂下了眉,“繁衍,一夜之间就成为了鲛人们需要面对的难题。”
“排除近亲繁衍的话,剩余的鲛人数量也繁衍不过五代。在这种情况下,鲛人女性成为了被争抢的资源,一开始还只是一个适龄鲛人女性有多个追求者,到后来就逐渐出现了各种暴力事件。
繁衍,成为了压在人们心上的重石,到了第一批的孩子们可以婚配的时候,甚至有人提议要改变族内的婚姻制度,让女人们一妻多夫,生下更多的孩子。
此言一出,不仅是未婚的少女们,甚至连已经婚配的女人们都人人自危,族里极其混乱。”
萨莉抬头看向海边的天空,仿佛在想象着当时的场景,随着她的讲述,隐匿老人的眼前也仿佛浮现了画面。
当时的安妮挺身而出,问了所有村民们一个问题。
安妮·盖尔玛掷地有声地问:“种族的延续,延续的是血脉,是传统,还是族人?”
“如今鲛人们的力量已被夺走,我们的外表与人类无异,纠结血脉的纯度已经毫无意义。
没有圣珠,我们都不配被称为鲛人,而只要得到圣珠,不管是什么样的血脉,都可以被圣珠重新赋予鲛人的力量。
我们该延续的,是传统和族人,让更多的族人活下去,让我们的传统被更多的人记住。这才是我们种族的延续。”
“如果只是为了保持最纯洁的鲛人血脉,打着让种族延续的旗号,却违背天理与人性,伤害族里的人们,那么这种失去了人性的种族,又何来延续的必要?”
“我提议,鲛人们如今应该走出村庄,去更大的天地里寻找未来,繁衍新生,不管你们的孩子是什么样的血脉,他们都将是新的鲛人。”
安妮的这些话语,说服了大半的族人,却仍有一部分鲛人,对她的话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