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滴滴滴——
【解析受到外来邪神力量干扰、产生&＊＠……错、错误……警告！警告！解析无法顺利完成，产生未知＊&!错误！】
乱码提示不断跳出，错误警报频频响起，好一会儿才消停。
滴——
【解析失败，本场战斗中系统介入受限，情报获取受限……领主大人，您得靠自己了。】
莫驭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这还是莉亚第一次掉链子，竟然掉得如此理直气壮。真不愧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没用]的世界意识小精灵。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老板却在此时掉链子，那作为打工人的莫驭，也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顶上了。
不就是无攻略无提示玩推理本吗？感觉还挺带感的嘞。
他眼前的迷雾逐渐散去，莫驭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欧式风格的广场上，广场中心仍有一座喷泉，大小适中，周边欧式房屋林立，一时说不清这片区域到底有多大，村庄、小镇、乃至于城市，皆有可能。
广场的西边是一道通往野外的大门，外面则是浓浓的迷雾。黑灰色的大门上挂着一个金属牌子，上面用欧泽利亚大陆的文字写着【迷雾镇】。
四周有不少行人往来，身上的衣服是光明教会或欧泽利亚大陆常见的款式，看样子，这里应该处于光明教会的势力范围，至少在被光明教会的势力多多少少影响着。
莫驭眨眨眼，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并不属于他所熟悉的任何记忆场景。
“【迷雾镇】……初步考虑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场景确实存在于某段记忆的时空，但在那段记忆之中，伊亚利恩作为亲历者并没有对那个地方留下太多太深的印象……又或许，这一整个场景时空都是奶牙东拼西凑出来的，并不存在于现实之中。”
目前的信息还不足以莫驭做出判断，但考虑到对手是奶牙与异瞳，最好还是把这里当成一个全新的副本对待比较好。
忽地，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莫驭还不知道这里到底会有什么发展，他没有贸然离开，只是就近找了一个屋檐躲雨。广场上的行人少了许多，只剩下打着伞的人匆匆而过。而从西边的大门后的迷雾中，有一队人马的身影缓缓浮现。
莫驭不由得看向了大门处。
率先跨出迷雾，走进大门的，是背着重剑的银发狐耳壮汉，莫驭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谁——维兰德。
——这么说，这是圣子们的队伍？
他更加认真地看着那一个个从迷雾中走出的身影，辨认着他们的身份。
紧跟着维兰德的，是阿利兰德。
他们的身后则是那一串名字颇长、在莫驭的大脑皮层轻轻滑过却没有留下多少印象的圣子们，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遍布污渍与血痕，脸上写满浓浓的疲惫与悲哀。
那是一种无法反抗生活的重压，带着死亡与绝望气息的悲哀。
他们的眼神空洞，犹如一群活尸一般茫然地顺着本能前进，身体或许还活着，但心像是已经死了。
伊亚利恩走在队尾的部分，此时的他小小一只，身形瘦削，被另外几个圣子簇拥在中间保护着。
他的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翕动，眼神与其他人同样空洞，看起来就和莫驭刚认识他时的神情差不多。
——或许状态还要再差一些。
莫驭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最终得出结论——这次的伊亚利恩，大概率真的是本人。
倒是那个维兰德看起来隐隐有些不大对劲。他的眼神中闪着一道狡诈的贼光，充满着跃跃欲试的兴味，和其他圣子们的状态都不大一样。
——这位大概率是奈亚拉托提普。
乐子神似乎只注重于获取更多的乐子，对于隐藏身份倒是不甚在意。莫驭觉得，这些线索甚至有很大可能是奈亚自己递出的，就为了看有没有人能够识破祂。
这或许也是一种钓鱼手法，因为只有不属于这个副本的神战参与者们，才会注意到奈亚故意露出的马脚，从而做出反应。
这些反应本身，极有可能会暴露神战参与者自身的存在。
莫驭这一次使用的赛博战斗人偶换了一张全新的、平平无奇的面容，他的衣着也十分普通，能够自然地混入这个迷雾镇的场景之中。
他用眼角飞快地瞄了一眼副本中的行人。
此时广场上所有行人，不管是撑着伞还是淋着雨的，全都站直了身体，死死盯着从大门口走入镇子的那一队圣子们。
哪怕不是神明级的存在，人天生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所感应，对超凡者来说，这种感应更为明显。
可所有人都在看的情况下，莫驭的打量毫不突兀地混入这些视线之中，他若避开视线，此时反会引起注意。
于是莫驭便放宽了心，和那些npc一道，大大方方地盯着圣子们看。
圣子们似乎对这个镇子十分熟悉，或许之前他们便是驻扎在这里，只是出去跑了一趟任务，现在再次回来而已。
他们并没有寻求任何人的帮助，甚至没有与镇民们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只是一步一步整齐划一地踏着木然的步伐，走向镇子深处。
镇子里的行人也开始动弹了起来，不少人静静地跟在圣子们的身后，动作诡异。
莫驭也混进了人群，远远地缀在后面。
第1050章
圣子们沉默地在淅淅沥沥的雨点中前进着，像是一场没有棺材的送葬。
从他们身上的伤口、血渍以及那哀伤麻木的表情来看，圣子们似乎刚从一个血腥的幻境之中艰难逃生，甚至还失去了不少同伴。
与玩家们不同，死在幻境里的圣子，身躯是无法被带出来的。
玩家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精神也不会受到幻境的污染，一旦躯壳死亡，对污染免疫的灵魂会自动被幻境排斥弹出，而原本灵魂所附着的身躯也会成为完全的死物，被幻境弹出。
除去幻境一开始爆发的时刻，一个已经成熟、稳定的幻境有着只吸纳人类的特性，除了进入幻境的人身上所携带的东西，其他额外的生物和物品无法被幻境吸收。
欧泽利亚魔法界对此有多种理论，目前比较被人们接受的一种理论是：大部分死物没有精神领域，这就导致污染对死物的影响较为有限；而进入幻境的人身上所携带的物品未必真正地进入了幻境，跟着人们进入幻境的，极有可能是人们自身的想法构筑的一种物品投影。
人们认为自己的某种随身物品跟着自己一起进入了幻境，这种认定使得幻境吞没人类的时候，生成了那些物品的投影体。
在这种猜想上引申的一种理论是，进入幻境之时所有的个体都陷入了一种沉睡/昏迷的状态，人们只以精神体的状态醒来，身上带着的物件也都是精神的投影。他们所提出的证据就是，幻境存在于幻梦境之中，理应只是一场幻梦。
但目前还无人能证实这种理论的真实性，提出反对意见的人也不少，他们的论点也十分可信：魔族可以在幻梦境乃至于幻境之中穿梭，同时这种穿梭不限于精神体本身，魔族是能够携带物质穿过幻梦境从一个地方去往另一个地方的，这就意味着幻境之中可以同时存在精神体与物质。
莫驭则倾向于认为，物质能否进入幻境，与它是否受到污染有着直接的关系，受污染的物品会留存于幻境之中，但如果这些物品上的污染被净化，它们是可以再度脱离幻境的。
证据就是如果有玩家死在幻境之中，他们的灵魂会优先脱离幻境，但身躯却需要莉亚进行净化处理后才能被取出。
而圣子们则不一样，尽管有光明教会的各种净化秘术支撑，但是圣子们被幻境中的各种怪物、陷阱杀死，实际上就是被污染杀死。不论之前他们的身躯是否洁净，也不论他们是否已经成为容器，在被污染杀死的那一刻，他们都会被污染吞没。
在幻境中战死的圣子们，若没有得到某些特殊力量的净化，他们只会在幻境中永远地沉眠，无法再度解脱。
莫驭不知道这是否是伊亚利恩记忆中的那个幻境的后续——伊亚利恩当初给出的记忆并未涉及离开幻境之后的部分，而他们前往幻境之时也是由圣城直接出发、驻扎在幻境之外，并没有途径什么迷雾镇……最重要的是，此时的伊亚利恩，看起来要比那段记忆中稍微年长一些。
莫驭总觉得这是一段嫁接的记忆，是奈亚拉托提普读取了伊亚利恩的部分记忆之后扭曲、拼接而成。
——可场景或许是虚假的，但那些被调用的记忆所触及的情感，却是真实的。
小小的伊亚利恩银色的头发、睫毛上都落满了水珠。他微微垂着头，任凭那些水珠从他脸上滑落，留下数道水痕。
那些水珠，恐怕并不全是雨点。
莫驭的心狠狠地被揪了一下。
圣子们踏着像是为同伴们送葬的脚步，沉默地走到了镇子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