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新的时代就要开启。
……
……
大比结束后，入夜照旧会有宴席，贺兰雪本是没有去的，但他此次要引荐贺兰离雨给正道，孩子第一次与他人打交道，他自然不会让他一人面对。
贺兰雪本想带林却璃一起，毕竟林却璃最爱这种能胡吃海喝的场合，但林却璃却是趁贺兰雪不注意，和守阳说了声后便溜走了。
贺兰雪微微蹙眉，这是怎么了？
“他去哪儿了？”
守阳道：“说是累了，想回房休息，让师尊不用担心，待会儿结束了再去找他也不迟。”
贺兰雪思忖。
他想起今天一整天林却璃似乎都有些……奇怪。
他碰到林却璃时，林却璃的反应都很不自然，比如僵硬或者下意识地躲闪。
隔着帷帽他看不清林却璃的神色，但在此之前林却璃分明都好好的，也不抗拒和他亲热。
为何一反常态？
难不成是林却璃不想在外人面前与他亲昵，因觉得这段关系不伦而丢人？
不对，也不是常态。
林却璃恢复记忆后，他们当即情难抑制地行了云雨之事，但欲//望是欲//望，他们在这方面更是契合，能带来非比寻常的快感，也不一定就能说明林却璃有多喜欢他。
林却璃究竟对这段感情如何看待呢？
但总归……还是不讨厌的吧？
贺兰雪随即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贺兰雪回万剑门后，在主殿便碰上了行踪鬼祟的纪淳，他手里拿着一袋也不知道什么东西。
“啊……啊！仙尊回来了！好快……！”纪淳神色有几分心虚和慌乱。
贺兰雪蹙眉，“阿璃呢？”
晚宴前他让纪淳好好看着林却璃，毕竟林却璃如今身体状况不算好。
“啊……他……”纪淳笑嘿嘿道：“不然仙尊先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去通报！”
贺兰雪愈发觉得不对劲，“他人在哪？”
一贯冰冷寡淡的踏雪仙尊语气都不住浸染上几分情绪。
贺兰雪竟有一个错觉。
——林却璃会不会又逃跑了？
林却璃若还是不愿接受他，他可以忍耐与等待，但……他绝不会让他再次悄悄逃跑。
他心性单纯不够机灵，如今没有修为护体，更还没有回到原本的肉身。
贺兰雪手中摩挲着串珠强迫自己冷静。
不会的……阿璃应当不至于……
“他……额……”纪淳感受到贺兰雪的威压，有些害怕地顾左右而言他。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爆破声，仿佛有什么升空一般，听着像是某种讯号。
纪淳眼睛一亮，他似乎是松了口气般，笑盈盈地看着贺兰雪道：“仙尊要找的人如今在雪楼哦！”
雪楼是万剑门内最高的阁楼，用以观测整座山与星象，以往建造是为了仙魔大战，历史悠久，如今也鲜少有人去。
贺兰雪微微蹙眉，林却璃去那作甚？
难不成是想赏月还是看风景？
无论如何，至少林却璃不是要逃跑。
贺兰雪深吸一口气，手中的串珠发出了清脆的“咯哒”声。
他大步前往雪楼。
雪楼位于万剑门内较为偏僻的地方，贺兰雪利用传送一瞬间就到，穿过无数的阶梯来到最高一楼后，贺兰雪却是一愣。
林却璃站在最高处，脚边与身边的桌上全都是……花灯。
他正扑哧扑哧地折好最后一盏花灯，用刚从系统那搞来的术法点火。
“你来了！！”林却璃看到贺兰雪，眼睛笑得眯眯的，“多亏纪淳和阿雨，成功在你回来之前把花灯都做好了，是给你的惊喜哦！”
惊喜……？
贺兰雪定定地看着那些花灯，此刻它们密密麻麻地堆在林却璃脚边，颜色与花样各异。
居然只是为了……放灯？
贺兰雪轻笑，紧绷的神经一瞬松懈，“怎么会忽然要放花灯？”
林却璃腼腆道：“那你惊不惊喜嘛？”
贺兰雪点头，“嗯。”
虽然差点就变成惊吓了，但他环顾了这些由林却璃亲手做的花灯，心底还是有几分暖意，“阿璃是想和我一起放花灯吗？”
“嗯！！”林却璃脸有些红，他捧着那最大的花灯，小声道：“之前我们在花灯节时因为我误会了，所以没能和你一起放花灯，现在想弥补这个小遗憾。而且……”
林却璃更小声了，“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还未等贺兰雪反应，他直接便将手中的花灯塞给了贺兰雪，“先、先一起放花灯？”
贺兰雪心底有了猜想，但他拿捏不准，也不敢妄自下定论，所以只是和林却璃一起捧着那散发着柔光的花灯，“好。”
贺兰雪才注意到他们手上这一盏花灯与其他的普通，灯面上画了三个小人。
一个小朋友，一个板着脸的白发小人，一个笑盈盈的黑发小人，三个小人还手牵着手。
贺兰雪轻笑。
“阿璃自己画的？”
“嗯……”林却璃耳尖微红，“画得不好。”
“很可爱。”贺兰雪道：“下次阿璃再画一副给我。”
接着，两人抬手、松开指尖将花灯送上了夜空。
贺兰雪也在林却璃的示意下用灵力将剩余的所有花灯都送了上去。
风雪载着轻盈的花灯往天上的明月而去，这些蕴含着灵气的花灯在达到一定高度后便会自动幻化消散，永不坠落，却也成功带着人的愿想飞到了高高的地方。
此时此刻，月光洒落在林却璃身上，与花灯跳动的小火苗一起，映照得他眼睛亮晶晶的，五官更是柔和与漂亮。
林却璃终于调整好心情，在如擂台的心跳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认认真真道：“我，我只是想起来，一直以来师尊都一直坚定地说喜欢我，可我从未正式地回应，也从未与师尊表达我的喜欢。”
林却璃只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了，但他还是握住了贺兰雪的手，“师尊……不，贺兰雪，我也很喜欢你，我之前‘死’了后，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便很害怕，所以我就……回来了。”
他挠头道：“当时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所以我还想着即便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们有很长的时间……”
贺兰雪僵在了原地。
他心想，定是天上的明月和星星都坠入林却璃眼中了，否则他怎会在那双眼里看见了他的一切。
后来他心想，也许是因为这是他的明月与星光，将他千年之久的岁月长河都给映亮了。
林却璃低垂着头，“反、反正就是这样！我很……很爱你。今日你说我是你道侣，我很高兴。”
下一刻，林却璃便被贺兰雪用力地拥入怀中。
贺兰雪将人圈在自己怀中，满足地闭眸，“我亦然。”
林却璃手拍了拍贺兰雪的背，嗔怪道：“你也要说出来！不许占便宜。”
“阿璃，我也很爱你。”
短短一句话，说得郑重而珍视。
贺兰雪哑声道：“我还以为……”
顿了顿，他终究没说完。
可林却璃却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贺兰雪的未尽之言，他踮脚亲吻贺兰雪，“对不起……”
他没能明白贺兰雪的真心，还让他等了自己十年。
所以他才觉得他一定要说清楚，否则万一明天的仪式出了什么差错，至少他也不留遗憾。
林却璃道：“若是我明日又不幸死了，师尊别难过，我一定会想办法再回来的！”
系统毕竟和他保证过有可能回炉重造，但不会真魂飞魄散。
“不会有差错的。”贺兰雪回以更缱绻的吻，他这次会护好林却璃。
天道给他们的劫难已经够多了，合该苦尽甘来。
此时此刻，夜空被花灯熨出一片流动的星河，那些花灯穿过了天上的灵剑，薄如蝉翼的桑皮纸与那肃穆威严的灵剑在天上相会，连带着灵剑的冷光都柔和了不少。
随后那些花灯继续升空，前往更远的地方。
天上明光如昼，高楼里有情人相拥而吻。
第73章
隔日大比照旧进行, 贺兰离雨直接越级与守阳一起守擂台了，暂时也乐得清闲，在最后一日大比之前都不需要出战。
而这日贺兰雪与林却璃没有出席。
贺兰雪带林却璃来到了万剑门的神坛, 准确来说是一个空旷的平台，以往建造了是给贺兰雪练功用的, 可以隔绝平台内外的灵气，不会给四周带来破坏。
毕竟移魂术法是禁书, 若是强行使用在林却璃这个“偷渡客”身上, 想必天雷是少不了的。
“唉。”林却璃叹了口气, “我也是个天雷常客了。”
他分明没有修练突破, 但第一次doi有天雷，献祭魔剑有天雷，还被天雷劈死，如今又要面对天雷了。
贺兰雪轻笑着拍了拍林却璃的发顶，“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