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整个人就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下一秒就能和玩家在食堂勾肩搭背开黑的状态。
在岳莫隐简短致辞后,开幕式就进入了喜闻乐见的环节。
高人气原唱亲自登台、从天而降的裸眼3d动画、全球各地知名乐团同屏合奏……
一个又一个精心策划的节目引得观众目不暇接,不断大呼值回票价。
而在开幕式来到最高潮的时候,特制的烟火更是沿着场馆的顶棚窜了整整三圈。
宾主尽欢不过如此。
然而当所有的工作人员沉浸在开幕式成功的喜悦中时,解除了炁术的谭盛风在火光的照耀下看到有一个巨大且古怪的影子在远处的山上一闪而过。
只这一眼,一种极端诡异的危机感便从他的尾椎骨爬上了后颈。
这种感觉非常古怪,是一种谭盛风从来没体验过的经历。
难道说是自己没见过的野生妖兽?
可考场已经被撤掉了,没可能这里还会出现这个体量的妖兽啊?
全部思绪都被那一瞥所窥见的事物所占据,以至于谭盛风竟没能发现一个人影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导演室的门外。
第92章
看着门内那个好似正在发呆的身影, 门外的岳莫隐先是把手上的盒子掂了掂,又摸进口袋确认自己确实携带了一把拆快递用的小刀后,就打算推门进去。
然而就他在把手放在门把上的一瞬间,又觉得自己没有完全准备好。
悄无声息地后退两步, 岳莫隐借着走廊上的玻璃窗反射的倒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刚刚因为登台而散落的发丝已经用发胶重新打理了一遍, 每一根都服帖地被固定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鬓角和胡茬今天早上才用剃须刀清理过, 一天下来尚且保持着良好的状态。
衬衫的领口被仔细地熨烫过, 而且折叠的状态也非常平整干净。
新买的毛衣表面非常顺滑,没有任何的毛球。
……
把自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地审视了一番, 岳莫隐觉得现在就算让任何一个人以最挑剔的标准来审视自己,自己都能高分通关。
嗯……
好吧,话还是不要说那么满。
万一就有那么个最重要的人不认可呢?
突然,岳莫隐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紧接着又睁了开。
岳莫隐啊岳莫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
不应该的。
一直以来,岳莫隐都认为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比失败还不能让自己接受的, 那就是因为害怕失败而不去做该做的事情。
他曾经设想过这样一个场景。
在多年后的某一个夜晚, 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回忆当前已经走过的人生, 无数的场景如同电影画片般一帧又一帧地闪过。
在这些从左到右飞驰而过转瞬即逝的画片中, 独独有那么一张反复地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自己伸手去够它, 尝试找到它的下一张画片, 可遍寻无果。
原来是自己当时因为害怕失败, 而没有去为它后续的故事去寻找一个句号。
发现这点后, 一个问题出骤然浮现在了画片的背面。
——你有没有后悔?
无论对外的答案是怎样豁达,怎样云淡风轻,怎样过尽千帆皆不是。
但回到这个独处的深夜,在一个不需要伪装的可以坦诚面对自己的深夜, 真正的答案就跃然纸上了。
——有。
但岳莫隐不想后悔,强势如他不能接受后悔这种情绪出现在自己的人生里。
坚定了决心并收敛好自己的心绪,他重新走回到导演室的外边,抬手敲出了两声脆响。
然后不等门内的人做出任何的反应,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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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谭盛风在身后大门传来敲击声响的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并且思考如何做出回应,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现代社会居然有人能这么横行霸道地闯进工作间来。
不过在看到来人相貌的第一时间,谭盛风就理解了这一切。
如果是岳莫隐的话,在这片理论上都归属于他的地界上,确实是可以横着走的。
露出了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谭盛风将耳麦从头上取了下来,“岳……总,晚上……好?”
岳莫隐跨步走到了谭盛风的身边,先是看了一眼导演室外部的风景,随后把目光落在了谭盛风的脸上,淡定道:“不太好。”
怎么就不太好了?!
谭盛风顿时开始在脑海里细数自己来救场的这段时间内可能存在的工作纰漏。
虽然昨天晚上两车嘉年华开幕式的核心骨干都被秀进了医院不假,但是最后没有任何工作被耽误了啊……
难道说是入场coser们之间相互私下使绊子的事儿被发现了?可自己明明通过指挥灯光切换来引导观众注意力的方式把局面救回来了,没道理把这件事算到自己头上吧……
几番思索之下,谭盛风似乎找到了关键。
之前跟自己求助的时候,那人千叮咛万嘱咐地说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岳总知道。
当时的谭盛风自然将这个条件理解为:在工作中捅了巨大篓子不得不私下违规让前同事帮忙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老板知道不然绩效和年终奖都要被扣光光这种事情不要啊啊啊啊啊!
然后带着不纯心思的自己就“善解人意”地答应了。
少说几句给别人行个方便的事儿,还能一举两得,这不血赚。
果然,任何看似光鲜的双赢选择背后,都被暗中标好了价格。
现在就是魔鬼来收取报酬的时刻了。
把双手撑在身后的台面上,谭盛风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口解释道:“岳总,昨天晚上开幕式负责人出了点事故,临时把我叫来接手过渡一下。”
此处谭盛风使用了一个诡辩的技巧——陈述了两个确定无误的事实,但通过巧妙的语序嫁接,产生一定的因果误导效果。
说完这句话,谭盛风开始在心中祈祷,希望不知实情的岳莫隐能根据字面意思理解成自己是在负责人出了事故后才被叫过来救场的。
不然自己这种光速开溜又出尔反尔的行为就实在是太好笑了。
听完谭盛风的诡辩,岳莫隐先是“嗯”了一声,随后又问了一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什么叫“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是这个语境里应该有的回复吗?
谭盛风眨眨眼睛,第一次对自己的中文理解能力产生了怀疑。
“如果你没有话说,那就轮到我了。”
见没得到回复,岳莫隐自顾自将手上拎着的纸盒放到了台面上。
!
谭盛风在看到盒子的第一眼就感觉自己的瞳孔缩紧了不少。
上次岳莫隐拎了个盒子过来自己没当回事,结果那只经过改装的卡皮巴拉就打了自己个措手不及。
这次他又要干什么?!
然而任凭那边谭盛风在心中风起云涌,岳莫隐继续这自己的行动。
他把纸袋横倒过来,将里边的东西取了出来。
是一个被暴力运输摔得皱皱巴巴的快递盒。
将被胶带封住的开口翻到上边,岳莫隐从兜里取出一把裁纸刀放到了两个人中间。
他看着谭盛风,认真地问:“给你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来拆我来拆?”
这下谭盛风彻底懵了。
岳莫隐这到底是在演哪一出啊?
先不论自己目前已经不在公司工作了,就算是之前自己还是总裁助理的时候,拆快递这种事儿也没拎到自己来包办啊?
此时的谭盛风彻底领悟了楼致远的人生信条——宁可什么都不做,也不能做错。
于是他用略显孱弱的声音回答:“您来拆吧。”
岳莫隐微一点头,就将美工刀的刀片推了出来,对着胶带封口的尽头位置切了下去。
然而就在那刀片顺着胶带的走势下划的同时,两人头顶的天花板也被划破了一道足足两米宽的开口。
借着室内透出的光,两人发现那竟然是一整块巨大的金属外立面。
什么情况?!
伴随着头顶呼啸风声响起的还有场中还没散尽的数千观众的惊呼。
又是什么情况?!
岳莫隐停下了拆快递的手,跟着谭盛风一同从导演室已经的弧形玻璃窗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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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是会场出了什么问题而吓得骂骂咧咧的观众们下意识地朝着爆炸发生的方向看去。
然后他们悉数哑火了。
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自场中巨大的拼接屏幕后缓缓升起,一双镶在黑影上方猩红如探照灯的眼慢悠悠地扫视过全场。
人类无法理解自己没见过的事物,而安逸太久的人类似乎忘记了什么叫做敬畏,所以在看到这一幕后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好奇。
甚至有些人还以为这是主办方准备的返场节目,下意识拿起手机录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