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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漏姐姐的亲事后 第169节

  温竹君知道她心情,又道:“这次,二哥哥和二姐夫过年
  一人发一百两的红包,周尧十两,由你来发放,放心了吧?”
  她也不是乱来的,绿橘始终是她的心腹,如此也算提了她的名头,各方皆安。
  绿橘心里十分感动,她自然明白这样安排的意义,连忙跪下磕头,“夫人,我一定不负您的重望。”
  小年的时候,接连收到霍云霄来的三封信,每一封都是四张纸以上,全都写满了,不知他哪来那么多的话。
  好在其中有一封薄薄的信,是郑溪写的,她随着二皇子也一起去了丰州,临行前还劝温竹君一起去呢。
  温竹君想到郑溪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二皇子身边,就忍不住叹气,那丫头眼看着是又陷进去了,不知这次会吃什么亏。
  她没空理会霍云霄,一是真的很忙,二是太子禁足之事也让她有些紧张。
  一直到现在,东宫都没有动静,太子一党安安静静,皇帝也没有松口,三皇子已经回来了,温竹君觉得这个年,有些凄凉。
  其实,她觉得太子没有必要如此,皇帝再能活,总有要死的一天,虽说可能是十年二十年,但只要忍下去……
  可忍,就一定有用吗?太子也未必没忍过,可皇帝还是急急忙忙扶持了三皇子。
  温竹君也只能心里发发牢骚,太子是什么人?那是皇帝的亲儿子,集阴谋诡计心思诡谲帝王之术的大成者,她哪里比得上?
  放下这些心事后,她就开始着手安排离开玉京的事儿了。
  竹记已经上了正轨,又有温春煌跟姚坚帮忙看着,暂时无虞,但离开玉京这是个冒险的决定。
  温竹君不喜欢冒险,但事到临头,所以她打算寻个商队。
  她和周尧合计了一番,直接买下或直接组建是最合算的,不仅仅能做生意,还能保护自己。
  但人选是真的很难找,回去求助夫人和侯爷爹,俩人对此也没有经验。
  腊月二十七,又是一场大雪纷飞,难得稍稍清闲下来。
  温竹君想起霍云霄信里说的,要去东宫给太子跟太子妃拜年,她想了想,便叫来青梨。
  “玉桃送来的点心跟咸菜每样都捡一些出来,另外再把我搜罗的小玩意都装起来。”
  朱雀大街的积雪已经深及脚踝,马车碾过时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喧嚣几将被素白包裹,皇城的朱墙黛瓦隐没在茫茫雪幕中。
  温竹君掀起车帘朝外望去,小摊贩消失了,但铺子似乎并未被皑皑白雪阻隔,年味浓烈,酒肆饭馆都挂起了红绸灯笼,飘在空气里的炊烟都浮着饴糖和椒盐的香气。
  一进东宫,就被满目烈如火的红梅吸引,这次没去定风阁,而是去了那个农家小院。
  檐下冰凌如倒悬的剑,院子里苍茫肃杀,寒风凌厉,唯有一株柿子树格外显眼,上面的柿子,在白雪下,个个像灯笼。
  太子妃打开窗子,朝她招手,“快进来,外头多冷呀。”
  温竹君进了屋,被暖意激的一抖,转头看到太子抱着梁钰逗弄,鲜有的慈父模样。
  “见过太子,太子妃。”
  太子摆摆手,“钰儿念叨你两个弟弟很久了,怎么没带来?”
  温竹君指了指外头,“雪太大了,小孩子容易冻着。”
  太子妃请她坐下喝茶,又道:“听到你要去丰州,我心里又高兴又羡慕,要记得给我写信啊。”
  温竹君自然无有不应,不过她启程的时间还早着呢,总要万事俱备才行。
  太子放开儿子,淡淡道:“听闻你在寻人组建商队?怎么想的?侯夫人亲自去做生意?不怕被人笑话?”
  “自己组建商队是最合算的。”温竹君抱着梁钰,无所谓地耸肩,“再说了,我从小到大都在被人笑话,只要不在我面前就行了。”
  太子点点头,微微笑了起来,“难怪市井里极为推崇竹记,我手上倒有几个人可以给你用,也算是为那些女人做点好事。”
  温竹君想起霍云霄说过,太子养着不少对练的手下,有心想拒绝,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太子知道的也实在太详细了点。
  太子妃又闲扯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佯装闲聊。
  “不如你也去丰州吧,护卫子民也是你这太子应该做的,你不总说想和伯远一起在战场上比试比试吗?”
  太子摇头,面色平静,“你在哪我就在哪,阿离,我是一国储君,哪有储君上战场的?”
  太子妃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眸光闪着不安,但终究都咽了下去。
  温竹君看的很清楚,脊背发凉,似是明白了什么,她猛地朝四周看去,却被太子妃拦住了。
  太子妃眼中明明焦虑,但话语带笑,“我给他们俩也准备了礼物呢,你走的时候,记得拿上……”
  第114章 捡漏的第一百一十四天现在知道你女儿……
  太子看着温竹君离去的背影,宽慰起太子妃,“莫要忧心了,我入主东宫这么多年,几无过错,又与父皇父子连心,几句争吵而已,他不会在意的。”
  “这次不一样。”太子妃声调有些大,她立时就察觉不对,很快调整了过来。
  “这次你动张炳之,还死死咬着不放,我们知道你是为了黎民百姓,想清理蠹虫,可父皇难免会觉得你是在争夺权柄,想借机让自己的人上位,阿钊,真的,不要再动了,从前是父子君臣,如今是君臣父子,切记东宫树大招风啊。”
  太子闻言怔怔的,眸中现出淡淡的失落。
  “从我十五岁开始帮着父皇理事,宵衣旰食,从无懈怠,父皇也一直夸我做得好,又让我监国,还让胡大人做我的老师,事无巨细地栽培我,主动帮我收拢权臣,教我如何当一个好皇帝,谆谆教诲,历历在目,可如今,却成了树大招风,曾经种种……”
  太子妃听他在耳旁细声软语,觉得这些话再说下去就不好了,连忙抬头打断。
  “钰儿出去玩了好一会儿,咱们去陪陪他吧?小三儿这会儿大概也醒了,她这几天粘你,正好你去看看她。”
  太子明显没说完,但他忍耐了下去,点点头,“好。”
  接近正午,雪倒是停了,天色依旧阴沉,积雪泛着幽冷的寒光。
  温竹君直到出了东宫,心里都有些胆寒,脊背上爬满冷意,几乎沁入骨髓。
  不由很是后悔,这个时候来东宫做什么?不懂便罢了,可她偏偏懂,果然古人说的不错,不知者无畏。
  她拼尽了全力才勉强压制住自己想四处张望的念头,在某个拐角或是屋顶檐下,有人在死死地盯着她。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结果了她,虽然这种可能不大,但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从方才的谈话来看,太子并未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很洒脱,既然斗不过,那就退开,但皇帝是唯一的裁判,他不许就退不了一步。
  温竹君对太子其实是敬佩的,他是个君子,也是个极为合格的太子,可惜伴君如伴虎,亲爹也不外如是。
  东宫被监视,太子跟太子妃心里都清楚,不敢反抗丝毫,那监视的人,除了皇帝也没别人了。
  温竹君叹了口气,权力当真如此魔力?古往今来,父子成仇,兄弟反目,皆是为此。
  她虽然对做官没兴趣,很少打听政事,但近些年观察,也能看出端倪。
  这许多年来,东宫势力在皇帝的默许甚至扶持下,发展到如今,已经不可忽视,这在一开始,是各方势力都乐见其成的,毕竟一个好的继承人,有利国本。
  如今皇帝身体依旧康健,眼看着还有许多年好活,但太子却日益强壮,监国有方,是个极为合格的继承人,亲手养起来的继承人在蚕食自己的权力,哪怕是亲父子,这种感觉应该也不好受。
  这场权力的游戏,如同史书上书写的一模一样,人性跟亲情交织,皇权拥有者天然在畏惧自己的继承人。
  温竹君还是忍不住拧眉,那可是太子,皇帝的亲儿子,虽说皇家无父子,可皇帝不是自诩仁慈宽厚吗?难道都是假的?
  人性不可试探,这些人真是神经,幸好牵扯不深,得尽早离开。
  除夕夜,温竹君回了安平侯府,她要离开玉京的事儿,总要正式宣布一下。
  夫人和安平侯得知她要去丰州,反应不一。
  安平侯很高兴,“夫唱妇随,你之前就应该跟着去的,不过现在去也没事,可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温菊君在一边听的直皱眉,“父亲这话不对,三姐姐又不是在耍脾气,她在玉京的事儿多着呢,又不是说走就能走?”
  安平侯板着脸训斥,“你还小,不懂这其中的道理,男主外女主内,女人自然应该随着男人走,不然……”
  “父亲,男主外女主内,那也要看情况啊。”温菊君摇头晃脑道:“没脑子的随着男人走,那才是完蛋呢,没有一点话语权……”
  “你这孩子,”夫人笑着打断女儿的话,“侯爷,除夕夜呢,让孩子们高高兴兴的吃一顿吧。”
  温春煌给妻子夹了筷子菜,跟温春成赶紧举起酒杯去安慰侯爷爹,“父亲,咱们喝酒,来来来……”
  温春果接收了姐姐的眼神,也冲了上去,“父亲,您给我们准备了多少压岁钱啊?”
  温春成也跟着喊,“父亲,我今年还有压岁钱吗?”
  安平侯瞪他,“你都领差事了还要压岁钱,脸皮这么厚呢?”
  温春果立刻跟上,“父亲,我跟四姐姐还小,我们的压岁钱呢?”
  安平侯被三个儿子缠的话都说不出口,酒是一杯又一杯地灌,压岁钱也掏出去不少。
  温竹君看着直想笑,如今大哥哥不在,侯爷爹那大男子味儿真是藏不住,说来也很有趣,长子成才后,做爹的也敬重了好几分,饭桌上话都少了。
  权利跟话语权让渡,就意味着要忍受不少东西,想来确实不太好受。
  她端了酒杯去敬夫人,花厅吵闹,母女俩干脆躲进了花厅的碧纱橱里。
  “你当真要去丰州?”夫人还是很疑惑,“你之前不是不愿,还不惜吵架,早知如此,何必闹这一出呢?”
  温竹君笑道:“之前不愿,也不是真的不愿,现在愿意,也不是真的愿意,人随事走嘛,不过,我还是打算先去肃州那边看看大哥哥跟大嫂,中间还能去看大姐姐大姐夫呢,然后再转道去丰州,在玉京待久了,还真想去外头看看。”
  夫人眸子都亮了,转而又叹气,“你倒是洒脱,我想跟你一起去都不成,家中事情多,离不开人。”
  她说着又拧起眉,“人随事走?你是说,你这次走是因为有事儿?”
  温竹君犹豫了下,不过她信任夫人,捡一些说了也无妨。
  “玉京最近形势,您肯定也知道了,太子被禁东宫,过年都没被召见,三皇子又深受皇帝恩宠,勤政殿留宿,摆明了有事儿,肯定有的闹呢,夫君跟太子有些牵连,此时离开,反倒要好。”
  夫人闻言不由点头,“是这么个理,不过,听你的意思,太子那边……已经这般严重了吗?”
  她说话的时候,语调轻缓,像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儿,格外认真,眸光也带着振奋。
  温竹君心头暗道,果然没看错,夫人真是女人堆里的才子,就应该去当官,官场纵横才是她心之所向。
  “是有些苗头,但太子毕竟是嫡长,又入主东宫多年,里面弯弯绕绕的,外人也说不清楚,好在咱们家牵扯不深,母亲,如今大哥哥远在肃州,温家不必牵扯,也不能牵扯。”
  夫人何其聪明,唇角微弯,松了口气后,拉着温竹君的手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你既然要走,那就是有成算了,我也就不劝,你自己愿意就好。”
  温竹君弯着唇笑了。
  随着年岁增长,没了幼时的惧意跟防备,她越发喜欢与夫人交流,冷静聪慧,人格独立,不拘世俗,便是放到后世,夫人这样的母亲,也十分拿得出手。
  她再次住进春思院,小小的院落,依旧一成不变,但人都变了。
  院子里伺候的婆子丫头,归家的和放嫁的,几乎换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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