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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漏姐姐的亲事后 第170节

  温竹君一个人躺在榻上,第一次生出武安侯府的的确确是个家的感觉,还有那张宽大的床榻,其实很舒服。
  “竹儿,你睡了吗?”周氏轻轻敲门。
  “没呢,娘进来吧。”温竹君拥着被子坐起身,房间小,就烧了一个燎炉,暖和的很。
  周氏披着一件鹅黄鹤氅,烛火下的脸,一如当年美貌,连纹路都没几根,披散的头发乌压压地像缎子,肤白如玉,腰身纤细柔美,若不仔细瞧,真当是谁家十八岁的大姑娘。
  和夫人比,真真是一点都没操劳。
  她甩开鹤氅,兴冲冲地扑进女儿的被窝,抱着女儿叹气,“我心里好舍不得你,你要不就留在玉京吧?”
  温竹君笑着推她,“上次是谁说我偷鸡不成蚀把米,别仗着夫君新鲜宠爱就作闹啊?”
  周氏脸上挂不住,点女儿的头,嗔怪道:“你这小没良心的,还跟娘置气啊?我那不是担心你跟姑爷嘛?”
  她最知道女儿的脾气,说着又软了语调。
  “娘没见识,也不聪明,没做过主母,但娘就希望你过的好,跟姑爷夫妻恩爱,共同进退,这才是夫妻嘛,对不对?上次你就这么直愣愣的胡说八道,话硬的跟石头一样,一下能砸死人,莫说姑爷生气,哪个男人听着不生气啊?怕你们吵架,我才帮了姑爷一回,好歹能缓和你们夫妻关系……”
  “娘,我就说说,放心吧,你说的我都懂,我没怪你。”温竹君笑了,依偎在美貌娘亲怀里,鼻尖嗅着熟悉的馥郁香气,只觉像是回到小时候,幸福感油然而生。
  美貌娘亲没什么见识,出身也不好,对待男人一贯都是讨好为主,时代的局限性,还有环境的影响,在她身上一览无余。
  缺点很多,但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娘亲,温竹君总是能感受到她浓郁的爱意,从没因为她是女孩儿而轻视过。
  周氏说着说着忽然就泪水涟涟,不知从哪掏出一沓银票,塞到温竹君怀里。
  “娘知道你会挣钱,出嫁后,时不时就给我贴补什么胭脂水粉衣裳首饰的,回来一次就给我好些银票,我呀,忍着都没花,全都存起来了……”
  温竹君连忙推拒,她现在还是很怕美貌娘亲流眼泪,梨花带雨的,嘤嘤可怜,真真是考验人。
  “娘,这些你自己留着,小果子还在长身体呢,可少不得多打点下人,吃喝穿用要精心点。”
  周氏将银票塞到她手里,用手强行握着,认真道:“你拿着,听话,竹儿,我在家用不上,你父亲也时不时给我钱呢,我跟果儿够用,你倒霉托生在我肚子里,做了庶女,从小受欺负嘲笑,现在要出门了,穷家富路,身上不能少钱,我总不能指望夫人给你吧?快拿着……”
  温竹君握着温热的银票,不知美貌娘亲捂了多久,外层都发烫了,心里不由暖乎乎,又忍不住想笑。
  “娘,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少钱吗?”
  周氏“啧”了声,“多少钱也不嫌多啊,你可别跟娘一样,攒不住钱,娘是以前在楼里不懂事,大手大脚的惯了……”
  温竹君附耳在周氏耳边悄声说了个数字,明显感觉到美貌娘亲握着的手松开了。
  “……娘,所以别担心了,这些钱啊,你自己留着,以前我压着不让你乱来,委屈你了,现在你每天无事就买买首饰衣裳,你长得好看,要多打扮才行,自己瞧着也开心……”
  从前她看着美貌娘亲看得紧,穿衣打扮她看不过眼也会管,毕竟顶头上司夫人管着呢,可不得低调些。
  但现在没必要了,爱怎么打扮怎么打扮吧,夫人压根不在意。
  周氏整个人都惊住了,惊呼出声,“真的?这么多?”
  她没什么心眼,也从不知侯爵之家的底细,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竹儿,你可别唬我?你父亲可说过安平侯府的底细,没这么富裕的……”
  温竹君将银票放在她手里,又好笑又自豪道:“娘,我现在啊,就算不做侯夫人,也能养活你跟弟弟的,以前你老说我异想天开说胡话,但我都实现了。”
  “呸呸呸……”周氏连忙逼着女儿也呸三声,“什么不做侯夫人?你给我好好的做,你都不知道,现在那几个女人有多羡慕我,天天在我面前酸溜溜的说你命好,捡了个侯夫人,哼,她们想捡还捡不着呢……”
  温竹君听美貌娘亲的声音,只觉尾巴要翘上天了,笑嘻嘻的道:“现在知道你女儿有多棒了吧?所以,这钱你就自己拿着吧,大胆地花,不够的我补。”
  周氏不推辞,也高兴的接了过去。
  “太好了,上次你父亲带我去珍宝楼,我看中了一套首饰,可漂亮了,七百多两呢,你父亲也没这么多,我愣是忍着没买,等明儿我就去买回来,剩下的钱,我就买几套衣裳,布料也得买,开春了还得做新衣裳呢,我就喜欢那嫩生生的颜色……”
  温竹君看着笨蛋美人认真合算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美貌娘亲开局虽然倒霉,但真的挡不住命好。
  周氏嘀嘀咕咕算完后,叹了口气,水眸盈盈,“竹儿,娘想买的东西,现在还差二百两呢。”
  温竹君:“……”
  第115章 捡漏的第一百一十五天你可真金贵
  一整个正月,温竹君给霍云霄去了一封信后,一直都在处理竹记的琐事。
  糕点铺子有玉桃管,她极少操心,只有肥皂这桩事儿,令她感到棘手,并且时常后悔,为什么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可开工没有回头箭,那么多女工指着这点工钱,她根本不能撂开,每每看到女工们期待又感激的眼神,她心里那股劲儿就蹭蹭涨。
  如今作坊范围和产量,已将玉京及周边覆盖,女工数量激增,存货也与日俱增,销售范围必须继续外扩。
  随着利润升高,作坊渐趋稳定,竹记已经不止生产廉价肥皂了,现在还能做别家也有的高档香胰子,凭借之前累积的名声,收入也算不错。
  姚坚跟温春煌又推荐了几个穷
  学子,两人毕竟还要考科举呢,不能将所有精力放在生意上。
  温竹君对此没有异议,只大胆放权,让两人去折腾。
  她则是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事宜。
  商队里的人也弄得差不多了,总共四十二个人,有专门重金聘请的商队长,押货人,马夫、伙夫等,还有太子推荐的七个护卫,个个肌肉鼓胀,虎背熊腰,看着就特别有安全感。
  不过规模太小,只能交钱依附大商队,虽说麻烦,但安全有保障啊,温竹君最在意的就是安全。
  商队离京可不能空手,至于前期运送什么,她也不想胡来,暂且交给有经验的商队长去处理,不求赚钱,不亏就行。
  得知他们这次跟的商队,集齐后足有四百人之多,里面甚至有专门的翻译、工匠等,是专门运输丝绸瓷器等东西出大梁的。
  温竹君很是心动,若是将来有朝一日,她能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商队就好了,也能顺道看看这未经开垦的大好河山到底是什么模样。
  一直忙忙碌碌到二月中旬,玉京的积雪开始消融,青石板缝里钻出湿漉漉的苔痕,残冬余威犹在,春意暗涌。
  温竹君才在霍云霄的催促下,终于依依不舍地启程了。
  “夫人,夫人,您还好吗?”青梨焦急拍着温竹君的背,连忙递过水,“您快喝一口漱漱口。”
  温竹君摆摆手,面色苍白地抬头,有气无力道:“咱们到哪了?”
  青梨面有忧色,“下一次停船就到燕子坞了,距离玉龙县不远,您还能坚持吗?”
  “能,我能。”温竹君咬着牙点头。
  她必须能。
  来到这时代,温竹君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玉京郊区,骑马坐车也就几个小时,打扮得漂漂亮亮,潇洒利落的,渴望出门游玩的心情,就跟前世渴望出门逛街一样。
  她想过许多的困难,比如洗澡吃饭睡觉赶路艰难等,但万万没想过,坐马车也能坐得想吐。
  并不是晕车,实在是古代赶路太麻烦了。
  即便是这样的大商队,马匹足够,补给也充足,一天最多也只能走七八十里,偶尔后面的辎重耽误功夫,走走还得停停,实际上一天就走五十里。
  再加上有宵禁,还要考虑落脚处,更有那稀烂的泥巴路况,有时一天下来,颠的骨头痛了,也就走二三十里。
  没办法,正好商队有一部分人准备走水路去另一处采买东西,中间经过兖州,温竹君便干脆跟着换了水路。
  结果好了,没想到她居然晕船,现在吐得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都说世界那么大,想要去看看,但谁来告诉她,怎么在古代舒舒服服地赶路呢?
  温竹君望着船外的风景,惆怅不已。
  金乌西坠,红云似火,余晖泼洒在水面,碎金涛涛,水鸟贴水而飞,眺目远看,能瞧见船坞的雏形。
  漕工们喊起了振奋的号子,船行的速度在减缓,说明真的要靠岸了。
  青梨高兴极了,激动得满脸通红,“夫人,到了,到了,听说那就是燕子坞,信早就送出去了,大姑娘肯定派人来接了吧?”
  温竹君的心情也好了许多,那种想吐的感觉,也没那么严重了。
  她迫不及待地出了船舱,正好瞧见船老大吆喝着抛锚,手臂粗的铁链落在水中,犹如划开了一块巨大的碧绿水晶。
  虽说赶路艰难,但风景旖旎,这一路的疲惫,也消减不少。
  纤云两眼在下船的人影中搜寻,忽然惊喜不已,“三姑娘,三姑娘,这儿,我是纤云……”
  温竹君看到她,也很高兴,“你怎么在这呢?”
  纤云笑眯眯的,“得知您要来,夫人高兴坏了,每日都叫我来守着,还在想您什么时候到呢,今儿都要天黑了,可算是到了。”
  “大姐姐可还好?”温竹君随着她上了马车,喉间又是一阵不适,“还有七哥儿好吗?”
  纤云脸上的笑,渐渐有些僵硬,“夫人挺好的,七哥儿也好,长得可壮实了,就是自老夫人来后,夫人就有些不痛快,和姑爷吵了两句。”
  温竹君看在眼里,暗暗叹气,江老夫人不是省油的灯,大姐姐大概不好过。
  玉龙县是个物阜民丰、四通八达的好所在,本来是夫人想让温春辉来的,结果阴差阳错,让江玉净来了。
  就在天边泛青,暮色将至之时,可算是到了地方,玉龙县县衙后院。
  一行人吵吵闹闹,青梨刚把温竹君扶下马车,县衙后院的门就开了,隔着一点幽光,果然是温梅君。
  三月的夜风寒凉,温竹君晕船的劲儿还没缓过来,又被颠了一路,此刻已是极限。
  她一把推开青梨跟纤云,扒着墙根就吐了起来。
  “可算是到了,我都担心好些天了,你这死丫头,那么早送信,结果都三月了才到我这?”温梅君嘴上骂的溜,但动作可不含糊,一边帮她顺着背,一边吩咐丫头小厮。
  “快去把行礼搬进去,客房都收拾好了……”
  “去端茶来漱口,纤云,你快去叫厨房熬些止吐的药,快去……”
  她向来嘴上不饶人,一脸嫌弃道:“你呀,真没用,坐个船还能吐成这样,坐车嘛又嫌不舒服,你可真金贵,那你还跑出来干什么?老老实实做你的武安侯夫人不好吗?”
  温竹君吐完后,接过茶水漱口,整个人靠在温梅君身上,跟没了骨头似的。
  她有气无力的道:“你再说,我就走了,枉我丢下男人特意转道来看你,你就这么奚落我?我哪知道我晕船哪。”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姊妹,熟悉感还在,嬉笑打骂一如既往。
  温梅君难掩心里的高兴,忍不住笑着轻轻捶了她一下,又是嫌弃又是殷勤的扶着她进门了。
  “这儿可比不上你武安侯府啊,你住下了不许嫌弃,还有,我婆婆在呢,要是惹你笑话,你不许告诉母亲,不然我可不饶你……”
  温竹君听到这些还算懂事的话,都有些好奇了,向来嘴毒无脑的温梅君,如今听着,好似长大了,有点过日子的样子,像个真正的出嫁女,后宅妇了。
  她借着檐下的灯笼打量,温梅君穿着身湖蓝的琵琶袖圆领袄,素绫裙,头上的首饰不比从前张扬俏丽,整个人很素淡,不止多了点柔婉,还多了点端庄。
  “大姐姐,你,你还好吗?”
  都有些想不起温梅君最初的样子了,只记得不是如今这样。
  温梅君扶着她坐下,见她一直打量自己,笑道:“其实还不错,就是偶尔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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