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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繁星 第144节

  不过,即使分手叫人痛彻心扉,她也没有尝试去挽回这段感情,因为那会搭上她的梦想。
  梦想,对于二十一岁的女孩来说,是一个弥足珍贵的东西。祝繁星还那么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她明确地知道自己更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想,梁知维若是能理解她的内心诉求,愿意给她两年时间,他们也许可以拥有美好的未来,可他不愿意,那就不必勉强了。
  陈念安说的没错,他们还不够了解她。
  梁知维,任叔叔,佳颖阿姨,姑姑,刘爷爷俞奶奶……他们都不够了解她,她的内心,要比他们想象得更加坚定。
  痛苦的时光没有经历太久,六月初,与保研有关的夏令营到了申请的截止时间,丁老师再三与祝繁星确认,是不是真的放弃申请。
  祝繁星说:“丁老师,我确定,我不申请。”
  几天后,a大新一届的校内篮球赛进入尾声,最后一场决赛在体育馆举行。决赛后会进行颁奖环节,祝繁星作为礼仪队队员,刚好被排班轮上。
  张思彤密切关注着比赛进程,得知能源工程学院队打进决赛,慌里慌张地问祝繁星,要不要和别人换个班?
  祝繁星说:“不用啊,这有什么呀?”
  决赛当天,梁知维带领队友们击败了决赛对手,三年来第一次赢得赛事冠军。
  颁奖时,十来个男生跳上领奖台,梁知维站在中间,刚打完比赛的他大汗淋漓,脸上还带着独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他被评为全场mvp,这个奖杯,是由祝繁星端过去。
  领奖台上,穿着绿色篮球服的男生又高又帅,得体地接过奖杯,与颁奖领导握手。
  领奖台下,穿着白色礼服裙的女孩亭亭玉立,她仰头看着那万众瞩目的男生,眼里带着笑意,用口型对他说:恭喜。
  梁知维向她晃晃奖杯,也用口型回答:谢谢。
  祝繁星突然有一点想哭,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下雨天,她狼狈地躺在地上嗷嗷喊疼,身上还压着一辆电动车。
  有个好心的男生冒着雨来到她身边,帮她把车搬开,又蹲下/身来观察她的脚伤。
  他问她:哪儿疼?
  他陪她坐上救护车,说:我就是个路人甲。
  他说:这么放心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骗你?
  他说:梁知维,能源工程学院的。
  梁祝不是悲剧,祝繁星希望自己和梁知维都能破茧成蝶,只不过,他们不能再一起飞了。
  各自飞翔,飞去更远的地方,变成更好的自己,是多么动人的结局。
  第127章 第21章呐,肩膀给你靠。
  2015年的暑假,已经恢复单身的祝繁星有了一个新点子,决定带两个弟弟出一趟远门,纯旅游。
  “几号到几号?”陈念安听到姐姐的计划,很是吃惊,问道,“九天?这么长?去哪儿啊?这得花好多钱吧?”
  “你别总想着省钱。”祝繁星说,“该花就得花,我们每次都是往北走,这一回,我想去南方。”
  说是南方,其实只是厦门,祝繁星说想过一个旅游生日,7月19号出发,27号回来,把陈念安和她的生日都包进去,整趟旅程与扫墓、探亲无关,就是纯粹地玩。
  她的理由是,明年夏天,他们三个还得去给两个妈妈扫墓,没法走别的线路。之后,不出意外的话,她就要去法国了,读研的两年,不一定回得来,这个暑假要是不出去玩,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
  陈念安和祝满仓围在姐姐身边,看她在手机上用12306抢动车票,祝繁星顺利地抢到三张二等座连座票,高兴地手舞足蹈:“抢到了抢到了!满宝还是半价呢!”
  搞定了去程动车票,这趟旅程算是定了下来。陈念安和祝满仓也很开心,祝繁星说:“接下来就是订酒店,哎,你们想在同一家酒店连住八晚呢,还是多体验几家不同的酒店?”
  陈念安说:“连住吧,搬来搬去很麻烦的。”
  “行。”祝繁星打开旅游app,“我看看哈。”
  “你慢慢弄,我先去做饭。”陈念安走进厨房,穿上围裙,开始为晚餐做准备。
  这几个月,他过得有点懵。
  春天时,很突然的,姐姐和梁知维分手了。她回家时两个眼睛肿得像核桃,陈念安吓一跳,追着姐姐问了半天,姐姐才告诉他,她失恋了,把陈念安愁得一晚上没睡着。
  他知道姐姐和梁知维感情很好,想不明白,大壮哥为什么会对姐姐出国留学这件事这么排斥。那是去留学,又不是去坐牢!才两年,梁知维怎么就接受不了呢?
  显然,这场分手让姐姐很受伤,看着她伤心难过的样子,陈念安又心疼又生气,冲动地想去找梁知维理论,被祝繁星死死拉住,不让他出门。
  她说:“你去找他干什么?人家说得很明确了,他不接受异国恋,除非我不出国,要不然他不会改主意的!”
  陈念安说:“他答应过我,他会尊重你理解你,会好好对你!他还在我妈妈坟前说,他不会辜负你,他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他没有辜负我啊!”祝繁星无奈地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少年,“你甚至可以理解为是我辜负了他,我是很自私,我认了!那我现在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出去,他接受不了,我们只能分手啊。”
  十七岁的陈念安理解不了这个逻辑,在他的思维里,爱一个人,当然是希望对方变得更优秀、过得更舒适,眼看着她即将为梦想而出发,你不鼓励、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会想着去拴住她?
  岂有此理!
  陈念安生了一阵子闷气,祝繁星很头疼,失恋的人明明是她,现在,反而要由她去开导陈念安,告诉他,她没事,叫小老虎别生气,说每个人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少管别人,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坐在陈念安面前,祝繁星说:“你换位思考一下,某一天,你在大学里交了个女朋友,你俩谈了两年恋爱,我出钱给你买了一套房,说是你和你那个女朋友的婚房,你心心念念地想着毕业后和她结婚,这时候,她突然说要出国留学,你会怎么想?”
  陈念安说:“我不会怎么想,我当然是同意啊。”
  祝繁星说:“你不怕她去了国外会变心吗?”
  “不怕,她要是真变心了,再分手呗。”陈念安越想越气,声量又拔高了,“哪能现在就提分手?!”
  祝繁星苦口婆心地说:“小老虎,你不懂,这关系到一个沉没成本。你知道什么是沉没成本吗?就是指你不确定能收到什么回报时,已经投入进去的成本,像是钱啊,时间啊,精力啊,都算。在我看来,梁知维就是对我和他最终的结果没有信心,所以想及时止损,这没什么可指摘的。”
  陈念安想了一会儿,问:“他和你在一起,是图回报吗?”
  “那肯定啊。”祝繁星说,“他想和我结婚,这就是一种回报。大多数人谈恋爱,都是有目的的,哪怕是玩感情游戏的人,也会有所图,图的就是开心。”
  陈念安还是理解不了,说:“可我觉得,真的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不图回报的。”
  “怎么可能啊?”祝繁星愁死了,“你得改改观念了,陈念安,你这样想的话,以后谈恋爱,你就完蛋了。”
  ……
  厨房里,传来陈念安的歌声,他一边做饭一边唱歌,唱得还很投入:
  “互相折磨到白头,
  悲伤坚决不放手,
  开始纠缠之后,
  才又被人放大了自由……”
  那是最近很火的一首歌,李荣浩的《不将就》。
  客厅里的祝繁星和祝满仓同时沉默,对视后,祝繁星叹了一口气,无语地摇摇头。
  陈念安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唱歌是真不行,也不是跑调,就是大白嗓,毫无韵律可言。
  “姐姐。”祝满仓趴在餐桌边,苦着脸问,“我真的不能改名字吗?”
  “不能。”祝繁星瞪他,“和你说多少次了,改名字很麻烦的。”
  祝满仓十分苦恼:“可班里的同学老是笑我,真的好烦啊,姐姐,我已经想好新名字了,你能带我去改吗?”
  去年年底,有一部电视剧在各大卫视播出,平平无奇的一部剧,受众也不是小朋友们,却在祝满仓的班级里掀起热潮,因为那部剧叫《满仓进城》。
  祝满仓从年初就开始嚷嚷要改名字,因为总被小伙伴们嘲笑,祝繁星没想到,半年过去了,这事儿还没完。
  “你想好新名字了?什么名字?说来听听。”祝繁星好奇地问。
  祝满仓来劲了,说:“我想了三个名字,一个是,祝梓轩,邱梓涵那个梓,轩辕的轩。”
  祝繁星嘴角抽抽:“第二个呢?”
  祝满仓说:“第二个是祝思宇,思想的思,宇宙的宇。”
  祝繁星扶额:“第三个呢?”
  “祝睿恒,睿智的睿,恒心的恒,姐姐,你觉得哪个名字最好听?”祝满仓星星眼地看着她。
  祝繁星反问:“睿智的睿,怎么写?”
  祝满仓:“……”
  “你连字都不会写,还想改名?”祝繁星伸指戳戳小弟的脑袋瓜,“全中国叫‘满仓’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个个要去改名吗?满宝,你要知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你就是你,和电视剧里那个满仓没关系,再说了,你的名字寓意可好了,改掉多可惜。”
  祝满仓眨巴着眼睛问:“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祝繁星其实知道,小叔给儿子取名用的是股票术语“满仓”,但她当然不会这么说,告诉祝满仓:“你的名字出自一首古诗,诗名叫什么我忘了,但那两句诗我还记得,五谷丰登粮满仓,风调雨顺民安康,能听明白吗?多好的寓意,是指粮食大丰收啊!”
  这是祝繁星在一幅对联上看见过的句子,记得可牢,成功地糊弄住了祝满仓。
  小男孩笑了起来:“那以后,人家要是笑我,我能把这首诗告诉他们吗?”
  “可以啊。”祝繁星说,“别想着改名字了,满仓多好听。”
  陈念安的歌声又飘了出来,少年声线清朗,唱着成年人的爱恨离愁,别有一番风味:
  “你的暴烈太温柔,
  感情又痛又享受,
  如果我说不吻你不罢休,
  谁能逼我将就……”
  ——
  陈念安生日的前一天,祝繁星领着两个弟弟坐上了去往厦门的动车,这还是他们三个第一次坐火车出游,起得比鸡还早,提前一个半小时就到了火车站。
  祝繁星曾坐动车去外地参加比赛,找到车厢里的座位后,下意识地想去搬箱子,陈念安拦住了她:“姐,我来吧。”
  祝繁星愣愣地看着他,陈念安轻轻巧巧地扛起拉杆箱,放到头顶的行李架上。他穿着白色短袖衫,因为用力,两条胳膊绷出了明显的肌肉线条。
  小老虎十七岁了,祝繁星意识到,他的身型正在向成年男性的体魄靠拢,肩膀长得更加宽阔,胳膊和大腿也不像几年前那般瘦弱,一张脸棱角分明,眉眼鼻生得立体又精致,穿衣服清清爽爽,不走阳光开朗美少年路线,整个人的气质偏沉稳、内敛。
  陈念安扭头看她:“你在发什么呆?坐啊,你想坐哪个位子?”
  祝满仓已经坐在窗边,祝繁星说:“我坐过道,你坐中间,满宝归你管,今天起太早了,我想睡一觉。”
  陈念安乖乖地在中间座坐下,祝繁星挨在他身边,拿出防晒衣反穿在身上,调整好座椅靠背后,她打了个哈欠,说:“我先眯会儿,真的好困啊。”
  陈念安拍拍自己的右肩:“呐,肩膀给你靠。”
  祝繁星笑了起来,一点儿也不客气地把脑袋靠到他肩膀上:“谢啦。”
  没多久,列车启动了,带着三小只离开钱塘,去往厦门。祝满仓兴奋地扒着窗户往外看,一会儿要喝饮料,一会儿又要吃零食,陈念安从包里给他拿,祝满仓吃着牛肉干,还要嘀嘀咕咕地说话,陈念安把一本口算本丢到他面前:“闭嘴,姐姐睡着了,你别吵她,做会儿作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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