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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渣攻的白月光跑路了 第66节

  听着就觉得好冷啊。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温度,真的是冷到把骨缝都冻透了。”教.主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不过习武之人内力深厚,加上年轻体健,教.主最终还是在低温中坚持到冲洗完,等他换上干净的衣物之后,没过多久也就慢慢缓了过来。
  下水冲洗之前,教.主仔细确认周边无人,不过等他离开溪边没多久,却碰上了白日刚刚打过一架的男人。
  “亭植当时拿了一个水壶,壶盖的缝隙间还在冒热气,也不知道那荒郊野岭里,他从哪儿弄来的工具。”教.主回忆着,“然后他说想请我小酌,要把汤壶送我。我当时对他的印象还没扭转过来,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最后就直接拒绝了。”
  被教.主拒绝之后,沈濯也并未坚持。他们两个当时也是身份有别,算不上同道中人,所以教.主在确认他走远之后,才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因为寻找溪流着实费了不少工夫,洗完之后夜色已深,教.主便打算找个地方歇过一晚再赶路。他照惯例想要睡在郊外树林中,结果还没等找到合适的背风树枝,教.主就又在林中发现了那抹蓝色的身影。
  “……沈濯?”
  来人显然也察觉了他的警惕,至始至终与他保留着一段合适的安全距离。但教.主实在想不通沈濯三番两次出现的原因,他更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居然问他今晚要不要去山洞中休息。
  教.主:“……?”
  他眼眸微眯,直截了当:“不去。”
  小少主双手托着下巴听教.主的叙述,闻言不由好奇道:“沈宗主从那时候开始就对爹这么热情啦?”
  教.主摇头,语速颇快地解释:“不。是因为我帮他杀了要除的匪徒,他之前还误会过我的身份,所以才会对我心怀愧疚。”
  小少主乖乖应下:“哦。”
  他还想继续听故事,所以才没有继续追问教.主,他解释这件事的时候为什么耳朵会红。
  教.主轻咳一声,继续道:“等沈濯离开后,我寻了处树枝合衣歇下,打算等天亮就离开。”
  然而他没有想到,当晚林中却起了冷风。附近的树林本就不是阔叶的品种,挡风能力极为有限。起风后没多久,教.主就直接被冻醒了。
  醒来之后,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发现自己身子发重,意识昏沉,似是已经惹上了风寒。
  教.主察觉情况不对,就打算找个背风之处烤烤火。然而因为树种问题,林中枯枝少得可怜,那些好不容易捡来的树枝也树皮过厚,加上无处不在的寒风侵扰,教.主接连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将火升起来。
  “等我又开始打喷嚏时,就发现有人靠近。”
  教.主道。
  “虽然林中光线黯淡,但我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亭植。”
  小少主好奇:“爹是怎么认出来的,是因为沈宗主身上的味道吗?”
  他想起了白清涟身上那种好闻的,宛如冬日雪松枝上冷霜般的味道。
  但教.主却摇了摇头:“味道?不是,他不用熏香。”
  “我认出他,是因为我记住了他的脚步声。”
  第三次出现,沈濯没有再做耽搁,而是直接把已经开始接连打喷嚏的教.主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
  这山洞似乎就是他之前提起过的地方。教.主警惕地跟着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山洞口窄内深,背风干燥,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歇脚点。
  而且山洞里堆着不少彻底干透的枯枝,里面还用松软的枯草铺出了能供人休息的大片草垫。
  用洞口巨石将涌.入寒风挡住大半之后,沈濯就回到洞中烧起了火。温暖的焰苗映亮洞窟,冷到不行的教.主也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沈濯低声说了句谢谢。
  沈濯回了声无妨,就继续低头摆.弄自己带来的东西。教.主听着那边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由有些好奇,但出于礼貌,他也不好多看,就打算借着火光先行休息。
  结果还没等睡着,不远处飘起的勾人香气就直接将他叫醒了。
  教.主这才发现,沈濯之前在摆.弄的居然是一副烤架,最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还带来了半只处理好的羊羔,直接把羊羔架在了火堆上。
  焰火炙烤出扑鼻的香气,嫩.肉被烘烤时的滋啦轻响也在安静的夜色中无限放大。习武之人感官敏锐,教.主体质特殊,听得就更加真切,连烤出的油脂滴落在火堆中的细微声响都一清二楚。
  夜色已深,又在树林中折腾了半夜,教.主原本已经有些困乏,此时却被香味引诱,弄得他完全入睡。
  就在他打算不动声色地起身离火堆远一些时,一只刚刚烤好,嫩.肉上还有油花滋滋作响的羊腿骨就被递到了面前。
  那只羊羔只有六个月,是被匪徒进城毁房时压死的,肉质正是最鲜嫩的时候,单是看着就足以让人垂涎欲滴。而且沈濯手艺不错,烤的火候恰到好处,递到教.主面前的那只腿骨还被用匕.首简单切划过,下嘴很是方便。
  提前备好的香料祛除了肉中腥膻,微微的辛辣气息将肉.香味熏染得更加诱人,整个山洞里都弥漫着难以抵御的热烈香气。
  小少主听着这描述,面上不由露出了眼巴巴的向往之色。
  凌峰地处江陵一代,口味偏辣偏甜。虽然小少主更偏好甜食,不过玄云宗地处雪山,果蔬稀少,他也有段时间没能吃到辣的东西了。
  这么一听,就忍不住被勾出了馋虫。
  他问:“所以,那半只羊羔是沈宗主专门烤给爹的吗?”
  教.主点头:“嗯,我对雪山附近的环境预估不足,那几日夜间有疾风。亭植见我当晚没有应镇民的邀请留下用晚饭,又独自去了冰河里洗澡,就猜到我可能会受风,所以才专门找了之前歇脚的山洞等我。”
  吃过刚刚烤出的羊腿,教.主被热得发了些汗,他又在温暖的火堆旁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之前的风寒症状就消失了。
  小少主听完,眨眨眼:“爹,你和沈宗主刚认识,就能同窟共眠啦?”
  习武之人心性警惕,一般很少会同不信任之人同眠。
  但他没有想到,教.主闻言却说:“嗯?没有,亭植烤完羔羊,给火添好柴就走了。临走前,他还告诉了我洞口的天然陷阱,可以用来提防外人闯入。”
  小少主:“……走了?”
  教.主点头。
  他最后给这段经历下了总结:“亭植的确很体贴,他是一个会替别人着想的人。”
  小少主:“……”
  话是这么说,但听着教.主的描述,他却总觉得,沈宗主当时对教.主似乎不只是体贴的程度。
  沈宗主对爹,还真的是……
  小少主忍不住想起了白清涟和自己第一次见面时的误会,和他汇总们后种下的那棵山楂树。
  或许玄云宗的宗主都对愧疚比较看重,他心想,所以才会这么郑重地来进行补偿吧。
  其实这段时日以来,比起亲身相处,小少主倒是从教.主口中了解了更多有关沈宗主的东西——他也是后来才意识到这件事。
  沈濯毕竟处在复健时期,情绪难免会有些不稳定。熟识他的人还好,对于之前基本未曾接触过的小少主,现在却并不是建立第一印象的最好时候。
  教.主也发现了小少主之前的异样,所以他并未急着让两人相处,只偶尔会和小孩讲一些过去的事。
  目前看来,这些举动的收效还不错——如果忽略由此引发的其它连.锁反应的话。
  “……”看着面前鼻尖冻得微红,小.脸却兴奋得红扑扑的小孩,教.主忍不住沉默了一瞬,才道,“又去烤火了?”
  小少主半张脸埋在毛茸茸的围脖里,乖乖点头:“唔!”
  “不是说了下次叫上爹,嗯?这次没有乱吃东西吧?”
  自从上次小少主从玄云宗后厨讨了切好的生肉自己去烤,结果烤得半生不熟差点吃到上吐下泻之后,教.主对此一直心有余悸。
  “没有没有,”小少主连忙摇头,“我看爹在忙,就没有打扰你,白宗主说他有空,就陪我去了。”
  小孩眼睛都亮晶晶的,看起来极为满足:“爹,白宗主烤的羊腿也好好吃!和爹之前跟我说过的好像,他们玄云宗是不是专门学过这个呀?”
  “……”学没学过烤羊腿教.主不清楚,但他知道,小孩这是又被白清涟拐出去玩了。
  因着之前的剑穗一事,教.主对白清涟不免有了一种先入为主的提防。不过之后种种,也证明了白清涟并无恶意,尤其是回到玄云宗之后,教.主忙于沈濯的复健,小孩的一些心思,也是他从白清涟那里得知的。
  但小少主毕竟是教.主捧在心尖上疼了十六年的孩子,日常思考难免会有偏颇。教.主对于白宗主的一些偏见,也只能慢慢消除了。
  教.主在关心小少主时,小少主也在留意教.主的日常。从那次听教.主讲过与沈濯初识当晚的故事之后,他就另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之前听教.主提起沈濯继任宗主的大典时,小少主就特别留意过当时教.主与沈濯相视脸红的场面。他对父辈的感情并无其它意见,只是觉得,轻易脸红这件事,实在有些难以代入到与他生活了十六年的父亲身上。
  结果在来到玄云宗之后,小少主却被彻底刷新了这个观念。从沈濯清醒的当天的对话,到教.主解释初识当晚沈濯的热情,乃至于到小少主之后的有意观察中,他才发现,教.主在沈宗主面前脸红的次数简直不胜枚举,有时两人面对面交谈,说着说着,教.主都会不由自主得红了耳朵。
  这种情况尤其会频繁发生在教.主生气对方不爱惜身体之后,沈濯低头同他道歉的时候。
  起初,小少主还以为教.主是被气到脸红,但时日渐长,他也逐渐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就算是各有分歧时的异样,两人在交谈到最后,教.主也明显不是气急的神色。
  这个问题一直盘亘在小少主的心中,只是教.主陪沈濯去秘境闭关了一段时间,他也始终没能找到机会去问。
  教.主从秘境出关那天,小少主正和白清涟在雪峰上切磋心法。他们的切磋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大量阅读各派功法之后,两人便进入了实践阶段。
  有白清涟帮忙,小少主研读各派功法的进境可谓是一日千里,他与白清涟相处的时间自然也在不知不觉间延长了许多。
  教.主来时,小少主正站在山楂树下,和脚边的一堆毛团一起专注地看白清涟舞剑。
  白清涟剑如其人,剑招冷厉,杀伐果决,往往在出剑时便能直接置人于死地。不过此时,他所习招数却并非自己惯用剑招,而是另外一派剑宗的传世绝学。
  日光在上,雪色绚烂。然而举目望去,天地之间最为耀眼的,却无疑是那位雪衣银剑的男子。繁复的招式于他剑尖绽开凌冽的肃杀之意,最为精湛也是最难修习的几招,却在他的动作之间展现出了淋漓尽致的魅力。
  教.主走过去,站在了小少主身旁,陪人一起安静看完了这场舞剑。
  小少主的神色很是专注,连怀里小雪兔悄悄咬他围脖毛毛都没注意。直到白清涟练完收剑,他才回神注意到了身旁的教.主。
  “爹,你们出关啦?”
  教.主点头,揉了揉小孩柔软的发顶。
  他抬头望去,不远处,沈濯也走了过来,同收剑而立的白清涟站在了一处。
  看着交谈的两人,教.主笑了笑,道:“他们真的很像。”
  小少主听着,也是深以为然。虽然两任宗主的性处事看起来天差地别,骨子里却有很多东西极为相似。
  他不由回想起之前沈宗主刚醒来时自己不开心,白清涟拎来雪兔帮他拢围脖时的神色。
  白宗主的温柔,想来也是师承沈濯。
  望见沈濯,小少主又想起了困扰自己的那个问题。
  爹和沈宗主在一起时的脸红,是因为生气吗?
  等他把这个问题说出口时,教.主不由一怔。
  但是看着小孩认真询问的神色,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投降说了实话。
  “不是生气。”教.主道,“我没有和亭植吵过架。”
  他叹了一口气:“对着亭植的脸,我没办法生起气来。”
  小少主茫然:“……哎?”
  直到教.主又解释了一遍,他才真正听懂对方的意思。
  不管是初识后相处的五年,还是清醒之后的复健,教.主始终没有和沈濯吵过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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