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谢稚鱼将目光投向她怀中的花,及轻地笑了一下:“没关系,我之前已经看过了。”
  没人能弄清楚她站在窗前看着那艘船从夕阳中驶过来时是什么心情,也许她什么都没想,只是那种瑰丽的颜色长久地停驻在她的视网膜上,直到现在。
  是和花一样的颜色。
  她走上楼,现在变成了她在高处:“你的房间也在三楼?”
  南初仰头:“我没听清楚。”
  这是她第一次什么都没准备,就这样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抿唇,有些懊恼自己急着赶过来,什么都没有准备好:“没关系,我先送你上楼,等会儿去问——”
  “算了。”谢稚鱼招招手:“徐露姐也挺累的,我带你去找工作人员问问。”
  南初抱紧怀中的花,像小时候那样落后一个身位静悄悄跟了上来。
  谢稚鱼已经习惯保护她。
  很长一段时间,南初在她心目中都是一个娇弱易碎的洋娃娃,她需要千般爱怜,万般小心才能让其安心呆在向外展示的橱窗里。
  她会很骄傲的告诉所有人,那是我的。
  是我的东西。
  一辈子都是我的东西。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她的那些骄傲,那些占有欲,全都变成了唯唯诺诺的讨好与妥协。
  工作人员用钥匙打开了一扇房门,讨好笑道:“南小姐,房间早就给您准备好了,您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不用。”南初接过钥匙,淡淡说道:“麻烦你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工作人员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起来:“哈哈,南小姐,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不用客气。”
  谢稚鱼看着这一幕默默想着,是因为南初不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人了。
  不再需要她,早就放下那些去往更加广阔的天地,如果不极力追赶,自己就会被扔下。
  但没有诀窍。
  两侧的走廊很安静,工作人员走后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人,南初身后的月光不知何时探进屋内,在地板上留下银白一片。
  南初的面容晦暗不清,只有一双眼依旧明亮如初:“鱼鱼,晚安。”
  她说完之后直接攀上谢稚鱼的肩膀,轻轻啃。咬住她的耳廓,暗红的舌尖放肆舔过,含糊说道:“对不起,不要生气。”
  谢稚鱼偏过头看向倒映在地板上她们相叠在一起被拉长的影子,像她们彼此纠缠不清的人生。
  耳尖传来密密麻麻的痛痒,她抬手撑在门框上,青筋鼓起,俯身吻上南初的唇。
  谢稚鱼吻的很轻,迎来送往,在这夜色中带着缱绻温情,细致地研磨着女人早已温润柔软的唇瓣。
  长睫翩跹扫过南初的脸颊,谢稚鱼用另外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逐渐加深这个亲吻,直到南初再也承受不住从喉咙深处溢出带着隐忍的哼声。
  “南初。”谢稚鱼退了出来,看着女人晕红的眼尾,将那不合时宜的酸涩赶了回去,轻声说道:“晚安。”
  清晨,薄雾笼罩着这片区域,不远处的大海沉浮,带着毫无阳光反射的幽蓝。
  还在兢兢业业拍摄的几人暂时并不知道外界的腥风血雨,只是跟随着主持人来到了古堡门口站定为两个方位。
  按照道理来说,这种对抗赛是有一个朝着对方放狠话的环节的,但由于对面站着的是南初,在场诸位全都在面面相觑后,不约而同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南初换了一件衣服,即使在海边也穿得严严实实,细致地将扣子扣在最顶端,嘴唇红润,像是被人细细吮过。
  她挺直脊背站在原地,如同海藻般的黑发挽在耳后,阳光从她身后毫不顾忌地披散而下,带着点点金芒。
  主持人在重新宣读完内容后就站在一边,几台摄像机从几人脸上一一晃过,大家都条件反射地露出或温柔或平静的神情来。
  等所谓的隐藏嘉宾率先系上红色飘带走进城堡中,几人这才放松了下来。
  “稚鱼,我们还是一起?”裴然依旧不忘初心,想着多蹭上一些镜头。
  谢稚鱼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可以。”
  章真仪也在她们队,或许是因为昨晚被警告过,今天的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嫌弃这嫌弃那,反而少有的安静,一句话也不多说。
  几人按照顺序,重新进入了城堡内部。:各位指南针看了最新一集的预告没有?现在群里已经有人投票,是不是要把我们的应援色改成蓝色……:真没想到追星十年,居然还有听见正主说自己喜欢的颜色,我还以为她是一尊玉像,无悲无喜,只要端坐在高台上(以下省略100字:我把这段拉进度条看了一百遍,你们真的不觉得很怪吗?一种说不出来的怪,不会真的是那个吧?她看谢小姐的眼神真的很不对劲啊!:而且明明什么通告都没有,突然空降参加综艺,让人不得不多想啊……:cp粉滚出去
  ***
  谢稚鱼独自一人走在幽深的长廊上,明明外界阳光大作,却丝毫温暖不了内部,这种行走在冷热交替之间的感觉,让她不由地提起心脏。
  她觉得这是导演组故意的,明明她马上就要拿到第二条线索,手机上却接收到了一条新短信,让她们每个人独自前往不同地点打卡,并找到已经被城堡策反的人,否则便认定为失败。
  而被策反的人在某个特定条件下,拥有让她们出局的能力。
  这样一来一回,只要是个人都会怀疑接下来遇见的人恐怕都会是被策反的那个。
  按照短信上写的地址开门,房间内的灯光明明暗暗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她正准备走上前去拉开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却不妨被从暗处伸出的手拉住了手腕。
  谢稚鱼是真被吓住了,急忙用手机灯光照了过去,只看见了一个戴着歌剧面具的熟悉面孔。
  “嘘,小声一点。”南初偏过头躲过直射而来的光,轻声说道:“这里没有摄像头。”
  谢稚鱼平复着急促跳动的心脏,幽幽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就要动手了。”
  “唔,现在知道了。”南初熟门熟路地带着她将两人藏在有着各色软垫的角落,“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谢稚鱼到处望了望:“你进来这么久,就是在这里给自己搭城堡?”
  “不是的,”南初摘下面具,似乎是耐心地思索了一番,将手腕并拢放在她面前,“我就是那个被策反的人,你只要抓住我就成功了。”
  “要是你怕被发现,我们可以在摄像机前面演一下。”
  谢稚鱼愣住片刻,没想到她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那你能让别人出局能力是什么?”
  “只要将自己的丝带绑在别人身上就行。”南初半坐在那些软垫中,乖巧说道。
  手电筒的光犹疑着在她脸上留下晃动的印记。
  谢稚鱼知道导演组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了,她站起身,将南初也拉了起来:“游戏不是这么玩的,不能作弊。”
  “我先走,你过上几分钟再离开。”
  她打开门,才刚走了两步,南初直接上前,将红色的丝带迅速缠绕在她的手腕上:“谢小姐,你被我捕获了。”
  “是你说不能作弊的。”
  第70章
  谢稚鱼低头,左手手腕上已经被女人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正随着风微微摆动。
  南初小心翼翼牵着另一端,大有被拒绝立刻松手的冲动。
  现在好像反过来,南初变成了永远会低头的那个。
  谢稚鱼看了一眼头顶的摄像,将那些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那好,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南初带着她往前走,一面是蔚蓝的天空大海,另一面是古朴又华贵的油画,在行至某扇窗时,突然转身问她:“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稚鱼好声好气地说道:“要说什么呢?”
  她们曾走过无数这样相似的走廊,一个人欢快的说,一个人默默地听。
  南初继续朝前,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重逾千斤,她磕磕绊绊地学着当初开口:“今天早晨,我推开窗户看见了很美的天空,原本想分享给你,又怕打扰你休息。”
  “早餐吃了松饼和意式培根,味道很奇怪……”
  谢稚鱼听着,勾起嘴角语气轻浅:“因为帮厨太急弄错了食物的搭配,她们还想着上来和你道歉,被工作人员赶走了。”
  她拿出手机,将拍摄好的照片展现出来:“那时我也在看。”
  天空是墨蓝色,一侧朝阳升起在海平面,海水绚丽,另一侧却是暗沉汹涌。她们站在同一个地方,吃着同样的食物,看着同样的海平面。
  “是睡不着吗?”南初的手指攥紧又松开,只能用自己贫瘠的语言问出这句话。
  谢稚鱼不知道,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坐在窗台抬头看月亮。
  只是望向女人清冷如月的侧脸,还有眼中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忐忑:“不是,只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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