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刚才在屋里倒腾柜子呢,搬家的时候丁菊花啥也不想仍,有用的没用的都拿了回来,王子尧没法子,都给她挪到旧柜子里了。
  几家人坐在院子里,就着微微秋风,欢欢喜喜的吃了顿饭,落下筷子的时候,还不到晌午,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坐下歇会。
  清哥儿终于抱上了晴哥儿,晴哥儿养的白白胖胖,眼睛乌黑发亮,瞪着清哥儿半响,最后好似认出来是谁一样,“咯咯”的笑出声。
  “是不是认出来清小嬷了?”清哥儿抱着孩子轻轻一颠,“好家伙,还挺瓷实。”
  渔哥儿养的精细,晴哥儿抱着很敦实,一点也没有像其他早产儿那般虚弱,连下巴处的红痣都又艳又深。
  “重着呢,吃米糊糊每次都吃一大碗,好像不知道饱一样,喂就吃,根本就不停。”渔哥儿忍不住吐槽,脸上挂着甜腻的笑意。
  “给玲婶子抱抱成不成?”
  兰玲姐坐在旁边看的眼热,她伸着手,示意要抱,晴哥儿看了她半天,忽然把头扭走了。
  “你天天忙,不像清哥儿来的勤快,他不认得你。”
  杨改在旁边插话,他其实也想抱抱孩子,他们这三家子里,就有晴哥儿这么这个孩子,其他两家都眼馋坏了。
  “赶明年可不伺候这么多地了,家里就俩人哪里吃得完,累的一整年,挨上天灾就是白忙活一场。”
  兰玲姐抱怨着,杨改一听,感觉给她捶背捏肩膀。
  “明年我去城里上工去,你在家歇着,想种地就跟清哥儿他们一样,种个小菜园子弄点菜吃,成不成?”
  “成啊!到时候你可别喊累。”兰玲姐嗔视了他一眼。
  坐在旁边的王连越突然想起什么,说了一声:“明春天我跟子尧想着一块南下一趟,杨改兄弟愿不愿意一块?”
  “我吗?真的愿意带我?”杨改拿手指着自己鼻子,他性子懦弱,自认为干不了什么大事,要不是王连越提起,他根本想都不敢想能去做生意。
  “这有啥不愿意的?”王连越说道,“只要你乐意就成。”
  见杨改还愣着,兰玲姐作势推了他一把,“他愿意的很,你们商量去吧。”
  时间一晃而过,衙门来收税那天,不少人耍赖不想交税,甚至有的作出跟王红珍一样的举动,妄想扒上衙役,免去家里的赋税。
  没成想衙役发话,谁闹事按律抓紧大牢,见衙役这般心狠,人们只好求到村长那里,村长王文华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一味的唉声叹气。
  而村长的弟弟王文元,对来的村民说愿意试试看,他今年刚去府城参加乡试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一趟见了世面,面对衙役脸上也带着傲气。
  衙役知道他是个秀才,愿意给他也有几分薄面,容他多说几句话,可一听是为了减税来的,瞬间便变得不耐烦。
  “别说你是秀才,就算是举人老爷,也得按县太爷的指令办事,这事没得谈。”
  “岂有此理!我若是考上举人,无论殿试结果如何,我高低能与你们县太爷平起平坐!”
  王文元一听,这衙役不愿意给他面子,顿时是有些恼羞成怒,他身子矮小,站在衙役面前跳脚,也没什么势气。
  “若你考上,我恭恭敬敬喊您举人老爷,给您端茶递水,给您道歉!”
  那领头的高个衙役拿着手指扣了扣牙缝,漫不经心的做了个揖,随后翻了个白眼,嘲笑道:“但是那也是你考上以后的事。”
  “迂腐小人!士可杀不可辱,待放榜之际,我必去衙门找你问罪!”
  领头的衙役在衙门有十个年头了,见这种人他见多了,面对王文元这话,他也只是无所谓的耸肩。
  “恭候您大架。”
  将王文元气走之后,村里人也没办法了,只好老老实实上交自己家里的税,一个个排队,上交了钱等着衙役记上,又切实问上两三遍如实登记了,才肯离开,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哀怨。
  轮到王连越了,他将割出来捆好的大黍上交,问了家里人头税和户税是多少,然后一脸平静的交了钱,还恭恭敬敬的很衙役道谢,惹的那个领头的衙役看了他好几眼。
  “你家里地就这么少?还能留出钱来交税?”
  听见领头的衙役这样问,王连越也不慌,他解释自己是靠打猎为生的,不靠地里赚钱讨生活。
  “你倒是有一副好身手。”
  王连越又是作揖道谢,他可不想惹事,当着面的时候,对衙役越恭敬越好。
  “多谢大人夸赞。”
  “别听他胡说,他分明是做生意的商户,要收他商户交的税才对!”
  根本没走远的王文元,见刚才趾高气昂的领头衙役这样夸赞王连越,顿时恼了。
  “此事当真?”领头的衙役皱起了眉头,这事要是真的,那就成逃税的大事了。
  “只是做些自己家的小买卖,算不得商户啊!”
  领头的衙役仔细一盘问,确认了王连越家的生意算不上是商户范畴,瞬间放心了。
  “王秀才,我看你这学问做的,想喝我敬的茶,怕是离得还远吧?”
  领头的衙役冲着王文元耻笑,随后很王连越摆摆手。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王连越低头掩饰着笑,作了揖赶紧溜之大吉。
  第49章 生辰快乐
  秋的季节, 天气时不时会降温,又时不时乍暖还寒,地里割了大黍后也不能闲着,重新翻土后, 种下白菜和萝卜, 这是村里人一整个冬天的口粮。
  他们属于岭北地区, 冬天气候干燥, 除了秋日里种下的白菜和萝卜, 是没什么新鲜菜可以吃的。
  “怎么还出来了,这么点地我一会干完了。”王连越从地里抬头, 远远地看到提着东西过来的清哥儿,笑着说,“我带了水跟烙饼,没吃呢。”
  他家地少,白菜长出来要用红薯藤绑住,这活做的快,就是费腰, 王连越早起的特意跟清哥儿交代的,让他多睡会,不用来地里了。
  清哥儿愣是忍着困意, 起来给他烙了饼, 平时他要去山里, 走一天的话, 清哥儿也是这样,给他备好午时的吃食。
  “这会天凉,你带的水都不热了,喝进肚子里难受, 我在家又没事,不如陪你来,两个人干还快些。”清哥儿将篮子里装的水壶提出来,里面装的他刚烧的热水。
  给王连越晾上一碗水,他弯起裤腿下了田,冬天水田里也没水了,先前种了大黍,不费土力,土地肥沃,这会长出来的白菜又大又厚。
  王连越喝了水,弯着腰,粗糙的双手合拢白菜,清哥儿在一旁递给他晒干的红薯藤,他接过红薯藤,三两下绑好一棵白菜。
  两个人搭配着,没一会就做完了,这会临近午时,村里地多的,这会还在干着活,家里有人做饭的,就等着人来送饭,家里人全在田里的,就吃早上带的饭,像王连越他们这样这会就回家的,少之又少。
  “越小子,这就回了呀。”
  “哎呦两人还手拉手呢,感情真好!”
  “还是清哥儿享福,不像我们还得跟着下地干活。”
  路上免不了有人搭话,王连越都笑笑不说话,唯独对最后一句回应了一声,“婶子你这话说的不对,是我跟着清哥儿才叫享福呢。”
  那皮肤黝黑的婶子被他说的一愣,过了会点头说道:“是是,清哥儿是个好夫郎,屋里活做的好,还会赚钱,你俩日子才好过。”
  “越小子年纪大会疼人,清哥儿性子温顺,两个人配的很。”
  这话是另一块田的慧娟婶子说的,慧娟婶子家里地多,人口也多,做农活的时候家里的汉子出动就行,妇人夫郎们就晌午来送饭,跟着打打下手。
  “婶子你们先干啊,屋里还有活呢,先回来。”王连越听见这些话才舒心,拉着清哥儿的手回家了。
  一踏进院子,就闻见淡淡的桂花香,旁边鸡窝棚门口拴着的花花前爪刨地,尾巴摇的飞起,看着他俩回来,高兴的“嗷嗷”喊了两嗓子。
  “越哥把门关上吧,我给它们把套绳解开。”
  清哥儿蹲下摸上花花的脖子,花花好像知道清哥儿要干什么,老老实实的不动,待清哥儿解开后,才激动的舔了舔清哥儿的脸。
  “在喊一声我听听?”王连越插上门,走到清哥儿身后,抬手扣住他的下巴,清哥儿被迫仰着脸,“小嘴是不是抹了蜜,喊哥好听的很。”
  “你低头。”清哥儿仰着脸冲他挑眉,王连越听话的低下头,清哥儿顺势亲了他一口,“你尝尝甜不甜。”
  被偷袭的王连越舔了下嘴唇,乐呵呵的笑着说“甜”。
  成了亲,清哥儿从来没这么喊过他,平时都喊“连越”,有事相求或者撒娇的时候才喊“相公”,如今听着这声“越哥”,给他听的是心生荡漾。
  清哥儿也是想到王连越比他大六岁,才突发奇想想喊他一声哥,没成想这汉子还尝到甜头了,夜里压着他,让他喊了好几回才肯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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