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待已久[先孕后爱] 第141节
“悦悦要吃水果吗?”
“想吃荔枝。”
“好,那叔叔先去洗个手。”
“嗯。”悦悦点了点头,注意力已经全在画板上了。
景轲连小丫头和椅子一起往桌子旁挪了挪,又提醒她,“悦悦,头抬高一点。”
小丫头很听话,握着画笔连忙坐直身体。
“很棒。”男人抬手摸了摸她可爱的小脑袋,转身,目光掠过门口一直没有动静的女人。
他视线在那张晦涩的脸上微顿了下,“先吃点水果吧。”
说完便径自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坦然从容的样子,仿佛这里是他家一样。
谢逸萱看了眼那边专注埋首的小身影,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悦悦,妈妈有事情想和叔叔说,你先在这里画画好不好?”
“好。”小悦悦不知道大人的事情,答应得很爽快,“要快点,叔叔要看悦悦画小房子呢。”
谢逸萱不自觉咬了下唇。
不得不说这男人洞察力十分惊人。
她竟然没发现,原来女儿那么喜欢画画……
不大的洗手间收拾得却很整齐,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儿童沐浴乳淡淡的甜香,到处都是母女俩的日常用品,光是儿童洗脸盆就有三个,旁边还有浴盆、沐浴球、浴巾、儿童花洒、小鸭子……
视线掠过架子上的女性贴身衣物,景轲清了清嗓子,走到洗手池旁打开了水龙头。
男人长得高大健壮,衬得空间愈发逼仄。
哗啦啦的水流落在手上,他微低着头,用洗手液将手心手背都认真冲洗了一遍。
抽了张纸将手擦干,他转过身,却见门口倚着道纤细的身影。
谢逸萱双手环胸,“谈谈?”
“好。”景轲似乎并不意外,将手纸扔进纸篓里,他挑眉扫了她一眼,“在这?”
不说还好,谢逸萱突然发现自己昨晚刚换洗的内衣裤还晾在架子上。
一下子涨红了脸,亡羊补牢地挡到她面前,“去房间里。”
悦悦还在那边,她不想影响到她。
景轲比她高了一个多头,视线压根儿没受阻拦,不过也没拆穿她,只转身走了出去,“好。”
却没有马上进房间。
而是先给小丫头剥了几颗荔枝,仔细去掉籽放到一盘的水晶碟里,用湿巾擦了把手,这才朝等在门口的女人走去。
谢逸萱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嘴角一哂,等他进来后便带上了门。
房间不大,却布置得很温馨,桌子上放着孩子的水杯、奶瓶、奶粉,沙发上则放着纸尿裤、婴儿纸巾、湿巾,看得出来,她早已习惯带着女儿东奔西跑的日子……
“说吧,你到底什么目的?”
漠然的嗓音拉回了男人的视线,景轲抬眸看向不远处一脸警惕的女人,清了清嗓子,“来看看悦悦。”
呵,这冠冕堂皇的理由。
谢逸萱几乎要气笑了,“景总还真是博爱,你以为你是谁?想见就见吗?你凭什么来看她?”
“你觉得……我凭什么?”
景轲不答反问,语气平淡。
男人来的时候没穿西装,简单的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裤,却依然压迫感十足。
迎着那两束深沉的眸光,谢逸萱只觉一阵恐慌涌上心头,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景轲,悦悦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自己在她心里果然已经被定型了。
景轲目光轻闪,无奈叹息,“我没想和你抢女儿。”
女儿?他也配?
谢逸萱只觉一阵讽刺,“你装什么装?好像你真的多爱她一样。明明当初是你不要的,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你当我们是什么物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景轲眸光微黯,“我那会儿并不知道你怀孕了……”
谢逸萱嘴角哂了哂,只觉胸口一阵刺痛,“幸好不知道,不然你是不是要砸几百万给我,当时就逼我把悦悦打掉?”
“我……”
“是你问我是不是要母凭子贵的?”谢逸萱失声叫了出来。
几乎刚说完,空气里的温度突然低了下来。
四目相对,男人的眸光暗的仿佛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里面压抑着翻涌的飓风,随时都能掀起惊涛骇浪。
换做其他人,这会儿可能腿都软了。
但是谢逸萱并不退缩,仰脸和他对视,“那会儿在文山,你亲口对我说的。”
景轲当然没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甚至这些年,和她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越来越深刻。
他轻闭了闭眼,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少见的萧索。
“那是因为,我的母亲……就是被这种事逼死的。”
第90章 chapter 93 谢逸萱番外8
大抵上, 每个看似风光无限的豪门家族,内里总避免不了暗潮涌动的权利和地位纷争。
作为典型的家族企业,景海自然也不能免俗。
景海医药, 顾名思义,由景轲的祖父景海一手创办。
景轲的父亲景华位列第二,上下各有一个兄弟,还有两个妹妹。
兄弟姐妹多, 孩子自然也就多了,里里外外加起来十几个孩子, 人人都想受宠, 每个人都想分一杯羹。
相比兄弟妹妹每家至少两三个孩子打底的情况, 景华这一脉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有景轲一个孩子, 景轲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后面一直没能再要到孩子。
景轲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家父母和其他貌合神离的几家不同,当时父亲花了两年时间才把同是医药世家出生的母亲追到手,相比风流的祖父以及花名远播的伯父和小叔, 绝对是景家唯一一股清流……
直到十岁那年,父亲突然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叫宋静的女人。
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个孩子, 一个六岁的女孩和一个四岁的男孩, 都是景华在外面生的孩子。
当时景轲母亲的身体其实已经很不好了, 这件事更是给她带来巨大的打击。
半年后, 年仅三十五的她在一个雨天里割腕自杀。
作为嵘城首富的景家, 当然也不可能让外人知道这些, 所以景家对外包括对景轲外祖父那边的说法一致都是儿媳妇生完景轲后得了产后抑郁,一直没能治好……
至于信不信,反正人都已经没了。
只有十岁的景轲, 那段时间彻夜睡不着,一闭上眼,面前就会浮现出那晚母亲血染浴缸的惨烈景象。
没过多久,景华就将宋静娶回家,加上一双儿女,一家四口幸福美满。
反而是景轲这个原配生的大儿子,成了格格不入的外人。
十岁少年痛苦且愤怒,质问父亲为什么那么无情?
结果,得到更加不堪的真相。
恩爱是假的,相濡以沫也是假的……
原来景华本来就不爱他的母亲,当时只是看上了家族联姻给他带来的利益,能让他在和兄弟妹妹的竞争中占据更加有利的位置……
既然已经打败哥哥弟弟成功挤上继承人的位置,也就没有必要再伪装了。
那一夜,景轲挥着尚且稚嫩的拳头冲向父亲。
最后却反被狠揍了一顿,第二天直接被景华丢到遥远的北半球自身自灭……
当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还在享受豪门子女特有的优渥生活时,他一个人在阴冷潮湿的不列颠如同无人问津的藤蔓抑郁成长。
十年后,他终于被允许回国,然而景海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除了家里两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还有七八个虎视眈眈的堂表兄弟。
后面,宋静故作大方地让景华在采购部给他安排了个搬运工的岗位。
每天马不停蹄十几个小时穿梭在仓库与生产线之间,沉重的药品箱、被汗浸透的衣服、还有长时间劳作而布满茧子的手……
堂兄弟姐们纷纷嘲笑他不得宠,说他一个豪门公子,却混得还不如普通老百姓……
在同事们眼里,二十二岁的景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也根本没人想得到,那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有一天会成为景海的掌舵人……
继母算计他,伯伯叔叔防着他,堂兄弟姐妹看不起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忌讳他,就连亲生父亲都没把他当回事。
为了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去,他不得不付出比常人还要多好好几倍的努力,只为了有一天,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以说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结婚生子这件事。”
仿佛从一个遥远的故事中醒来,景轲半晌才压下眼底萧索的情绪。
“看来景海就算进军娱乐界也不愁了……”谢逸萱扯了扯嘴角。
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反应,景轲语气平淡,“有些事,小戴也知道。”
谢逸萱咬了下唇,恍惚想起闺蜜曾提过,这个男人的童年并不幸福,对人的防备心也特别强。
可是那又怎样?
“就因为你家里那点破事,你觉得我和你爸那个小三一样,也想靠孩子巴着你,借机飞上枝头当凤凰?”她语带嘲弄。
“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怀疑过你的动机。”
想起之前的事,景轲苦笑了声,“我当上景海ceo之后,我那些堂兄妹没少给我挖坑,继母也千方百计想把我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当时的景海内部很乱,身边很多家族其他势力,连财务总监都是我继母那边的人,根本防不胜防,你在那个时候靠近我,只会被我当做他们的人……”
谢逸萱默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