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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 第4节

  如有幸攀上了,便可得一世安枕无忧。
  满朝文武透彻在心,有摄政王作靠山,是达官贵胄梦寐以求的事。
  可一道先帝遗诏横空而落,这一喜事便落在了温宰相的头上。
  先帝白纸黑字钦点的婚事,破碎了许多妄念。
  家父虽未说得直截了当,她也知该如何去做。
  此殊荣来之不易,温府还要靠着楚大人发扬光大……
  无故被卷入朝野之争,何人会听从她的意愿,温玉仪憎恶极了这世道,却感力不从心,无计可施:“我又不愚笨,在府邸中定是要服从楚大人的吩咐,一切以安生为上。”
  为着温府上下着想,她绝不能和那位大人闹僵,一朝任性,到头来只会得不偿失。
  回府后定要再讨好上几分,为清晨时的冒失之举再赔上一些礼。
  温玉仪如此想着,恍惚间抬眸,发觉自己已回了王府。
  府中有女婢疾步而来,眉头紧锁,匆忙禀报着:“王妃娘娘,大人方才唤您去用膳,却尽是找不着您的踪影,好似有些恼怒。”
  “知晓了,多谢告知。”
  她随之遥望正堂,透过轩窗依稀见着那凛然身姿,模糊却仍能感到不可侵犯。
  用膳?
  她殊不知王府还有这等规矩……
  出府前瞧他睡得昏沉,她便未多想,明明洞房之夜都不曾候他来,哪知他竟会等着与她一同用午膳。
  婉然来到堂内,膳桌上摆满了玉盘珍羞,温玉仪沉默不言,和往常无异地恭肃而坐,见身旁男子亦是闭口不语。
  清早所望的朝服已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月白色清雅便服,较晨时多了份随性与悠闲。
  他饮着清茶,放落下玉盏,凛冽的眸光才缓慢投向她。
  楚扶晏漫不经心般扯起薄唇,抬袖为她斟了一盏茶:“一觉醒来,听闻王妃独自出了府,还与那皇城使走得极近,本王险些以为听错了话语。”
  她曾有耳闻,楚大人极好颜面,若与旁的男子走得近了,丢的是王府的人。
  今日这一举,确是会令他感到不满。
  惊吓着慌乱站起身,温玉仪镇静好半晌,不明他何故得知,稳下意绪,忙沉着而答:“妾身只是恰巧撞见了楼大人,并非有越矩之举。”
  “是或不是王妃心里清楚……”
  他浅笑着看向一侧的女婢,轻挥袖袍,晏然下了一道命令:“将这名唤剪雪的婢女带下去,你们可退下了。”
  眼睁睁望见几名府奴将剪雪扣押而下,她忽而心颤不止,不明他为何带走剪雪,心头逐渐忐忑无策。
  主子有罪,奴婢替主子受罚。
  他是有此意,才借这一举让她自省……
  “她是我带来的贴身侍婢,大人……”连一贴身女婢都保不住,她这主子又有何能耐,温玉仪咬紧了牙关,柔声唤道。
  楚扶晏仍旧淡然闲适地饮茶作答,似乎已将眸前女子视作任他宰割之人:“从王妃口中问不出话来,本王只好另寻他法了。”
  他们要问剪雪何等荒谬之语不言而喻,她杏眸稍抬,忽又问道:“大人是不信妾身?”
  “楚某从不信任何人,让王妃失望了。”
  他淡笑着回话,眼底深处的寒潭淌过一丝薄冷。
  剪雪道出的传言映入脑海,摄政王楚扶晏暴戾无度,喜怒无常的心思令人无法揣摩,仅凭着一念而起肆意行事,以己之欲谋取私利。
  温玉仪忽觉此人可怕得紧。
  表面一身光明磊落,明公正道,其实却是藏于幽暗之下的阴狠薄情之徒。
  除却常芸公主,他对谁都可以无情到极致,甚至视他人性命宛如草芥。
  或许见此柔色呆愣得久了,楚扶晏轻叩膳桌,抬指将一副碗筷推至她面前。
  “王妃如此愁眉不展,是不愿与本王一同用膳,还是怕府中下人从那女婢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第4章
  “妾身不敢……”她谨慎地坐下,毕恭毕敬道,在他的注视下仍不敢动筷,“能和大人共进晚膳,是妾身的荣幸。”
  眼前姝色像是当真因适才之景吓了去,他冷望案上佳膳,语声似温和了些许:“你不喜这些菜肴?我去命人做些别的佳膳来。”
  “不必大人费此心,我喜爱的……”
  闻语忙俯首低言,温玉仪执起碗筷,顺从地食上几口:“只是初来王府,我偶感拘谨,太过不习惯罢了。”
  他随然轻笑,眸中的柔和转为冰冷,随即自顾自地用起午膳来:“你想要什么,尽管和府上的人说去。既已成婚,便不会委屈了你。”
  “妾身明白了,来日还需楚大人多加关照。”
  此时只有她知,与她同坐一桌的男子多么使人胆寒,言辞若有丝毫不当,许在下一瞬便丧了命。
  窗外春意正浓,堂内却尤感冰寒,无言相对片晌,温玉仪埋头用完膳食,婉声作问。
  “今夜……妾身该于何处安歇?”
  “那偏院已腾出,这二日也快修好了,”他极有耐心地答着,柔缓的话语下,尽是折辱之意,“日后,那一处便是你的居住之地。”
  曾有困惑,这摄政王府为何会有一偏院在修,眼下她终于明了,那门可罗雀的偏僻之处原是为她所备……
  那院落离得远,他便可眼不见为净,安顿她于最是角落之所,当她这王妃从未有过。
  他如她一般,恨透了这门婚事,于是将所有恨意都倾注于她身上。
  “怎不说话?”楚扶晏望她失神片刻,沉声反问,“你是觉着堂堂摄政王妃,住于偏僻院落,失了身份?”
  骤然回过神来,她赶忙应话:“妾身未觉如此,大人多虑了。”
  “既然是大人的安排,妾身不论居于何处,心中不会有怨,深知其中定有几分理。”
  此言落尽良久,也未等来回语,温玉仪悄然抬目,霎时撞上冷冽清眸,背脊一寒。
  一时半刻不懂他在作何打量,她立马移开视线,只感那一双冷眸似要将自己看穿。
  “大人。”一声低唤传入堂中,随侍止步于旁侧,瞥向坐于案桌边的王妃娘娘,支吾其词。
  “但说无妨。”楚扶晏不甚在意,示意其大可相告。
  那随侍深吸一口气,正声回道。
  “公主来了。”
  听完这一语,孤清的面容忽地微变,像是沉寂千年的霜雪终有了冬日暖晖而照。
  “本王已用完午膳,王妃可自便。”
  他仅是漠然留了一言,便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正殿。
  昨日他去寻了公主,今时换公主来寻他,此二人情意相投,引得她不由地羡慕,至少他们还能无所顾忌地见上几面。
  不像她,连与心上人道上几句话,都已然成了虚妄。
  现下已无心去思索风月情念,温玉仪草草用完王府佳膳,沿着庭园内长廊而行,欲打听剪雪被带到何处受刑。
  她孤独无依,那丫头是她带入王府的唯一侍婢,才刚来一日,她想尽法子也要护下安危。
  “扶晏哥哥,常芸可想你了!”
  不远处的亭台内传来银铃般的欢笑,她闻声躲至一棵榕树后,静听娇俏身影欢悦又道:“我偷偷溜出公主府,就是想见扶晏哥哥一面。”
  庆幸及时止了步,常芸公主于大人心中的分量显而易见,她若打扰,必会惹上烦忧。
  温玉仪侧目轻望,亭中有一少女轻灵似鸟雀,一身百花云锻裙很是艳丽多姿,身材娇小得惹人疼爱。
  她清楚此女子应是那得宠的常芸,亦是他念念不忘的意中人。
  在寒玉般的清影旁转了转圈,公主唇角微扬,笑意荡漾:“楚大人放宽心,我这次出府可是极为小心,无人会知晓,父皇也绝不会知情。”
  “芸儿的身子可有好上一些?昨日可把我吓坏了……”那寒凉之影轻俯着身,抬手欲揉上少女蓬松发髻,又悬于半空,几瞬后放了下。
  树影斑驳,她透过繁茂枝叶凝神眺望,见他原本凛若冰霜的眼眸染尽了温柔。
  世人皆道摄政王残暴寡情,却不曾洞晓那一人的至深情意。
  常芸娇笑着傲然仰首,想到昨晚因病卧了榻,顿时又没了底气:“有扶晏哥哥照顾,我自是病愈了许多。也都怪我,是我自己大意吹了冷风,才着了风寒。”
  “听闻扶晏哥哥成了婚,迎娶之人是那温宰相的嫡女,温婉贤淑,知书达礼……”环顾起周遭庭院,常芸举目四望,似寻找着何人般好奇又急迫。
  “今日正巧得空,我想瞧瞧王妃,不知可否有幸能见上一见。”
  此桩婚事刻意被提及,楚扶晏凝重地凛眉,清容瞬间一沉:“婚旨是先帝所赐,我是不得已而为。芸儿此番是在怄气?”
  常芸缄默许久,面上明媚转瞬黯淡,忽而喃喃低语:“扶晏哥哥为何不能做常芸的驸马,常芸一直想不明白……也曾问过父皇,可父皇说,对于扶晏哥哥的婚事,他自有主意,让我莫再挂念。”
  “如今我倒是瞧清了,父皇是早已有了打算。”
  纵使有千万般不愿,事到如今也只能忍下,恍然若失,旧梦难醒。
  身前俏影如何猜想皆在情理之中,他语调稍缓,目光直落其身:“芸儿不必心伤,楚某与她仅有夫妻之名,再无其他。”
  “此话可为真?”
  常芸闻言双目蓦地清亮,始料不及般一展笑颜:“扶晏哥哥心里只能有常芸一人,切不可念着别家姑娘。”
  “好,我听芸儿的。”
  他不厌其烦而答,似对公主所语一一应下。
  院中寻人未果,常芸回落眸光,言外之意已无法更加清晰:“还有那温玉仪,扶晏哥哥不可将她心系……”
  从公主的话中听得自己的名姓,温玉仪不自觉颤上几般。
  公主果然将她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除却强行夺其所爱,常芸公主或许还觉她是别有意图而来。
  要么他呢,他所想也许和公主别无二致。
  那道婚旨不仅令人可恨到了极点,还害人不浅……
  她暗暗沉思,遥望起院内各处长廊与石路,欲绕一条远路,行回偏院去。
  楚扶晏默了半晌,容颜上的宠溺之色无声无息地散了尽,顺其自然般挺直了身躯,蓦然开口:“楚某如此听芸儿,芸儿可要听从楚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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