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人鱼说>书库>综合其它>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 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 第15节

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 第15节

  目光定格于油纸之上,她轻盈转开眸子,答道:“是城南一间糕点铺做的,大人若喜欢,妾身遣人再去买上一些。”
  “城南?”
  似乎捕捉到了二字,他面无波澜,倏然念着。
  王府坐落于城北,离城南是隔了些许距离,她若是出府随意闲游,定不会刻意跑往城南。
  更何况她这几回出入府邸是擅自而行,还未与他告知。
  糕点自当不是她买的。
  可她不愿说出楼栩之名,令那行正若清风的男子徒添祸端来。
  “妾身嘴馋得慌,在府中憋得久了,便擅自离了府……”温玉仪恭然跪落而下,顿觉自己许要受罚,“未经大人之允,妾身有失礼数。”
  双膝还未着地,她已被面前这道冷似孤月的身影扶起。
  油纸被收拾了走,唯有微许糕点残屑遗留于桌上。
  “才知王妃喜爱枣泥糕,本王惭愧,”他温和地扶她
  坐回椅凳,薄唇噙着淡淡笑意,眸色又深了些,“是城南哪间糕点铺,回头与下人说。”
  “本王将那肆铺盘下,此后王妃不必偷偷解馋,可光明正大品尝。”
  “妾身受宠若惊,配不上大人这般厚爱。”他竟未降罚,也未再多问话,她云里雾里,只道是勉强蒙混而过。
  正于此刻,热好的膳肴被摆上桌,楚扶晏仍旧谈笑自如,对她嘘寒问暖:“你来了府邸已有半月之时,本王还不甚知晓王妃所喜,这菜肴是否合意。”
  她端直着身,难以推敲他话外之语,只能按着规矩卑顺而答:“对于一日三餐,妾身未有何讲究,能饱腹便可,未曾在意喜好。”
  “那就继续以本王的喜好来。”停顿之际落下一声轻叹,身旁冷寂之影执起碗筷,眸光微冷,晕染开了一层氤氲之色。
  “动筷吧,不然饭菜又要凉了。”
  屋内气氛和缓,倒是未有所料的那般不安,他似乎是真就来此想与她用一顿膳……
  温玉仪这才敢将他窥睨。
  玉颜泛寒,眸底藏有浅浅阴翳,覆盖住的似是不易察觉的疲倦。
  投壶休止之时,他曾言耽搁了时辰,因那朝政未理而不得入眠。
  此时看来,他好似已有几个日夜未眠。
  心上忐忑渐渐褪去,温玉仪默然许久,轻声问道:“大人愁颜不展,是因何事而忧?”
  “若说是朝政,你敢干涉?”他回得极为淡漠,颇有兴致地朝她望来。
  “妾身定当不敢。”她闻言心颤,恭顺得再不敢言语。
  女子干政最是让朝廷忌讳,他这一番试探,是在探她的胆量。
  姝色垂目不言,楚扶晏视若无睹,薄唇一启:“北境屺辽派兵围了我朝一座城池,欲宣战以示国威,我朝应当如何回敬?”
  “晟陵虽是一方小国,但处北境要塞,是屺辽攻城的必经之处。拉拢其势,能守城邑,使得屺辽暂不敢来犯……”他随之冷笑,沉声再道。
  “此为上计。”
  清眸悠缓上抬,他紧接着言道,眼底淌过一丝轻蔑:“只是那晟陵使臣赫连岐胆小怕事,不愿与我朝结好,怕得罪屺辽,又不得我朝庇护。”
  “晟陵不愿牵扯其中,唯恐将来孤立无援,被灭于乱世下。”
  这几许深藏双眸底端的不屑,与她曾望见的皆有所不同,是不见底的深渊透出的隐隐杀意。
  她虽不懂朝堂政事,也知这个赫连岐是真将他惹了怒。
  温玉仪莞尔柔笑,淡然回言:“那赫连岐是何许人也,疑神疑鬼的,连大人的话都不信。”
  “如此胆怯懦弱之国无用武之地,赫连岐也会有来无回。”寒光中似涌了些锋芒,他凛然道着,字字清晰,话语带了凉意。
  有来无回……
  她闻语稍滞,心沉了沉,觉方才瞧见的杀意是真实存在。
  语声柔润婉转,温玉仪缓慢回道:“大人杀人泄愤,解不了当下之局。”
  “你可有高见?”他目色薄冷,试探般再问。
  似有若无的压迫令她几近不自在,直觉告知着,不论如何,她都不可再接此话。
  见茶盏将空,她轻抬玉指,为他斟上了茶:“妾身未见过赫连岐,不知其人,也不懂朝务,无法替大人分这一忧。”
  楚扶晏继续夹起菜肴,冷意似退散了。
  “是本王病急乱投医了,用膳吧。”
  夜色漆黑如墨,唯剩明月当空,院落中的灯盏似有所破损,闪着忽明忽暗的光。
  这道冷峻身姿离了偏院,四周高墙环绕的一方居所归于宁静。
  恭送走了这位喜怒难辨的大人,温玉仪面色微缓,悄声对贴身侍婢差遣。
  第16章
  “剪雪,你去探问一下,在这王府之中,可曾有女子被困于暗房内,大人藏之念之,常去望上几眼。”
  蓦地轻顿,她又做提点:“无需多问,去旁敲侧击,探听虚实便是。”
  “奴婢遵主子之命。”剪雪明了般颔首,退向了苍茫暮色里。
  既是曾有多年囚禁之举,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当初被囚女子是何等下场,为活命安生,她要知上一些,哪怕是微乎其微之迹。
  温玉仪回入寝房,一时无趣,便理起妆奁中的发簪,理了半晌,又想起今日楼栩相告的话。
  她真如一片枯叶飘零于风雨中,随时落入尘土,殒命不见,也唯有他会将她记挂上几分。
  楼栩……
  楼栩还送过一支桃花簪,那支从肆铺上买得的簪子,她可是喜欢极了。
  回望柜槅之底,满心欢悦骤然一凝,她见景一愣,那木盒上的锁扣轻微悬挂,似被人动过……
  猛然打开木盒,她顿时一怔。
  花簪已被摔断,书信也被凌乱无序地摆放。
  究竟是何人敢进屋内碰她藏起之物,趁她不在府中,敢翻看她最是珍视的信件……
  温玉仪凝视片刻,心底无端生起怒意。
  夜花幽香,蝉声四起,寂静院落传来女子厉声高喊:“本宫不在时,有谁入了这寝房,还动了本宫的物件?”
  未见王妃生过怒气,奴才女婢皆吓破了胆,停了手中粗活,面面相觑着,未有人吭上一声。
  “敢做不敢当,非君子之为,”温玉仪端立于昏暗夜色下,环顾着周围的府婢,怒火难消,“无人招认,本宫便一个个盘问,闹到大人那里,且听大人如何发落!”
  见无人敢认,她轻扯丹唇,勾起一分冷笑:“摄政王府的奴才欺到王妃头上,此等荒唐可笑之言传到府外,大人究竟会作何处置,本宫也好奇着。”
  若动其余物件,她不会愤恼至此。
  可有关于楼栩的,她绝不饶恕……
  王妃已放下此话,惹祸者再不投首,怕是极难了却,被唤来的府侍相顾失色,都盼着寻事生非之人快些认罪。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切皆是奴婢所为!”
  忽有一女婢于众目下高声作喊,壮着胆子上前一步,似有着玉石俱焚之势。
  温玉仪静望这女婢,隐约记起其名,冷言道:“我记得你名唤秋棠,几时积攒的胆色,敢翻找王妃的物件?”
  觉此回是占尽了理,秋棠看向众人,言得振振有词:“奴婢本是来送汤羹,却不见娘娘踪影,无意间瞧见柜槅下摆放的木盒。诸位绝对猜不着,奴婢打开盒子,一眼望见的全是书信。”
  “那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是男子所书无疑!”
  鸦雀无声的别院渐渐响起窃语之声,在场之人皆知言下之意。
  堂堂王妃,却在外头偷会男子,如此不顾楚大人颜面,真当惊诧旁人!
  秋棠瞧望了回,义正言辞般喝道:“王妃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瞒着楚大人在外偷人,你们说这该不该公之世人!”
  也知此番太是令他脸面无存,可那木盒藏至房中多日,她未想会被一女婢发现,温玉仪端然而立,沉静作思该如何收拾残局。
  “自从本王有了王妃为伴,这府第怎一日也未得消停!”
  沉冷之声响彻于院落上空,府奴循声一望,一齐谦恭跪拜。
  秋棠望清来人,仿佛拾得救命稻草,不禁高喝:“大人要为奴婢做主!奴婢尽心竭力,全是为了向大人表以忠心。”
  “娘娘她……她另有情郎,和别处男子私通苟合,有往来书信为证,”一面道着,一面跪指眼前娇柔婉姿,女婢正容亢色着,“奴婢想着,不能让大人被蒙在鼓里,定是要将这秽闻道出的!”
  越说便越令他难堪不已,二人之间相商的秘密似要被揭开,温玉仪端直着身躯,目光赶忙避之,语塞了良久。
  他虽知她心不在此,知她心念皇城使,然众目昭彰下让他尽显窘态,确是她不慎之过。
  才刚离了一阵,不想这院中竟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来,楚扶晏欲言又止,忽道:“本王以为,是何等惊世骇俗之闻……原是这不值一提之事。”
  王妃寻了情郎,与府外男子寄雁传书,楚大人竟满不在乎……
  跪地的侍婢屏气敛声,浑然不知是何故。
  如遭惊雷而劈落,秋棠瞠目结舌,不断发起抖来:“奴婢说的句句是真,王妃瞒着大人在府外偷情,大人怎能容忍得下……”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冒着被处死之险也要置我于死地……”温玉仪
  见势冷然观望,瞧他未做怪罪,愈发无畏道,“究竟是我不堪,还是你心术不端?”
  处处道着她的不是,欲在摄政王跟前邀功领赏,道她败坏风门,这府婢却是私心作祟,为己谋利……
  秋棠惊悸而颤,呆楞仰首,似被瞧穿了心思,五雷轰顶般抬声喊起:“娘娘是想将偷人之事安于奴婢身上?奴婢一心服侍大人,才没有情郎!”
  这一言一语的,扰得更是烦忧,楚扶晏蹙起清眉,抬袖缓慢一挥,命人将吵嚷者带下。
  “先将秋棠拖下去杖毙了,吵得本王烦心。”
  “大人!奴婢不知错在何处,奴婢有冤,求大人明察!”秋棠惊恐睁目,眼睁睁看着几名侍从步入院落,欲将自己押下,“王妃她确是心怀鬼胎,大人千万莫被蒙蔽了眼……”
  “奴婢心悦大人已久,心里只装着大人一人,为何大人从不瞧上奴婢一眼……”
  心底那不愿和旁人道出的伤切终是随着泪水涌出,女婢抽咽着离远,消逝至府邸深幽处。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