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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 第17节

  原本猜疑下凝成的畏惧被抛至九霄云外,她心下一安,平静回道:“为得荣华恩宠,宁愿作为他人的替品,这得失取舍,是姑娘自己的抉择。”
  “起初虽是小女甘心乐意,可楚大人也太过严苛!”哪知姑娘扬声一喊,浑身不自知地发起颤,“两名女子,又怎能学得一模一样!”
  “大人是让你如何做的?”她镇然相问,一脸凝肃地回望,余光掠过身旁肃影。
  只见他眉头紧锁,饮茶未打断,若有所思着,眸光仍投落于枣泥糕上。
  绾言回想了良久,已然模糊的一幕幕逐渐明晰,追思起昔时的景象:“小女只需照着常芸公主着衣梳妆,越是相似,大人便越为欢喜,来见小女的次数就多上许多。”
  “可时日久了,楚大人愈发不满,觉小女与公主有着天壤之别,又想将小女舍弃。”
  仅是回想着旧时光景,姑娘已冷汗涔涔,言止于此,嗓音颤得厉害:“小女偶然听闻,那间屋舍曾有好些女子被囚困过,下场极是悲惨。”
  “大人……大人不会让进过那屋舍的女子活着出去的……”
  只是听说,没有真凭实据?这世上的风言风语总被传得五花八门,真相究竟如何,却鲜少有人知。
  她不免起疑,心里头有了些揣测。
  绾言恍然若梦,挨近了皇城使,眸中透出恐惧来:“恰逢一日的子夜,府卫松懈,小女逃了出来……”
  闻听完来龙去脉,她竟是忽感释然。
  这女子所言仅为一面之词,真相为何,许是要听上那人亲口诉说。
  她可确认的是,楚扶晏对于女子还留有少许尊重。
  欺压折辱一事,应不曾有之。
  至少楚大人还能在意着女子的意愿,这是否意味着将来会待她留些情面……
  大人穷凶极恶无可厚非,她并未有何改观,想的只是在王府内能保此一命,得一处安生净土。
  她只想安稳地活着。
  事实不论怎样,大抵知上些许便可,楚大人以往的私事,本就与嫁入王府的她无关。
  “王妃听了来因去果,为何反倒松下一口气?”姑娘见景微愣,茫然问道。
  温玉仪轻抿一口茶,安之若泰地回答:“我知晓了,多谢姑娘跑这一趟。”
  王妃竟未起怒意……绾言愣愣地看了一眼,很是不甘心。
  “娘娘,楚大人他是恶鬼!”
  满腔愤恨忽地倾泻,绾言拍案而起,又觉失了仪态,语调转为低喃:“娘娘未见过大人发怒的模样,如若生有违逆之心,定会被大人赐以尸骨无存……”
  “你所说的大人的脾性我都知晓,楚大人是我夫君,是善是恶也无需你来告诉,你走吧。”她回得若浮云淡薄,那一人的野心之大她早知晓得透彻。
  温玉仪只是感叹,那般高高在上的楚大人,也会遵照女子意愿而为,此前是她疑心,捕风捉影,将他想得穷凶极恶了些。
  能稳坐这一高位,楚扶晏在朝中定有着不容忽视之势。她能看出他行事颇有手段,也知他欲壑难填,心有不臣之意。
  得他人违背,无论是被囚的女子,还是朝中臣,他一样不会放过。
  总而言之,一个作恶,一个愿挨,都不是什么好人。
  转眸之际,她望身侧男子依旧不展剑眉,神色凝滞,仍在思虑着什么。
  那才是她唯一在意的。
  第18章
  “你说的,都是何时的事?”她顺绾言的话问着,逐渐心不在焉起来。
  “时隔太久,小女记不清了……”不自在地拢起眉心,绾言含糊答道,“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小女也记不全然。”
  连时日都记不得,那必定是久远的事。
  如此看来,是楚大人年少时犯的过错。此过错无论怎么瞧,都着实有够惊人。
  温玉仪莞然一笑,轻举着茶盏在男子眸前一晃:“这间茶坊的清茶十分甘醇,楼大人素来品味颇佳,想必是常客。”
  猛然缓过神来,他淡雅作答,抬盏一饮:“娘娘所言甚是,下官闲暇时常来此品茶,此处清静安闲,再是适宜不过。”
  方才谈论了什么,他好似也未曾听进。
  “绾言,你先退下,楼某尚有几句话要与王妃说。”楼栩挥手示意女子回避,眸色澄澈,如清风晓月一般。
  就此一改称呼,他凝眸望她,显得珍视至极:“温姑娘孤身一人待于王府,可要保重自己。楚扶晏城府颇深,姑娘尽力避远一些,若受了委屈,受了欺侮,来寻楼某即可。”
  炉中沉香已燃尽,雅间内霎时阒寂无声,他目光颤动,宛若含着似水柔情。
  “楼大人与我非亲非故,我再屡屡叨扰,外头的风言风语可就止不住了。”温玉仪浅淡回语,思绪跟随着颤了一瞬,再不起微澜。
  他却心感慌乱,言说之时,轻颤着握上了如葱纤指:“我何惧流言,若护不了心爱之人……”
  “大人慎言!”
  惊吓地抽回手,她霍然起身,阖眸一叹:“本宫恳请楼大人收回方才所言,以免酿成大错。”
  “玉仪……”
  她听得身侧之人轻唤,嗓音清越,绵柔若风。
  倘若他们只是出生在寻常人家,她许会放纵一回,随他
  私奔而逃。
  背负污名,被嘲笑不耻,她通通认下……可她尚有温府在,而他也是仕途光明。
  她绝不能因一段缥缈之念而毁了他。
  “我已嫁作他人妇,与摄政王共结青丝!”温玉仪掷地有声,唯恐他听不真切,心下一狠,疏离般道着,“楼大人何故执迷不悟……”
  适才的直觉并非虚假,她确是有意疏远,有意舍弃这段风月的……
  这抹柔婉姝色已退步,他无从应和。
  “楼某不甘,顽固不化,执迷不悟又何妨!”
  遽然直立起硬朗身躯,剑鞘掉落在地,楼栩抬手一挡,似下了万般决意,紧握上她的纤细皓腕:“姑娘嫁入王府,楼某便立誓此生不娶,有何可惧!”
  可眸前娇弱女子透出的尽是惶恐不安。
  她垂首缩着娇躯,眸光盈盈如秋水,他不明所以,她畏惧的究竟是何物……
  “楼大人不惧,我惧……”她轻声低吟,唇瓣微动,语声几不可闻,“我惧……”
  他愿意委身做情郎,她可不愿将他毁去,温玉仪只觉面前男子太过疯狂,连声相拒:“我只愿大人安好,莫因我一错再错。”
  “楼大人有大好前程在,将来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怎能因一个女子断送了自己。”
  “大人好好想想,本宫走了。”她朝男子极为敬重地俯身而拜,秀颜回了几许清朗。
  “楼大人的关心,本宫记在心里,”行至雅阁外,她悠然回首,话语淡若云烟,“米已成炊,覆水难收,既成定局,你我无从更改。”
  凭栏顺着楼阶走下,步子尤感沉重,她似那游魂失神而离,一路默不作声。
  一直候命于雅间外,剪雪都听见了。
  那楼大人对主子的情意无人可越,主子如此狠下心,该是有多心伤……
  丫头犹疑未定,将一方帕轻递她掌心里:“主子……难受大可哭出来,主子总将相思之苦闷在心里,奴婢见着心疼。”
  “该忘了……”淡漠地递回巾帕,她缓慢望向前方,飘远的思绪又扯了回。
  “一切适可而止,不能再想了。”
  这般作望,便望见了一个少年。
  少年正慵懒地倚于楼阶低端的壁墙旁,半眯着眼眸,狐疑地将她上下而望。
  温玉仪顿感祸不单行,在此茶坊也能撞见项辙。
  然而,她实在没有心思对付这少年,就漠不关心地擦肩而去。
  她欲再行步,步子已被少年唤住。
  “王妃娘娘请止步,”项辙头绪纷乱,仰望那处敞亮雅间,心底疑惑更甚,“好巧不巧,随性来城中一逛,竟能撞见摄政王妃与……”
  “与皇城使在茶坊品茶。”
  温秀桃颜较上回所见多了几分黯淡,闻他所语,也未在意,这道清丽婉姿不以为意地朝茶肆外行去。
  “慢着!方才你和皇城使的别扭推搡,我可都瞧在眼里了,”极少有他人对自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少年蹙紧了双眉,抬声再喊,“你们这般鬼鬼祟祟,偷鸡摸狗的,我可是要为扶晏哥打抱不平了!”
  鬼鬼祟祟?
  温玉仪忽地一止,浑身颇感疲惫,转眸肃声反问:“楼大人是我旧友,只是偶然遇见,便在此饮茶话旧。”
  “再是寻常不过的事,怎到了项小公子口中,就成了偷鸡摸狗?”
  堂中嘈杂声渐轻,这回话愈发显得清晰,她颦眉微露着不满,杏眸冷凝起来。
  “你别气恼呀,我瞎说的,给你赔不是,赔不是总行了吧?”莫名被此道婉色震慑了住,项辙满腹狐疑,将玩世不恭之态收敛,“你……你和皇城使当真是一清二白?”
  温玉仪环顾堂内来客,极是晏然镇静道:“此事除了你知我知,楚大人也了如指掌。项小公子若不怕难堪,可去告诉大人。”
  “扶晏哥原是早已耳闻,是我无中生有,挑拨是非了……”项辙感四周气氛不妙,忙好言相劝,转而夸赞起投壶之术,语调转得轻,“话说上回的投壶较量,你还真让我另眼相待。”
  周围的看客继续饮起茶水,除去对她身份深感诧异外,非议像是因少年的赔礼止住了。
  “我都诚恳陪不是了,你怎么还不原谅……”见她容色未改,少年佯装垂头丧气,做出一副她不受下便誓不罢休的模样。
  身后桀骜之影的单单几句话语将原本微乱之绪理了平,她回身望去,揣测他是有事相求,安静地候他下文。
  项辙扬唇快步跟着行上街市,支吾了半刻,扬出一抹笑意来:“家父严厉,命我两日后去马厩择一匹马,作为将来的及冠之礼,我想了想,觉着拉你前去,是最佳之计。”
  这择马是男子擅长之事,邀她着实荒谬。
  沿街陌悠步而走,来到马车停靠处,她轻然婉拒。
  “我对驭马一无所知,更是不识马匹,择马一事我无能为力。”
  “你别走啊!”奔至女子跟前硬拽上马车,少年将心中所想翛然道出,“你虽不懂,但扶晏哥懂啊。你若唤他一同前往,还怕择不上一匹矫健骏马?”
  温玉仪犯了难,黛眉不由地微蹙:“项公子是在说着玩笑话,楚大人忙得很,我哪唤得动。”
  让她去请楚大人相助,这分明是敲冰求火,乃无稽之谈……
  “我原本没有什么指望,可又瞧扶晏哥似对你照拂有加……”项辙忆起此前那投壶比试时楚大人的偏护,笃定了此局唯她可解,“据我所见,他从未与女子挨得那般亲近,此忙唯有你能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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