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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 第36节

  艳娘抬起绣帕掩上朱唇,小声相告:“莫说了,这楚大人是来陪王妃行乐的。”
  “王妃带着大人来暖香阁寻欢作乐?”
  闻语更觉不可思议,那女子抬目朝上端阁楼瞧看:“大……大人还在雅间外候着?”
  轻咳一声,艳娘浅观雅堂,再度与女子道:“还有更令人惊讶的,王妃是与另一位赫连公子一同入的雅房。”
  “楚大人怕不是疯了吧……”
  诧异一捂唇,女子无言指了指上方楼廊,再三确认起此事真假。
  这话自当是千真万确,然而最让人难以置信的,当属楚大人最终还为赫连公子买了账。
  折了夫人,还耗损了钱财,为他人寻得红帐雅趣,楚大人真是思虑得周全……
  温玉仪倒于醉梦里,在那眠花醉柳的琴音曼舞中入了眠,在雅房内再未动弹。
  以至于后来如何回的府邸,她已难回忆起。
  酒醒之时,正是一日后的晚间。
  清尘收露,千门月淡,虫鸣声起伏不断,廊上宫灯清晰映照清辉一片,月华铺地,犹如覆霜盖雪。
  从榻上坐起,前额便传来一阵昏沉,浑身仍有昏昏欲睡之意,她抬手轻揉起头额,蓦然一望,竟见着榻边正坐着一人。
  温玉仪讶然端正起娇身,
  极力忆着醉酒后遭遇之事,却始终一无所获。
  思索了许久,她缓声而问,确是忆不起当日后续情形:“大人可否告知,妾身怎会在此入睡?”
  “你不记得了?”
  楚扶晏回得极为淡漠,目光落至手中奏本,侃然正色,未朝她看来。
  回思起那日午后饮酒闲谈,她再揉玉额,徐缓言道:“妾身只记着……本是在清乐茶馆饮茶,而后便瞧见了大人……”
  正说于此处,她觉察大人所观的竟是奏帖,不禁心生疑惑:“大人为何来寝殿批阅奏折?”
  “怕夫人有恙,便将书室需翻阅的册子都搬来了。”他肃然回语,长指轻掠过软榻一角叠放的折子。
  温玉仪这才望见旁侧奏本与书册,身着寝衣便跪拜而下,恭顺垂眸:“妾身已醒了酒,大人无需担……”
  “躺着再多睡几个时辰,醉意就能缓解。”
  指尖轻点着身侧软榻,清影微许蹙眉,似不愿听这些恭维之语。
  未闻动静,他抬眸相望,凛声问道:“怎么,又不听本王的话了?”
  “妾身未有此意……”
  她迟疑起身,犹豫着回于床榻,又见一本书卷被掷落在地,定睛看去,她全身一僵。
  楚扶晏一指地上草拟的文书,从然自若般开了口。
  “也好,夫人若没了睡意,可来同本王翻看这烽州勾结案的奏本。”
  正是此案牵连着温家满门,父亲的生死忧患皆在他一念之间。
  所应期限已过,他是要履行此诺,免去温氏罪罚。
  她未去拾奏册,凝滞了片霎,不知他用意为哪般,只得伫立在原地。
  寝殿陷入几瞬死寂,她无声俯首,听得他再言:“提点刑狱司还未写罪状书,温煊之名是否该除去,本王仍在思量中。夫人可有高见?”
  面前之人细微洞悉着她的神色,似在等着一番恳求,她寻思少时,暗忖着该怎般应对。
  “温大人一向秉公无私,曾有奸佞之臣混乱朝纲,此人也是不偏不倚,”温玉仪拾回奏折,一页未作翻阅,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大人可去问寻一些口供,若不出所料,温大人应是被人构陷。”
  第38章
  浅笑着拿回那书册,他别有深意般微然颔首,随即一展卷册,执笔划去一名。
  “夫人言之有理,此罪状安于温大人身上,太不妥当。”
  父亲的名讳竟然就这样从名册上除去了……
  她怔愣片晌,不由感慨起此人权势太大,随性一举便可撼动朝局。
  这也是为何,父亲想尽计策想将她送入王府,成为其布下的最有用处的一枚棋。
  她又惊又喜,轻抿着樱唇,直望着那本名册:“可夫君还未彻查……”
  “无妨,本王乐意,以博夫人欢心。”
  回她的却是云淡风轻的一语。
  楚扶晏淡然将名册放回册本中,前思后想,似有何事从思绪中一闪而过。
  深眸忽而一沉,他有意提点,令人不明居心何在:“夫人可借由此事回温府一遭,待遇定与从前截然不同。”
  仿佛已将几日前她那伤切的原由知晓得透彻,将她耳闻目睹之事探听了遍,他漫不经心地提醒着,欲将一切烦扰除散。
  此言倒真是点醒了她。
  娘亲正当失宠时,若她回温府邀功领赏,为娘亲立下一威,至少那有孕在身的侍妾暂不敢耀武扬威。
  念及回门时大人未有闲暇相随,温玉仪柔声问着:“夫君愿随我同归吗?”
  倘若带大人一道入温府,她和娘亲在府中的地位便不可任旁人动摇分毫。
  仰仗他所拥之势,原是如此淋漓畅快……可她凝思之际,眼前肃冷沉默了几时,良久不语。
  “妾身逾矩了,大人莫怪罪。”
  她慌忙垂目,惊觉适才陷于喜悦里,却忘了他难以捉摸的脾性。
  “提早一日告知,本王好做些打算。”
  深思之时,她已听回应之言萦绕在耳,清冽若冻雪,震颤着心下沉湖。
  楚扶晏冷哼一声,扬眉忽作反问:“有些事可利用本王的,为何不早利用?”
  浮于唇边的话莫名被堵了回,不知他是得了何种病症,竟会甘愿被他人利用,她迷惑不解,只当他是忽然良心醒悟,欲慷慨解囊,好善乐施了。
  她半晌未回言,他也未理会,于此,又继续阅起书卷,目光顺着册上墨字悠缓而移,心绪不可辨。
  端着糕点行至寝殿时,剪雪便瞧望主子直立于榻前,静观楚大人翻看卷册,回榻上不是,干站着也不是,很是进退两难。
  平稳将糕点放置在案,眉目染上笑意,剪雪悄然指向糕点,灿然一笑:“主子醒了?这糕点热乎着,主子快尝尝。”
  “奴婢错了,应让大人先品尝。”
  又瞧主子默然挤眉一使眼色,丫头瞬间明了其意,忙将糕点端于大人面前,低声轻语着。
  楚扶晏一瞥眸前玉盘,似是兴味索然,目色再垂落回书册:“本王不喜甜食,顾好你家主子便可。”
  见大人这模样,当真是对此甜食不喜,温玉仪困惑万般,居于偏院之时可是被他夺了许多糕点:
  “大人不爱糕点,当初可是吃尽了妾身的枣泥糕……”
  还未道完,她忽感心头猛烈作颤,一股惶恐之意随迷雾散去而漫上心间。
  彼时他坐于膳桌前,知晓那枣泥糕是楼栩所赠,装模作样地问她从何处而得,是成心将她试探……
  他好似一直在洞察,想将她看穿得彻底,囚她于牢笼之中。
  “那一举,大人也是在试探?”
  轻然启唇,她一想那几包糕点是楼栩候了半日才得来,若有愠怒淌过:“大人早就怀疑那枣泥糕并非妾身买的,所以那一晚的糕点……”
  “本王命人扔了。”
  他答得极其冷漠,如若丢弃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扔了?”愠色不由地漾于眉梢,温玉仪顿了一霎,轻攥玉指于掌心,仍是柔声细语地发着问,“大人怎能平白无故地扔了他人之物?”
  大抵是隐约感受到了怒意,榻上清肃一放奏折,抬目望她,不觉也有愤意燃起:“夫人因这等小事要与本王怄气?”
  她微敛黛眉,心知不可冒犯,生硬地将愠恼之色平息了下:“妾身无胆量。”
  提及这话中之人,像是尤为厌恶,楚扶晏意味深长而道,眸光直落于姝色上:“那糕点是何人赠的,本王可是查得一清二楚,当初未予你发难,已是最大的仁慈。”
  “敢问若是公主所赠的物件被妾身丢弃,大人可还能不怒恼?”
  她原本仅是暗自忖量,回神之刻,却发觉已不经意问出了口。
  而身前男子眸色尤暗,怒气似要翻涌而来。
  “你还没这个胆!”
  云袖一挥,叠放的奏本霎时掉落于地,几声清响回荡于殿内,他似怒火中烧,愤懑甩袖,大步行出了寝殿。
  温玉仪只感自己太过冒失,本是掌控得当的思绪忽地倾倒而出,论尊卑之仪,如何能那般相言……
  独自收拾着散落在地的书册,她唤人送去了书室,待心绪渐缓,再回了雅房。
  说来也怪异,本以为他恼羞成怒会降下一道罪,可几个时辰过去,就连闭门思过都未曾有之。
  她逐渐忐忑,疑虑他是否真生着闷气,亦或是对她全然不在意,已留心去了旁的事。
  又过了两日,他仍旧未作唤,也未来偏殿瞧看。
  似乎她不去寻他,此局便难破解了。
  待到第三日的夜间,月辉悬檐,庭院内寒光寥寥,她于院中长廊来回行步,心念娘亲失威一事,觉不可再拖延而下。
  他分明应了一同回温宅,眼下又是哪般局势。
  夏蝉远望王妃踱步已有好些时辰,瞧出她是为寻楚大人才心忧至此,便上前正声道:“娘娘已候了半日……若有话想与大人说,奴婢可传达。”
  默了片刻,温玉仪遥望那灯火通明的书室,不作避讳,沉稳而回:“本宫决意明日回温府见家母,不知大人之前说的话,还作数与否。”
  俯首行上一礼,顺回廊恭敬前
  往书室,夏蝉了然入屋,默默无言地阖上轩门。
  月色覆于浮云上,清雾缭绕至檐角花木,予石径楼台染了层浅晕,夜空更为朦胧。
  未过多久,夏蝉稳端走出,回至游廊,朝她再拜。
  “大人回,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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