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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 第52节

  他眼望案上平放的宣纸,默然几瞬,语声里夹带些恳切:“那休书……能否不签了?”
  有时对这人真是无计可施,平日皆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貌,此时在帐中,大人竟如此低微相求,她顿然心软,说不上一词。
  “你不说,我便当你是默许了。”
  他见此更觉欢喜,吻着她的颈肩,落着梅花似的轻浅红痕。
  不自觉地微仰长颈,任由碎吻绵延而落,温玉仪娇然低吟,语不成句地为自己辩驳道。
  “休妻本就是我的恳求,阿晏……阿晏执意不签,我也是……也是无能为力的。”
  花叶片片飘落至窗台,连同跌宕的心一道平稳落地,她微弯起眉眼,转首勾上他后颈,软弱地回吻着。
  于是,身旁的冷月清姿就被欲念占红了眼,在她耳畔缓然呢喃。
  “玉仪,你心里应是有我的。”
  她随之陷入一方冰湖,再坠进深渊火海,浑然间声息紊乱:“阿晏疯了,我……我受不住。”
  “是夫人太可欺了……”
  低低一笑,大人顺势拉她入风花云月,引得她微颤不止,羞人连绵。
  之后,她回忆不起翻云覆雨了几回,唯模糊地记得与大人沉醉颇深。
  云雨一过,楚大人仍是应她所求签了休书。
  笔墨落下的瞬间,他不易察觉地细微一颤,此后又平静如初。
  温玉仪瞥望递来的纸张,缄无言地将其收好,再一理素裳恭然拜退,于此书室内不留一丝痕迹。
  仅剩悬于榻上的幔帐轻微晃动,遗落几分道不明的缱绻。
  城门一带祥和如常,没有追兵来此地擒人的迹象。
  赫连岐宽心宁神着,悠缓地远望着行来的过路人,揣测她和那楚大人谈得应当还算和缓。
  正如是作想,如山似海的人群里端然走出一清丽娇色。
  剪雪双目忽地明朗,抬袖朝面前的淡雅女子挥动起双手。
  丫头心觉困惑,欢悦之余,打量了她一圈:“主子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遇到了难事?”
  第55章
  回思起适才与大人在软帐内醉梦承欢之景,桃面不禁绯红,温玉仪佯装淡然,从容地上了马车:“方才被困住了片刻,赫连公子久等了。”
  “困住?楚扶晏果真禽兽不如!他可有伤你?”
  听罢,赫连岐赶忙走近而望,一瞧便瞧见她脖颈处二三点醒目的殷红,蓦地惊跳而起。
  走入舆内沉静坐下,她一撩车帷,从然回道:“未曾伤着,公子可启程了。”
  “我都见着了!你还要为他隐瞒此行径?”赫连岐在意起颈上遗留的几处嫣红,笃定她回了这趟王府,定又被欺辱了,不免恨得牙痒痒,忧虑地看向身侧的剪雪。
  “快劝劝你家主子,被欺负了都不知,她这是鬼迷心窍了!”
  可剪雪望主子面染桃花,眉眼掩不住复杂之绪,稍许了然地紧跟上,轻巧摊手道:“主子纵使鬼迷心窍了,迷的也是与楚大人之间的事,奴婢人微言轻,自然管不着。”
  “愚忠!这是愚忠啊!”
  见景扶额长叹,赫连岐执起折扇轻指着二位姑娘,随后无奈地一上马车,示意马夫快些赶路出城。
  车辇驶出了上京,随山色苍茫,浮云归拢,行向了落日残霞中。
  她当真离了这愁绪纷飞之地。
  陛下的恫吓之言依旧徘徊于耳边,若不想让温家因她受上牵连,她暂且从都城离去。
  愿签那休书,大人是为了护她周全,待到风平浪静时,他再与她道一番后话。
  至于是否将此桩婚事复圆,一切便再议了。
  此举虽看着是休妻,却更似和离。
  夕阳渐落,天幕陷入漆黑一片,她左思右想,那床笫间的一幕回荡于思绪里,挥之不去。
  驶过几条山路,车轮辘辘声于夜幕下尤为明晰,剪雪坐于旁侧寻思良晌,才缓道出声:“主子……适才和楚大人……”
  “嗯,”温玉仪抬手一掩颈间吻痕,云淡风轻般回道,“是大人执意的。”
  “他说他……心悦我,”倏而一瞥身侧的丫头,她恍然一顿,欲遮还羞地为自身又言上一语,“大人吃软不吃硬,我顺从着,他才会应我……”
  可不论怎样作解,都遮不住滋生起的贪欲,她回想那未作深思的几个时辰,觉自己是丢了冷静。
  都已狠心地让大人去签那休书,已决意做一了断,她怎能……怎能就那般顺服了。
  主子微变的窘迫之色落入了眼底,剪雪见她思绪万般,皱眉思索了几许,忽问:“主子的心可还是仍旧被楼大人占得满?”
  似被丫头说中了心事,端直的身躯微滞着,她微低下杏眸,良久未答,心绪乱得很。
  她不明与楚大人之间的道别,怎成了那不堪启齿的抱枕之约……
  “我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温玉仪惘然轻吐了几字,觉如今能倾诉的,也唯有这贴身女婢,“大人如何能这么对我……而我又怎能荒唐地从了命……”
  主子对楚大人念念不忘,而大人亦对主子疼惜在心,剪雪托着腮,只当主子是真的动了情:“在风情月思上,哪有什么能不能的。主子就是思虑过多,瞻前顾后,才给自己徒留不痛快。”
  唯有她自己知,在她心上,与楼栩相比,楚大人根本不及分毫。
  她回应不了大人的心悦,只想利用着这份情感,让大人护着她与温府上下,其余的她不去深想。
  温玉仪浅浅一笑,悄然言道:“你说的在理,是我思虑过多了,往后只为自己快活便好……”
  剪雪回望时,瞧主子眉目含春,碧玉娇羞,是从心底里散出的怡悦,愈发觉得主子是真对楚大人。
  “除去和楼大人相识那一日,奴婢从未见主子如此欢喜,想来主子是敞开了心扉。”欢畅言笑着,丫头心感惬意,这才解了大半心结,抬起帷帘,赏起夜空中从层云里钻出的明月来。
  温玉仪浅打着哈欠,困倦地倾斜身子,倚靠至轩窗旁,将氅衣解下盖在身上,羞惭道:“方才太为纵恣,我先休憩一会儿,实在有些乏了。”
  “主子快歇着去,奴婢不扰了。”忙将薄氅盖得严实,剪雪闭口不作打搅,欣然又望起山路边的晚景。
  约摸着过了半时辰,马车徐徐驶过山间石路,马蹄声寂寥,四周唯有虫鸣与马车碾过宽路之音游
  荡于山林。
  温玉仪阖眼入眠,心绪上时不时浮现着那肃穆之影。
  在她走后,大人会想些什么呢……
  眼下休书已签,她也远走他乡,他们本该是形同陌路,再无交集。为何她却因床褥间听到的花言巧语,心神动摇得厉害……
  她此趟一走,何日才能再相见犹未可知,亦或是再见时,他已娶妻纳妾,儿孙满堂。
  而这一段荒唐的日子便是过眼烟云,消散后再无人记起。
  胡思乱想了片霎,就沉沉地做起了大梦,温玉仪已想不起梦见了谁,只是觉着既安心又哀伤。
  隔日模糊睁眼之刻,旭日已上了三竿,窗外路景已非崎岖山路,映入眸中的是宽广官道。
  车轮许是碾过了坑洼之地,马车猛地左右摇晃,颠簸了几瞬,她彻底清醒,明眸内褪去了惺忪之意。
  赫连岐不羁地坐在舆前,一手肘撑着脑袋,另一手掀开帷幔,喜笑地问道:“美人儿可睡醒了?前面便是晟陵了。”
  身旁的剪雪顿时来了兴致,探出身去张望了良久,望前处沿街的肆铺人声鼎沸,九衢三市行人如织:“虽与京城景致不同,也好是热闹!”
  就此行过城门,眼望路人奔走如市,毂击肩摩,掎裳连袂,熙攘声四起,她瞧望两旁的街景,听得一声声吆喝传入耳中,觉晟陵一地真是热情得紧。
  “姑娘,我这儿的胭脂色泽很鲜艳!”耳旁不经意飘来几声叫卖,她循声而瞧,见高呼声是一位胭脂铺的肆主喊得。
  “一抹嫣红,如诗如画,姑娘要不要来看看!”
  “劳烦停一停!”温玉仪轻然朝前一喊,待马车停稳,她望清摊主身前的摊位。
  摊铺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胭脂,乍一瞧还十分精致。
  在摊铺前挑选了几番,挑中一个最是喜爱的胭脂色,她莞尔浅笑,柔声问向摊主:“这胭脂需几钱?”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见眼前闺秀知书达理的模样,着实喜欢,不声不响,便将零头抹去了:“姑娘手里拿着的需一两。”
  伸手再取上一罐红釉瓷器,她敛声又问:“那罐唇脂呢?”
  “我瞧姑娘是真心喜爱,这样吧,我一共收姑娘二两银子,姑娘可将此二物都拿走。”在空中比划了一霎,摊主眉语目笑,暗示着此价是不可再低了。
  “给。”
  然这走来的姑娘颇为爽快,拿出钱袋便利落地将银两放于摊上,取上胭脂就轻步回了车舆。
  这一举使在旁观望的赫连岐与剪雪目瞪口呆,不知她何时有这么多的银钱,瞧钱袋鼓囊之样,应能花上好一阵子。
  马车沿路继续行去,剪雪按捺不住,靠近悄声问道:“主子哪来的银钱?”
  温玉仪深不可测般一扬黛眉,柔缓答着:“临行前楚大人给的。”
  “大人想得可真是周到……”未想这银两竟是楚大人给的,剪雪捂唇惊叹,感慨大人几时变得细心,将主子的烦恼都探查得一清二楚。
  钱袋在衣袖中被缓缓攥紧,她不觉念起帐中寻欢后的丝缕温存,心乱如麻。
  彼时在大人怀中静待了许久,深知自己必须离开,才能够不影响他的夺权之路。
  承欢过后,温玉仪不舍地坐起身,想伸指取回掉落在地的素裙。
  岂料大人先一步起了身,拾起裙裳,再为她小心翼翼地更起衣来,那慎重仔细的神情都被她望入眼里。
  温玉仪未受过男子此番厚爱,顿然瞧出了神,含糊着话语,半晌抿起樱唇:“我可以自己来的……”
  “过往皆是你服侍本王,今日见你要走,本王想伺候你一次。”
  于此回得轻描淡写,楚扶晏不疾不徐地更着衣,似真将她捧于掌中悉心呵护着。
  然而不久,素衣上的盘扣被扣错不少,连腰际的丝绦都被系得极为生硬。
  她敛眉轻笑,又觉不合时宜,忙隐忍下笑意:“大人连衣扣都扣错了……”
  她蓦然想起,府中的妙龄侍女甚多,大人多少应也会沾染些秀色,怎能生涩成这样貌……
  莫不是受这厚宠的,她是第一人。
  温玉仪极为费解,猜想他应未给姑娘着过衣裳:“我瞧着府上女婢诸多,大人怎对女子衣物还这般生疏……”
  “那些女子本王瞧不上,你是本王唯一碰过的。”
  问出的霎那,她便听楚扶晏肃声相回,话语冷得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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