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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 第70节

  一想长剑刺入的可是那人的心口,他低低一笑,洞悉着她微变的神色。
  似乎对于未卜的前路,他更是在意她所想。
  她仍旧双瞳无澜,平静似水,楚扶晏冷冷哼笑,顿足摆弄起牢内的几粒石子:“你此刻反悔还来得及,向那昏君禀明投靠之意,再将我刺上一剑以示忠心,方可得一条生路。”
  “不说话,是被我说中了?”
  他抬声再追问,似想从她的口中听出什么,既期许又畏怯,还带了稍许阴戾之息。
  仿佛她若说出对那皇城使还留有情思,他就将她彻底毁尽。
  因她只能被他占有。
  温玉仪垂目缩向墙角,像是太寒冷,从容地裹紧了氅衣:“他受了重伤,大人这般快活?”
  “那是自然,我早就想杀他了……”顺势走了近,他居高临下地望了少时,想替她挡下丝许凉风,却差强人意。
  “他听命于李杸,还为昏君挡剑,这该是他受的。”
  兴许被威势震吓了住,娇弱玉姿小心翼翼地蜷缩着,楚扶晏徐缓地坐于她身侧,扬声再问:“你害怕了?费尽心机来寻我,现在才知我是十恶不赦之人,悔之不及了?”
  心觉身旁的人听不着回语,怕是会喋喋不休地问,她欲轻启丹唇,眸光轻掠时,见汩汩而流的鲜血太是刺目,便徒手撕下一条衣布,垂眸默声地为之包扎伤口。
  他愕然俯视,望不清女子垂下的容颜,只感受着她正纤悉不苟地行着一举一动。
  温和得如同不经意拂过的微风。
  “你……”
  道出的狠厉之言霎时冰解云散,徒然生起的阴鸷之色也渺无影踪。
  楚扶晏忽地止了思索,目光移不到别处去,皆落于皎姿上。
  想起入牢后强横问出的每一言,他便顿感自疚。她分明是为他来的,又如何会因楼栩受了重伤而对他生恨……
  终究是他多虑了。
  温玉仪却如风过耳,小心谨慎地处理着伤势,似想到了何事,从容道:“我方才是作戏给他们看的,胡言乱语了几句,阿晏莫当真了。”
  胡言乱语?她
  说得情深意切,竟是胡言……掩不住错愕之绪,他闻语犹如坠入悬崖,眸底静潭似起了剧烈跌宕。
  “嗯。”他只低声回了一字。
  万千思绪在顷刻间莫名炸了开,真情假意不敢深究,也未敢深想她是何意。
  而后这间牢房又陷于寂静里,似是不知再能说上什么,亦或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第75章
  牢中气氛出奇地古怪,猜不出大人在想着什么,她道得薄情,大人也只哼了声。
  她轻缓抬眸,羞然挽上包扎好的臂膀,不顾锦袍上沾满的血渍,惬意得不像身处牢狱中。
  “你为何忽然回京……”
  楚扶晏缓声轻问,云袖轻扬,极为生疏地将她轻拥入怀。
  她为何忽然冒死回京,为何欲和他一同入狱,为何使得浑身解数来寻他,他想听她说来意……
  承欢多回,却从未像这般安静地互诉情意,晟陵偷香时离得仓促,他未来得及理清二人之间的相思情。
  曾有瞬息觉着她许在说笑,可她回了京城,回至他身边,还愿共赴生死……应是喜欢他的吧。
  他喜不自胜,觉眼下如梦如幻,极是难以置信。娇影真切待于怀中,痛意也真切遍布全身,他不禁紧拥,懊悔起方才心急言道了恶言冷语。
  杏眸徐徐抬望,凝出一抹落英浅笑,她眸中含泪,半晌才浅道着:“我想回来看看母亲,再瞧瞧曾经只手遮天的楚大人有着何等狼狈样……”
  “我那母亲已不指望温宰相能相护,能依靠的唯有我这个女儿……”温玉仪细声而言,莫名想起这一月被困茅房所受的苦楚,两行清泪应声而落,欲将他的铁石之心都要哭碎了。
  “而我唯能靠大人……等大人东山再起时,可否多照拂些母亲?”
  字字句句不离利益,她好似是真为利用他而来。
  他见势心一冷,低望怀内娇女,玉软花柔地蹭着素怀,对他透出的疏冷满不在乎。
  罢了,成此局面,她已是他的,还顾念情意,顾念她是否心悦作甚。
  “疼吗?”
  长指轻触桃面上未消的红痕,方才温煊那一掌当真是直打在他心上。
  楚扶晏微阖眼眸,良晌指尖上移至女子后颈,几近轻柔地将她安抚。
  而此刻他却连帮她上药都心余力绌,牢狱森冷阴潮,只能予她微许暖意。
  可她真就想得云淡风轻,温婉眸光落于被斑驳血迹染尽的庄严锦袍上,谈笑自若般回道。
  “与大人的比起来,这已是微不足道的伤。”
  曾在晟陵城郊外拾得的花簪忽窜入思绪里,温玉仪忽而笑得明灿,歪起头来朝他示意着发髻上的簪子。
  她疑惑了许久,为何他会命人复刻一支发簪,却仅是藏着,连赠她之举都不曾有……
  思来想去,她便在回京的路上有了答案。
  这位位极人臣的楚大人,一直以来想弥补她初来王府时遭受的冷遇。那断裂的花簪他牢记于心,却碍于颜面,碍于不知她心意,才迟迟未送出。
  她浅晃着脑袋,满面春风地问着,桃颜神采奕奕:“这花簪我戴着好看吗?我可喜欢了!”
  经她提醒,他才看向墨发上的那支桃花簪。
  与她温柔相映,又不失一分娇丽,给她戴着,煞是美艳,直令他颤动着心神。
  “好看,”楚扶晏恍然而答,见花簪因适才所闹有些歪斜,抬手将之取下,再为她重新戴上,“不论戴怎样的发簪,玉仪都好看。”
  “夫君觉得赏心悦目,我便一直戴着。”
  至此便不说破,她躺回冷雪之怀,目光顺壁墙向上挪移,停于狭小的铁窗。
  他低笑了几声,带有一贯的阴冷和孤傲,笑意逐渐肆意张狂,口中缓缓轻言。
  “你终于是我的了……”
  作戏也好,谎言也罢,他都不在乎。当下被困于天牢,二人都不可逃脱,她离不开,他也走不了……
  那么,她就是他的。
  温玉仪一想嫁入王府后的遭遇,想到床笫缠绵,想到圆房之夜,以及每个缱绻的夜晚,想她此生也唯有过这一名男子,便笑道:“我从来都是阿晏的,未有过别的男子。”
  “我是指心上……”修长玉指攥上她白皙素手,静指着桃颜下的心口处,他肃穆而回,似在回答,又似在威逼她顺服。
  “玉仪的心上,再不会有旁人之位了。”
  她听着此言敛回眸光,未再理会,心思回于当下处境上。
  四周高墙相环,牢外有狱卒不断行来走去,若要逃出这禁军重重的天牢,简直难如登天。
  “为何救我?”
  倏然柔声问道,温玉仪离身望起此间牢房,问的是他折返回晟陵行解救之举:“他们为拖大人离朝的时日,才将我劫去。分明知晓是罗网陷阱,大人为何折道而回……”
  话语已至薄唇边,他只觉别扭尤甚,对此斟酌了片刻,沉声回言。
  “我……我见不得你有难。”
  不由地想起那些被一剑刺心的歹恶之徒,楚扶晏深眸微蹙,容色渐渐沉冷:“若非需快马加鞭赶回上京,我如何也不会让他们死得那样轻易。”
  “见那院中歹人的死状,那般干净利落,我竟以为前来相救之人是楼栩。”她温声而告,娇笑着与此清肃谈及着所谓的风情月意。
  “楼栩?”这抹娇柔分明曾对那楼栩爱慕至深的,可说这话时,竟有些失落和惋惜,他不免困惑。
  温玉仪敛声笑笑,道得和缓,仿佛说着不足为奇之事,回得平静又坦然:“来者若真是楼栩,我恐会更加欣喜……”
  语毕,她偷偷瞥向旁侧男子,果真见他神色陡然黯下。
  此道柔色饶有兴致地端量着,他低喃而道,神情极为复杂,良久无奈地叹出一息:“那你就当来者是楼栩吧。”
  “我想想如何出去,定有法子的,定有的……”
  沉心凝思了几霎,她回首看大人正浅浅相望,便悄然抬着轻步挪近了些。
  如今真当是孤掌难鸣,宫城内外都缺了接应之人,唯有一位项小公子可策应,其余的都已效命于陛下。
  奈何项辙手无权势,又是项太尉之子,不论怎般作想,也暂无可用之处。
  铁窗外的白日青天徐缓暗下,周围变得更是阴寒湿冷,她只得与旁侧男子挨得紧,才可取上几许温热之意。
  不想平日瞧他冷目肃面的,怀里却颇为温暖。
  才待了几刻,困倦涌遍了百骸四肢,她还没想出计策,就已于沉寂中入了梦。
  次日午时,寂静牢狱内传来阵阵步履声,似乎来了几名宫卫,止步于牢房前。
  随后锁钥一晃,撞上铁柱发出清响,牢锁便被解了开。
  微睁潋滟明眸,望来人是伺候陛下左右的高公公,温玉仪顷刻间清醒,起身轻拍衣上尘埃,将一旁的清癯身姿也摇醒。
  高公公笑脸相迎着望向狱中二人,立于牢门前轻甩拂尘,毕恭毕敬地道出圣意。
  “陛下有令,命温姑娘前往侍寝。”
  “什么……”闻言生怕听错了话,她片晌低言,眸色里溢满了愕然,“侍寝?”
  那昏庸之帝当真是疯了,竟让一个天牢死囚前去侍寝,也不怕身上染了脏污……
  震颤半刻,她转念又想,李杸最憎恶的是和她一起关押的这位大人,此举是为了让大人尝尽屈辱……
  老谋深算地再看向坐躺于一侧的人影,高公公言笑自若,悠缓再道:“陛下说了,楚大人在殿前好好听着,若不顺从,便去榻前看得仔细些。”
  她听言微微颤栗,如此诛心之法,极像那皇帝能想出的。
  面对落入网中的摄政王,李杸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将诸些年的怨恨报复而回。
  此举辱没她身,摧毁他心,于陛下而言,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阿晏……”温玉仪身颤不止,转眸瞧向那道冷傲身影。
  他双眸泛起凉寒,冷玉般的十指握成了拳,握得青筋都要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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