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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夫君互作替身后/藏玉骨 第73节

  可待衣裳滑落,她忽地啜泣起来,竟不知是何原由。
  是埋怨他失了力道,还是后怕着那弑君之举……她柔声抽泣,靠入素怀里,身颤着半晌未抬首。
  “方才在寝宫内,我怕极了……”她低声呜咽,抖动着娇身喃语道,“阿晏,我怕极了……”
  念起站于殿外无能为力之景,他冷然一握拳,重重地砸至牢壁上,由着道道血痕隐隐现出,锥心痛感使他更为愧疚。
  “我理当被千刀万剐,堂堂男子,怎会护不住一姑娘……”
  温玉仪微愣着望几道鲜血顺壁墙流下,本意只想发泄心底翻涌而至的惧怕,未想他自责颇深。
  如今大人失掉权势多半是因救她所致,她明白在心,觉得身前的冷雪身影也让人有些许疼惜之处,缓声道着:“我只想……只想得阿晏一点抚慰,未有埋怨之意。”
  作势又轻然拥紧此姝色,他默声理起她那乱不成样的青丝,将褪下的衣物穿回其身,未再继续行承欢一事,只沉声相告着。
  “玉仪是我见过的,最乖顺,又最性烈的女子,让我魂颠梦倒,心仪若狂……”
  “阿晏称赞起姑娘来,都这般言过其实的?”温玉仪娇羞一笑,只觉这些不害臊的几言从大人的唇畔飘出,真是极少闻之。
  然而他只是言笑晏晏,答道:“并非虚言,都是真话。”
  天牢内未有宫卫前来宣旨,陛下应是还处于失血昏迷的状态,她将精巧的匕首收于袖里,岂料竟掉出一瓷罐,杏眸顿然微亮。
  “迷香……”
  此为离于香坊前赫连岐所赠之香,她颦眉思忖,死寂目色掠过一层明朗。
  “阿晏,我想到逃出之法了。”
  至夜半之时,星云淡薄,月色通明若灯火,映照入皇城各角,于花木上洒下清寂一片。
  提早备好香篆与火折子,摸清狱吏巡视的顺序,温玉仪趁狱卒来牢门处送水之际,用布料沾了清水一捂口鼻。
  她慎之又慎,让大人留意着散出的迷香。
  牢壁两旁的油灯忽明忽暗,铁窗透出丝缕夜风,吹得各个囚犯一身凉寒。
  火折子在寒夜下被点燃,香篆散起无色无味的幽香,她瞧准良机,见那腰挂锁钥的牢吏缓步行过,赶忙伸手招呼。
  “官爷留步,此间牢房有腐鼠之气,楚大人不忍闻。”她回首一望壁角肃冷,再悄然递上一两白银,极其谄媚相言。
  “官爷行行好,可否将小女与楚大人换一牢间,好处自不会少了官爷。”
  牢吏瞥目看向话中这位楚大人,见他真以巾帕捂着肃面,满目流窜着不悦之绪。
  想来素日里尊荣尽享的摄政王落魄于此,的确是待得不舒心。
  可天牢之下,哪位被关押的囚徒能舒心畅意,狱吏冷声哼笑,觉此大人是痴心妄想,成为陛下的眼中钉,下场定不会好。
  “将死之人还想着要一间干净的牢狱?楚大人异想天开了。”
  “官爷既不愿,便要将收下的银子还给小女。”温玉仪故作着急地欲夺回银钱,却被牢
  吏轻巧一躲,眼见那白银被无耻地收了下。
  银两本为身外之物,这狱卒贪财却是无意帮了她稍许。
  她要的,是让牢门前的这一人因迷香而倒,她才可得牢房锁钥。
  牢吏色厉回望,唇角轻扬一抹挖苦之笑,不予避讳地朝那昔日威仪万般的大人讥讽着:“死期在即,还在乎这银子作甚!不如用它给我等狱卒买几坛酒,待弟兄们快活了,许会善心大发,为楚大人烧些纸钱。”
  “让大人在黄泉路上财源滚滚,不失为一件美事啊……”
  嘲笑了几声,狱卒顿感头昏眼花,话道了大半,轻缓倒地,再没了动静。
  “大人您说,小的说的……说的……”
  这一回,赫连岐是当真帮了大忙。
  赫连公子料想恐会有今日,临别时给她特制迷香以脱逃。
  她只手伸向牢吏衣角轻扯,又唤了几语,确认狱卒已暂时不会清醒,便再度探向腰际锁钥。
  可这狱吏倒得略微远了些,她蹲身尽力伸着纤指,如何也够不着,不免犯了难。
  “我来。”
  身后清影似乎知得了她的计策,随她一同蹲了身,几霎便取上了锁匙。
  几番试锁,试对了门钥,温玉仪听闻牢中寂静,唯剩几处清晰可辨的滴水声。
  心知天牢中人已被云间香坊所制之香抽走了神志。
  她带着身侧男子快步行出,顺着狭小牢道内的月色逃离其中,如同重获自由的鸟雀,紧攥他衣袂的手偏是不放。
  “慢着。”
  楚扶晏阴冷望向倒于牢前的那狱卒,从其剑鞘中拔出长剑,猛地直扎于那人胸口。
  阴寒面色像极了夺人性命的恶鬼,他冷笑一声,随然跟她步调行去:“如此,便顺心了。”
  见景莫名胆寒上三分,而她转瞬再思,又觉大人是拜过堂的夫君,就算杀尽天下之人,也不会伤她分毫,有何可惧之地。
  眼见天牢大门已现于几步之远,她仰望玄晖倾落,欲朝前而奔。
  下一刻,便见一道人影遮挡了月华。
  定神而望时,她顿时一怔。
  拦于面前的,是她旧时所念,是那刚正若清风之影。
  “楼大人……”
  温玉仪垂首低唤,不禁发颤而退,只感好不容易逃于此处,皆要付之东流。
  她微展云袖,护着大人在后,却被楚扶晏不由分说地带至旁侧。
  大人的那双冷眸凝向楼栩,杀意悠缓地漫出双目。
  牢内未听声响,二人又将口鼻紧捂。
  楼栩一瞬便猜出了眼下情形,手中剑鞘良晌未出剑,若有所思地凝望起这抹娇姝。
  片晌后似乎下了一决意,楼栩朝旁一退,让开了一条道。
  “趁着此刻快些走,只给你们一刻钟。”
  温玉仪闻言惊诧,不可置信皇城使竟会闭眼放他们走。
  这若被陛下知晓,后果不容设想。
  “天牢本就由朝廷掌管,今时极为动荡,陛下又不谙朝政,信任的唯有皇城司。”正声端肃地开口相道,楼栩如实而言,浅说着陛下已有所洞悉,令他们快撤离。
  “今夜,是陛下察觉有异样,派下官来巡视的。”
  当下刻不容缓,她无从细思此人是何意图,只想着彼时这刚直之躯在摄政王府受下过一剑。
  她抬眸瞧向楼栩的心口处,虽着了锦衣,仍有血渍透过衫袍。
  迟疑瞬息,温玉仪终究是疏冷不下,念着昔时与此人未成善终的情愫,轻言着:“楼大人的伤势……”
  “牢狱重犯使得迷香,迷倒狱卒与下官,夺走锁钥趁机而逃。”
  而他肃然指出一明路,将回禀陛下的话道得天衣无缝。
  此事唯在场的三人知,旁人皆不明真相,他是诚心想放他们走。
  听罢,她立时心颤,低沉启唇:“如此,楼大人便是御前失职,会引来血光之灾……”
  “敢这么做,下官就已想好了退路。”
  楼栩淡然一笑,手执长剑一步步走向布满迷香的天牢中,将这戏码演足。
  望楼栩的背影凛然行入牢狱内,如旧日一般光风霁月,她俯身轻拜,端声恭敬道:“民女心存感激,此恩无以回报,愿大人岁发长欢愉,万事皆胜意。”
  闻语,步子沉重一止,楼栩忽而转眸相望,蓦然问出深埋心底的一惑。
  “温姑娘可觉下官走错了这一步?”
  他投奔陛下,本是为重振尊卑朝纲,这一切怪他不得,人各为己利而争,他是为天下安定而竭力尽心。
  她从未怪过他一丝一毫,这清风般的男子只是在寻着自己的道义。
  “楼大人一心为朝廷,何错之有,”温玉仪莞尔一笑,明眸溢满了浅浅柔色,若山涧柔风于晨时拂过,“满朝达官中,楼大人向来最是公道。”
  随后,她再未听他说出一字,身影走入了牢狱。
  兴许自欺欺人地得到了她的一语肯定,他才觉心下未留有罪恶之绪,之后不再身陷迷茫里。
  月色皎皎,凉风吹拂过柳林,带起阵阵柳絮,如霜雪纷纷扬扬,洒落于殿檐宫墙。
  奔出天牢行至宽广宫道上,一路竟瞧不见一名宫卫。
  她心起疑惑,忽觉楼栩所道的给一刻钟竟是如此。
  第79章
  他一早便谋划着要助他们而逃,对此铺好了路,撤去宫道旁的守卫,让这二人畅行无阻。
  她牵着身侧冷肃清癯的人影,奔走出偌大的宫城,踏着浓墨般的夜色疾步来到城门。
  万家灯火已灭,月辉幽暗,她瞧不清前方等待着何人,唯见着城门前有一少年无言而立。
  待凑近了,少年双眸清亮,朝他们扬手而招。
  慵懒地靠向马车一侧,项辙微扬眉眼,见了楚大人慌忙又直起身板,为他轻撩车幔。
  “要不是许久前温姑娘让我备这一辆马车,我今晚还不知该如何送你们出城呢。”
  温玉仪更是不解,仰望云层间的弯月,再将少年端量了遍:“项小公子为何会在此?”
  “楼大人唤我来的,”轻一拍胸脯,以示自己办事牢靠,项辙指向身后那皇宫的方向,敛声挥袖道,“闲话不多说,再不走,追兵可就要到了!”
  天牢出了如此祸端,陛下闻讯定会派兵捉拿。
  她不作片刻逗留,忙随着清绝身姿一同行上马车,快马加鞭入了冷风中。
  舆内归于几许沉寂,车轮滚动至离城门不远的石路,颠簸尤甚。
  只得微扶着窗沿才可平稳而坐,她这才有闲心一想适才所遇,想楼栩是如何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谋得这一夜。
  若她未使得迷香,如此阵仗,楼栩也会前来劫狱,拼了命地将他们送出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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