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抬头后,孔余抢了发言的先机,金善荣落后一步,只得满脸不甘地揣手站在旁边,神色愤愤。
  孔余并不废话,上来挑着重点说了:“陛下,关于这外派赈灾的钦使,臣推举侍郎宋河理,他可担此大任。”
  不等义蛾生发话,旁边的金善荣立即抢了话头过去:“孔余,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不觉得害臊么?宋河理是你们善为派的人,老子看儿,怎么看怎么好,你当然觉得他可以担大任,这关键是,他真能担得下这么大的担子么?”
  孔余倒也不生气,微微笑道:“哦?那下官倒是想听听,‘狗嘴吐不出象牙’的金大人,有何高见啊?”
  金善荣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孔余道:“哎,急了。”
  义蛾生头疼地按住额角,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不要吵。”
  他看着二人:“朕时常教诲尔等,身为国之重器,一朝重臣,要相亲相爱,正所谓‘君子和而不同’,多善待身边人,方得路途坦荡……”
  话还未说完,面前两位从来不对付的大臣竟同时转身,朝他拱了拱手。
  孔余面上依然还笑着,轻声道:“陛下,您现在说这话,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金善荣:“把人饿到爬树上啃花,这便是陛下的‘善待’之道?”
  义蛾生叫他们说得一愣一愣,好半天,才想起什么,脸色阴沉地站起身,走到寝殿门外槐树前,抬头望向树梢。
  这么一看,正好看见趴在花堆里吸溜吸溜舔花蜜的雪萤。
  义蛾生脸色快如锅底一般漆黑,仰起头冲雪萤道:“成何体统,你给朕下来!”
  金善荣与孔余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走出来。雪萤听见主上叫他,探头出来看了一眼,看见下面除了义蛾生,还站着别人,一下子就被吓得缩回了脑袋,甚至还往花堆更深处藏,然后瓮声瓮气地说:“雪萤不下来。”
  义蛾生气得差点捋袖子:“你连朕的话都敢不听?”
  雪萤抱着树干:“下来……主上会责罚雪萤……”
  义蛾生咬牙切齿,忍气吞声:“你下来,朕不会责罚你。”
  雪萤没动,想了想,又说:“嗯,那主上能不能顺便收回刚才的话,不要赶雪萤走?”
  金善荣和孔余低头闷笑。
  义蛾生将两人都瞪了一眼,再抬头说:“不能,你再不下来,朕亲自上来抓你。”
  雪萤开始判断眼前局势。
  主上要是想“上树抓他”,那么必须得有武功,没有武功的话,作为一名皇帝,不可能当着大臣的面,干出爬树这种举动。但要是主上有武功,嗯,当然也不可能在大臣们面前暴露出来,综上所述,这只是吓唬他的话,主上不可能上来抓他。
  雪萤顿时感觉自己好机智,好聪明。
  这么一想着,他半点不觉得害怕,甚至朝树下的义蛾生张开手:“主上快上来。”
  金孔二人已经憋笑到弓腰捂肚子了。
  义蛾生差点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雪萤的猜测大致不差,因得幼年在“中术”培养经历,他确实身怀武功,只是做了皇帝后,出于多方面考量,这件事没有在外人面前暴露过,现在当然也不可能当着诸多大臣的面使出来,就为上树抓雪萤。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仍然克制不住露出近乎狰狞的冷笑,只得尽可能把声音放缓说:“不赶你走了,快下来。”
  听见主上的保证,雪萤一个悬着的心这才有了着落。他松开手,高高兴兴地从槐树上滑了下来,正好落进义蛾生手中,叫他拎着领子提溜起来。
  义蛾生转身对身后大臣们说:“各自回去拟个折子,写明钦使人选与推举理由,明日早朝再议。”
  至于现在么,他看着手里还很开心的雪萤,心头冷笑,当然是要好好惩戒某个胆子大到敢威胁他的小东西了。
  这一次,可不是只打打屁股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当然不是“责罚”,他方才承诺过不会“责罚”。但除了责罚以外,还有很多手段,不是么?
  第9章
  义蛾生将雪萤拎回寝殿软榻上放着。他撩开衣摆,在床边坐下来,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嗯?竟敢威胁朕。”
  雪萤跪坐在软榻上,低头不太老实地认错:“雪萤不敢,雪萤只是不想被主上赶走。”
  他低头的动作拉抻着脖颈,露出那大片雪白的皮肤,还有那道狰狞的旧伤。义蛾生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可一看见他那颈子,就想到不久前他把死鬼弟弟的东西戴在上面,心头邪火直冒。
  他盯着雪萤暗暗磨牙,要不是方士劝他暂时不要碰雪萤,他今晚早把人扒光了教训……哪来的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还让大臣们看见这么尴尬的一幕。碰又碰不得,真把人扒光,折磨的反而是他。
  义蛾生越想越烦,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问雪萤:“你爬到树上做什么?”
  雪萤有些委屈巴巴地答:“肚子饿……树上的露水好喝,花蜜也好香……”
  义蛾生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朕倒是忘记了。”
  雪萤十一岁入宫来了他身边,当时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本《天萤族饲养手册》,上面讲了关于天萤族的一些习性,其中就讲到过,天萤族要饮无根水、食花蜜,这些内容他至今都还记在心上,只是一时忘记雪萤失忆失得彻底,连找食都不会,这才忽略了要特意为他安排水食。
  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他的问题,义蛾生在心里认下来,好声好气跟雪萤说:“明日朕吩咐人为你安排,下次不要爬到树上舔花,让人看见不太好。”
  雪萤连忙点头:“臣记住了。”
  义蛾生“嗯”了一声,又说:“但你今日……真的很不听话,所以,朕要扣了你今日的俸禄。”
  雪萤顿时跟被雷劈了似的:“什、什么?”
  “今日的工资不作数。”义蛾生又说了一次。他不给雪萤再有辩驳的机会,翻身躺在床上:“赶紧睡,明日还要早朝。”
  雪萤瘪瘪嘴,很是委屈地熄了灯,重新回到他的软榻上睡着。
  这真是折腾的一晚上啊。他一边想着,一边留意听主上的呼吸声,迟迟难以入睡。他正想翻个身,盖住脑袋强行入睡,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义蛾生起身的动静。
  雪萤精神一振,这又是要做什么了吗?
  很显然,这一次,义蛾生还是冲着他来的。
  ·
  帕子上浸了迷药,盖在雪萤口鼻上片刻后,义蛾生上了软榻,将人搂进怀里。
  他越发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做得不像个皇帝……尤其是在雪萤面前,什么端庄威严,什么帝王仪态,全部丢盔卸甲,让内心疯狂的占有欲变作一个疯狂庸俗的普通人,在他的爱人熟睡时,才敢不加掩饰地暴露出来。
  他把人半抱半压在榻上,膝盖顶着他的双腿,也撕开衣领,失控地亲吻那道狰狞的旧伤,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在他如同新造的皮肤抚过,也要他天真无暇的爱人蜷着腿,承受不堪的俗欲。
  “雪萤儿,乖宝,朕的宝贝……”他出了汗,脸侧一片汗湿,呼吸和话语间含着潮气,从雪萤的耳侧开始侵染,一点一点的勾出雪色皮肤下的红潮,“朕今天真的很生气……为什么,你偏偏要戴着他的东西……”
  昏睡中的雪萤好似觉察到腿上不适感,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震颤着,像在梦中和什么做着斗争,拼了命也想醒过来,嘴唇微微开合,发出更要滞缓的呼吸声。义蛾生拿额头抵着他,沉着声音说:“雪萤宝贝……叫一叫朕的名字……”
  他的声音里满是不开心,还有怨结。
  “过去朕没有名字……你在叫主上的时候,叫的到底是谁?”他问着不可能得到回应的问题,却又要执拗地想要那个答案,“现在朕终于有了名字,朕还告诉了你,你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他有些痛苦,又近乎哀求似的在雪萤耳边说:“叫我吧,好不好……”
  仿佛感应到了他泥泞般的心情似的,雪萤动作更大地挣扎起来,想从迷药与梦魇的束缚中挣脱。
  义蛾生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覆着帕子的手更加用力地捂住他口鼻,直到他的身体彻底绵软下去,没了半分挣扎,才松开手。
  义蛾生有些满意地笑了:“这才乖。”
  他含着雪萤的嘴唇,像是饿了许久的人突然见到香气扑鼻的美食,饥肠辘辘地大口吃着。不但将雪萤原本就红润的嘴皮咬得更饱满,饱满到像是快要滴出血,还吃掉了他的呼吸,让他艰难地索取空气,鼻腔中发出推拒、但又无力的哼声。
  “朕要给你打一个环……”他轻声说,“以后再敢惹朕生气,就拿绳子扣着环,把你栓在桌子旁边……”
  雪萤迷迷糊糊又哼哼两声,似乎在表达自己微弱的抗议。
  义蛾生将他脸朝枕头,完全地压在了身下,蹭着许久才发泄完这一天积蓄的邪火,他自己早已满身是汗,低头一看,雪萤也被他弄得衣物凌乱,身上半湿着,像是被欺负惨了一般可怜,却连半分反抗的力气都没有,透出一股子违和又令人痴迷的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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