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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她很早以前就想问了。
  樾山居那套房的地上车库大部分时间都停着一辆one77,从外形到价格都很招摇,她偶尔会看见宋祈开一两次。
  但地库里却停着一大堆和one77一样扎眼的车,从她搬过来开始算起,几乎就没有挪动过位置。
  宋祈不是那种会为了面子疯狂砸钱买车的纨绔,但岑意倾过去和他不熟,再怎么好奇也没有多问。
  眼下有了机会,她第一时间就把这个记挂已久的问题抛出来。
  “你就没有别的想问的?”他挑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你先说这个。”岑意倾的思绪没有被他带着跑。
  他沉默了一会儿,“地库的那些车都没有开出门过。”
  “那买来干嘛?收藏?”
  宋祈“嗯”了一声算是默认,顺带结束了这个问题,问她:“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岑意倾撑着下巴没吱声。
  宋祈以为是自己刚才答得太敷衍,让她不高兴了。正想找补几句,她突然开口:
  “出海捕鱼那天,你说你身边有人会晕船。那个人是谁?”
  话题的跨度太大,宋祈发着烧还晕乎乎的脑袋显然有些运转不过来了。
  他回忆了很久,脑中的画面不断闪过,他想起她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常举动,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那天生气,就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这个?”
  岑意倾没想到他会立马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我没生气!”被戳中心事,她的声音拔高一个度盖过他,与之一起放大的还有她的心虚,“我只是......很好奇而已。”
  他牵起唇角,“你想知道的话,我明天可以带你去见她。”
  岑意倾愣住,她还记得不久前曲扬说的话,“你明天不是要去‘那里’吗?”
  “对。”他说:“明天,我带你一起去。”
  第23章
  玫瑰“你确定要给我吗?”
  原就不是太严重的病,宋祈挂完一瓶点滴后,基本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岑意倾去取药,傍晚时分,两人从医院回家。
  “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吗?现在去还来得及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他嗓子还哑着,多说几句就痒得直咳嗽。
  司机把车停在两人面前,她没等车里的曲扬下车来开门,自己先钻进后座,
  “不用,就是去工作室选个片,已经搞定了。”
  他目光一滞,“哦。”
  “怎么感觉你很失落的样子?”她双手撑在座椅上,半个身子侧过来看着他,“这么希望我走,上午为什么还要我留下?”
  是挺失落的,宋祈本以为她上午急着要走是要去见祝淮序。
  但他没说话,佯装不经意地把手盖在她的手背上,又咳嗽了几声。
  车驶离医院,车厢内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空调送风的轻微细响。
  曲扬坐在副驾上问起明天的安排:
  “宋总,花已经按照老规矩订好了,明天需要我来接您过去吗?”
  “不用,我自己开车。”
  岑意倾猜到他们是在说去“那里”的事,只安静听着。
  老规矩,看来这事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她抽回被他浅握住的那只手,低头刷手机。
  车里再次归于平静,窗外开始落雨,雨滴砸在车窗上发出闷响,盖过她的呼吸声。
  这雨下了一整夜,终于在第二天天将亮的时候止息。
  岑意倾从床上坐起来,简单收拾过后和宋祈一起出门。
  他今天开那辆车库里的one77,开出樾山居时,天气还是阴沉沉的。
  她一路上都盯着窗外发呆。
  昨晚想了一夜,她也没能猜到宋祈要带她去见的到底是谁。
  她对宋祈的了解不多,结婚之前的所有消息几乎都是从他人口中听说的,但也仅限于夸赞他年纪轻轻事业有成,花边新闻倒是从没有过。
  她甚至想过宋祈是不是早有别的意中人,却被商业联姻棒打鸳鸯,两人不愿妥协只能私下里偷偷见面。
  转念一想,以宋祈的条件,如果真有这么个人,他大可以拒绝和盛风的这桩婚事。
  电影里或烂俗或动人的剧本在脑中演了个遍,不管哪个套在他身上都不伦不类。
  车在花店外停下,宋祈让她稍等,接着就独自下了车。
  少顷,他抱着一束花递给她,“拿一下。”
  不是想象中浮夸的花束,这花的包装简单素净,是一束朱丽叶玫瑰。
  岑意倾蹙眉,怀里的花触动了她的某根神经,她想起一件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忽略的事。
  车一路向北,开出市区,道旁的高楼逐渐稀疏,视野变得开阔,冬日里落光叶子的树伸展着枝条,在风里癫痫抽搐着。
  车速加快,她偷偷瞄了一眼仪表盘。
  “没有超速。”余光注意到她的眼神,宋祈笑道。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车在道路尽头拐了个弯,岑意倾抬眼,看见前方的指示牌,心里的猜测被证实。
  目的地是一座墓园。
  宋祈把车停好,绕到另一侧替她打开车门,领着她踩过长长的石阶,一路向上走。
  墓园周围没有什么高层建筑的阻挡,风刮起来更加狠厉,吹得她的发丝高高扬起。
  她腾出一只手将乱飞的头发捋到身侧,随他在一处墓碑前停下。
  “你可能听说过,我妈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去世了。”
  宋祈的双眸看向墓碑上的刻字。
  奉宜女士,享年四十岁。
  她去世的那一年,也是岑意倾回到盛家的那年。她记得盛从明一家人都去参加了葬礼,她在人生地不熟的盛家大宅待了一整天,回来后盛栀告诉她,宋家那个很漂亮的阿姨走了,葬礼上有很多朱丽叶玫瑰。
  奉宜去世后的第三年,她的丈夫宋远声也病逝了。
  “我妈去世之后,他的身体状况就开始逐渐恶化。那时候我十八岁,他倒很会挑时机。”宋祈嘴角的笑有些苦涩,
  “赶在大学申请季之前去世,让我改学商科。”
  短短三年时间,宋氏的顶梁柱双双去世。一时间,各方势力都露出了獠牙,想趁乱吞下这座庞大的商业帝国。
  彼时的宋祈还没上大学,只能由他退居幕后已久的爷爷出山,暂时稳住局面。
  “地库里那些车,有一部分是我妈送我的。”他蹲在墓前,把花束摆放好,
  “小时候我很喜欢看f1,放假的时候他们会带我飞去国外看比赛。如果他们都还在,我可能会去念机械工程。”
  那一年宋远声去世,宋祈最喜欢的车手宣布退役。
  阿布扎比的收官之战上,他看着车手在p房前画甜甜圈,烟雾笼罩车身,周遭车迷的欢呼如山呼海啸。
  但他什么也听不清,理想和远处车手的职业生涯一起画上了句号。
  他的嗓子还没好全,被风吹得咳嗽了两声,仰起头和站在身旁的她解释:
  “我妈晕车又晕船,按压穴位缓解的办法是跟我爸学的。”
  宋祈对夫妻的定义几乎都是从父母身上获取的,宋远声会为了奉宜的一句话跑遍明京,只为了买她想吃的甜品,在她晕船晕车时准备好应对措施。
  岑意倾垂眼,想起录节目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说她可以只负责做自己。
  他以前大概也听过同样的话,只是世事无常,他最终还是走了预想之外的道路。
  岑意倾飞快眨了几下眼睛,心里像扔进了整个柠檬带皮榨汁,又酸又苦。
  平时拿来哄人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光是想想都觉得肉麻,她索性在他身边蹲下,用胳膊肘碰他一下,
  “宋祈,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权力,也不可能替你打理公司,让你去做自己想做的。”
  她抿唇,眼神落在墓碑上的名字,“但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做你自己,就像你和我说的那样。”
  宋祈没有回答,耳边只有风声刮过。
  她从情绪中脱离出来,被这沉默逼得微窘,但话已经出口了,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良久,宋祈攥住她的指尖,在手背印下一吻。
  离开墓园时,两人已经变回成往常的模样。
  岑意倾的手机一直静音,回车上时才看见盛栀的未接来电。
  她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宋祈,在心里盘算一通,给盛栀发去信息:
  【下午出来逛逛吧,地点你定。】
  盛栀选的位置是一家咖啡厅,虽然临近商圈,但是因为定价离谱又赶上工作日,人并不多。
  刚一进门,坐在落地窗边的女孩就兴奋地朝她挥挥手,“这里!”
  岑意倾是直接从墓园过来的,宋祈去公司了,顺路把她放在这儿。
  她只戴了个口罩做掩护,一落座就把手机扔给盛栀,“这人你认识吗?”
  “知道,四冠王嘛。”盛栀轻描淡写,“你就算要做功课,也不至于从这么早的车手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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