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秀秀本来还想痛骂他几句,见他这副模样,瞬间没了兴致,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张板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将崔宁活活打死。
王府尹插话问道:“那张板凳后来是怎么处理的?”他们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带血的板凳。
秀秀回忆了一下,说道:“找了条河,扔了进去。”
第27章
王府尹得知凶器丢失, 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闭环,心中不快,沉声道:“明明是你逼迫崔宁带你逃跑, 你反倒污蔑他负心,还置他于死地,真是丧尽天良。”
秀秀冷笑数声,眼中透出愤恨:“他害怕顺郡王的权势,自己回去就是了, 为何还要将我绑回去受苦,我就是要。。。”
话未说完, 忽然瞥见璩父脸上悲痛欲绝的表情, 心中一阵绞痛,余下的话梗在喉间, 再难说出。
璩父为人老实本分, 又是个生意人,遇事向来能忍则忍,能让则让。秀秀自幼就不喜欢父亲的性格,但璩父对她疼爱有加, 凡是家中能满足的一定满足她,父女关系还算亲密。
秀秀的性格与父亲天差地别,敢想敢做, 睚眦必报。从前还有所顾忌,如今存了死志,更是肆无忌惮,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但一想到日后无法侍奉高堂,不愿再让父亲伤心,只得强忍住满腔怒火, 闭口不言。
秀秀垂下眼帘,继续回忆起案件的经过。
杀了崔宁后,秀秀的胆子更大了。
昨晚,她与郭力来到王府,此前她并未将自己打算刺杀顺郡王的计划告知对方。
裘智暗自思忖,秀秀怎么一会聪明,一会又糊涂起来了。
郭力是朝廷命官,肯定没有胆量加害郡王,她隐瞒此事极为明智。但她想逃跑,独自逃走便是,还非要找个男人带她跑,结果屡屡遭人背叛,实在令人费解。
两人来到王府外,发现今日的守卫比以往更加森严。
秀秀本就有事隐瞒,见状不由计上心来,轻声道:“今日府中人多,你在外面等我。若有不测,你就赶快逃命吧。”
郭力见秀秀处处为自己着想,心中不免有些感动,叮嘱她小心行事,随后退到府外等着秀秀。
秀秀小心翼翼地潜到顺郡王寝室外,点燃了迷烟。这几日郭力不敢外出,她便趁着采买或去天桥探望父母时,暗中配制好了迷药。
过了一会儿,估计顺郡王已陷入昏迷,秀秀才蹑手蹑脚地进入寝室,毫不犹豫地将其掐死。
事成之后,秀秀来到府外与郭力会合。两人刚走了几步,秀秀突然回头,指着后方大声喝道:“什么人?”
郭力闻声立刻回头查看,秀秀趁机从怀中掏出一包迷药,朝他撒去。郭力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对他百依百顺、温婉可人的女子竟会突然翻脸,一时不防吸入了大量迷药,顿时感到手脚无力,浑身酸软。
秀秀冷冷看着郭力倒地,从怀中取出匕首,一刀刺入他的心脏。随即又拔出他腰间佩剑,狠狠刺入腹中,试图伪造成冤魂索命的假象。
听完秀秀的讲述,璩父抱着女儿失声痛哭:“我可怜的秀秀啊,你这是何苦?在王府受了委屈,你和爹说啊,就算砸锅卖铁,爹也要将你赎回来!”
秀秀知道父亲并非吝啬之人,但顺郡王绝非善类,若她提出赎身,只怕当场就要被打死。
她跪在地上,朝双亲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垂泪道:“女儿不孝,日后不能在膝下尽孝,请二老保重。”
王府尹见状,以为秀秀甘愿伏法,正欲命人将她押回大牢。
秀秀明白自己杀了三人,其中一人还是当今圣上的亲哥哥,定然难逃一死。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突然伸出右手,狠狠插入自己的双眼,硬生生地将眼珠挖了出来,扔在地上。
秀秀强忍剧痛,面色平静地说道:“我不会带眼识人,连选两人皆是鼠辈,要这双眼睛又有何用?”
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字字泣血,闻者无不心惊。就连王府尹也愣在原地,一时忘了让衙役上前。
秀秀嘴角溢出鲜血,惨然一笑,低声道:“如此,也好。”
璩父大惊失色,将女儿抱住细看,只见她腹部插着一把匕首,想来是挖眼后立刻自尽了。
裘智目睹此景,心中五味杂陈。他心下清楚对秀秀而言,自尽是最好的解脱,免受酷刑凌辱。只是她的死状太过惨烈决绝,一时无法释怀。
李尧彪则暗自松了口气。先前王府尹命人将秀秀押回顺天府,他心中略有不快,本想让手下将其押至皇城司,后念及昨夜错怪了王府尹这才作罢。
现在看来,错有错着,秀秀在顺天府自尽,与皇城司没有半点干系。
昨夜几乎不曾合眼,裘智突感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朱永贤见状,急忙扶住他,关心道:“怎么了?要不回去歇会?”
秀秀的悲剧不断在裘智脑海中回放,一步错,步步错。
朱永贤虽不曾明说,但看他平日里小霸王的做派,裘智便知他前世多半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即便现代可以同性结婚,可一个是富二代,一个是整天泡在手术室的病理学法医,根本不会有交集。
朱永贤这辈子是帝二代,注定要走另一条路。无论在哪个时空,两人差距都太过悬殊,注定走不到一起。
裘智一时陷入沉思,久久未能回神。
朱永贤看他冷汗涟涟,以为是被秀秀的惨状吓到了,赶紧扶他到一旁坐下,又倒了杯热茶递给他。
裘智喝了口热茶,略微缓过神来,沉吟片刻后说道:“去上课吧,国子监已经开学了。”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和朱永贤说清楚,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难以启齿。只能先找个借口,和他暂时分开,自己冷静一下,理清思绪。
“啊?”朱永贤早将开学之事抛诸脑后,经裘智提醒才猛然想起,今天假期结束了。
他结结巴巴道:“要不请假吧,明天再去上课。”
一旁的白承奉不禁对裘智另眼相看,不愧是学霸,什么时候都不忘了上课。
裘智不愿勉强朱永贤,便点头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先去上课了。”
朱永贤只想和裘智一同回宫,见他执意要去上课,自然不愿单独回去,便顺着他的话道:“那就一起上课吧。”
他察觉到裘智情绪有些不对劲,不敢轻易反驳。
二人上了马车。裘智闭目养神,昏昏欲睡之际。朱永贤忽然开口,低声道:“咱俩是朋友,有什么心事,你可以告诉我,别一个人憋着。”
他记得裘智说过,对方上辈子是个孤儿,习惯了看人脸色,很少表露内心真实想法。无论二人将来关系如何,裘智是否接受自己,朱永贤都希望他可以勇敢些。
裘智睁开眼,怔怔地看着朱永贤。他素来善于掩饰情绪,没想到朱永贤竟能察觉到他的异样,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朱永贤放柔了声音:“你再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裘智此刻无比怀念现代的咖啡,困的时候一杯下肚便可提神醒脑。他昨晚一夜没睡,困得哈欠连连,老师讲得什么根本听不进去,只想来杯咖啡提提神。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裘智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睡觉。刚走出课堂,就见王仲先和朱永贤两大金刚站在教室门口等着自己。
王仲先抢先问道:“回家吗?”
裘智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朱永贤,解释道:“我好几天没回去了,张叔和广闻肯定会担心我。我得回去看看。”
郭力已死,朱永贤没有借口再让裘智留在宫中,正准备换个理由,却又被王仲先打断:“再过两天就是中元节了,别忘了给你家人烧纸。”说是家人,裘智心中真正惦念的,只有外祖父一人。
裘智略一思忖,说道:“我最近一直想案子的事,过得稀里糊涂的,把这事都忘了,我这两天好好准备一下。”
朱永贤一听便知,裘智这几日应该不会进宫了,暗中狠狠地瞪了王仲先几眼,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把他骂了个半死。
裘智打了个哈欠:“我要困死了,想先回去歇息了,有事咱们明天再说。”
朱永贤无奈应允,却不愿就这么分别,拉了拉他的衣袖,道:“上车吧,送你回去。你这样子,走路都能睡着。”
裘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不再推辞,任由他扶自己上了马车。才一坐下,便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时,天色似黑非黑。裘智揉了揉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他起身来到屋外,正巧碰见张叔,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张叔见裘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笑着说道:“少爷可是够能睡的,这都第二天早上,该吃早饭了。”
裘智有些发懵,下意识地问道:“我怎么回家的啊?”
张叔心有余悸道:“昨日是燕王亲自将你抱回来的,我看你昏迷不醒,还以为病了,后来听说是睡着了,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