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她微微福身,娇声道:“奴家皮氏,见过这位公子。”说完,又冲着裘智抿嘴一笑,抛了个媚眼。
第100章
裘智一眼便看出对方有意勾引自己。他活了两辈子, 从没见过这般阵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双眼瞪得浑圆, 直愣愣地盯着皮月华。
皮月华见裘智呆若木鸡的模样,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好似风吹银铃。她柔声说道:“奴家小字月华,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裘智不知如何应付这种事,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说着,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王仲先,眼中满是求助之色。
皮月华见状, 噗嗤一笑, 见裘智如此羞怯,已将对方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她继续追问道:“公子今年贵庚?家中可有贤妻?”
裘智心中暗自嘀咕:贤妻没有, 倒是有个悍夫, 幸亏今天他不在,不然你死定了。
皮月华见裘智耳根泛红,手足无措的样子十分可爱,不由心生调戏之意。她突然伸出手, 摸了一把裘智的脸颊,笑嘻嘻地说道:“公子的皮肤可真滑嫩。”
裘智没想到古代女子竟如此开放,敢在大街上对陌生男子动手动脚, 一时没有防备,被人占了便宜。他素来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等回过神来,连忙用袖子使劲擦了擦脸。
皮月华媚眼如丝,指着巷子口的一扇大门,娇滴滴道:“奴家的家就在附近, 公子若不嫌弃,不如移步寒舍,小叙片刻。”
裘智心中又惊又怒。朱永贤当初对自己一见钟情,都不曾有半分轻薄之举,这皮月华竟敢如此放肆,简直胆大包天。
王仲先见好友被人如此轻薄,顿时怒火中烧,沉声喝道:“哪来的疯妇,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当街调戏官爷!”
裘智心中怒极,反而冷静下来。他淡淡说道:“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一块石头掉下来,都能砸中三个腰系玉带的高官。可不是你那小县城,容得你胡作非为。”
他听二人说话带着山西口音,料想他们在当地横行惯了,来到京城却仍不知收敛。果然,裘智的猜测半分不差。
皮月华的丈夫沈雁林常年在外经商,独留她一人在家。沈雁林相貌猥琐,皮月华本就对他心生不满,加上常年独守空闺,寂寞难耐,难免起了别的心思。
沈家在当地颇有势力,皮月华又生得貌美,平日里只要她看上的男子,几乎没有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这次看裘智生得俊俏,想勾搭一番,却没想碰了个硬钉子。
她突然记起进京前丈夫的叮嘱,说京中达官显贵众多,与洪洞大不相同,让自己夹着尾巴做人。如今听裘智这么一说,心中不免打起了鼓,开始仔细打量起二人。
王仲先这几个月在刑部观政,又即将外放做官,身上已隐隐有了几分官威。皮月华感受到他的气势,顿时心生畏惧,连忙低下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她此刻才意识到,眼前这两人恐怕有些来头,心中立刻慌了神。
皮月华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泪水瞬间涌出,哭诉道:“是我猪油蒙了心,土迷了眼,得罪了二位老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好男不和女斗,求您放过奴家这一遭吧。”
裘智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她,厌恶地说道:“你如此不知羞耻,竟敢当街调戏陌生男子!我定要将你送去官衙治罪。”
他虽然神色严肃,但其实只想吓唬一下皮月华,让她长长记性,别再见到个长得好看的就去骚扰人家,并没有真的打算将她送官。毕竟这年代男女大防严苛,若将她送到官府,少不了要受皮肉之苦。
皮月华凭借自己的美貌,在洪同时就与不少男子有染。而且刚搬到京城不过一两个月,就找了不少新欢,又和邻居赵昂勾搭上了。
她见惯了男人对她伏低做小,自以为无往不利,却没想到今天竟碰上了两个“瞎子”,对她的美貌视若无睹。更让她心慌的是,自己哭得梨花带雨,对方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
皮月华心中微一思忖,本想撒泼打滚,反咬一口,污蔑裘智和王仲先调戏自己。可转念一想,王仲先不怒自威,裘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猜测二人身份非同寻常。
她又想到丈夫进京前的警告,心中顿时没了底气。她暗自估量,即便自己闹到官府,保不齐讨不到好处,还会惹出别的祸事。
皮月华双膝跌跪尘埃,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哭喊道:“是我瞎了狗眼,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二位老爷!”
说罢,她竟抬手狠狠抽起自己的嘴巴,每一下都清脆响亮,没几下,她的脸颊便红肿了起来。
皮月华平日里对家中仆从下手狠辣,对自己也毫不留情。她一边抽打自己,一边偷眼观察裘智和王仲先的反应。
裘智虽知她是在演戏,但见她如此自虐,心中不免生出一丝不忍,正欲开口劝阻,却被王仲先一把拉住。
皮月华见二人不为所动,心中愈发慌乱,连忙磕头如捣蒜,额头很快便青紫一片。她哭得声嘶力竭,哀求道:“奴家真的知错了,二位官爷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家这一遭吧!”
王仲先冷眼看了片刻,见她额头已是一片淤青,心中的怒气才稍稍平息。他冷哼一声,语气森然道:“今日便饶你一回,若再敢心生邪念,定将你送去衙门治罪!”
皮月华闻言,如蒙大赦,连忙叩首道:“奴家谨记官爷教训,一定痛改前非!”
裘智知她口是心非,不过既已受到了教训,没必要不依不饶。他与王仲先对视一眼,转身继续朝巷子口走去。
二人尚未走远,皮月华就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脸上的泪水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狰狞的面孔。
她一巴掌狠狠抽在身旁的刘大毛脸上,骂道:“狗东西,挨千刀的烂货!若不是你横冲直撞,老娘怎么会惹上这飞来横祸!”
刘大毛深知主母的厉害,不敢还手,只能低着头默默承受。皮月华骂得不过瘾,又抢过他手中的鞭子,狠狠往他身上抽去,每一下都抽得刘大毛皮开肉绽。
裘智听到身后的斥骂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刘大毛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而皮月华却仍不解气,竟拔下头上的簪子,朝刘大毛的脖颈刺去。
裘智见状大惊,脖子上的颈动脉若是被刺穿,后果不堪设想。他正欲上前阻拦,却被王仲先一把拦住。王仲先低声道:“别人家的私事,轮不到咱们插手。”
他在刑部观政数月,对法律已有了解,主人打骂奴仆,只要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官府不会过问。
裘智皱眉道:“人命关天,怎能坐视不理?”
王仲先无奈摇头,正欲再劝。
皮月华一直留心着二人的举动,见裘智似想打抱不平,心中一慌。她生怕再惹麻烦,顾不上继续教训刘大毛,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跑回了家中。
裘智见皮月华逃走,立刻快步走到刘大毛身旁,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脖子上的伤严重吗?”他虽然只是法医,但简单的外科缝合不在话下,若刘大毛伤势严重,他完全可以帮忙处理。
刘大毛认为今日的无妄之灾全因裘智而起。他冷冷地瞪了裘智一眼,眼中满是怨恨,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言不发地爬上了马车。一旁的娇娇也紧随其后,二人驾车扬长而去。
裘智看对方毫不领情,心中微微有气,也不想再自讨没趣,冷哼了一声,转身与王仲先继续朝家中走去。
路过皮月华家时,裘智抬头瞥见门外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宽厚清慎”四个大字,门旁还挂着一块小木牌,写着“沈宅”二字。
裘智忍不住挑了挑眉,面露讥讽之色,和王仲先吐槽:“这家主人心如蛇蝎,仆人仗势欺人,没一个和‘宽厚清慎’沾边的,真是讽刺。”
王仲先对旁人的家事并无兴趣,只是轻声问道:“你和燕王怎么样?他对你好吗?”
其实每次见到裘智,对方都嘴角微扬,眼中有光,眉宇间充满了幸福之色,不过还是想亲耳听到朋友的回答。
裘智想起朱永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轻声答道:“他对我很好。”
王仲先闻言,也为好友感到由衷的高兴,抿嘴一笑。
与此同时,刘大毛赶着车回到了沈家。养马的老杨头看到马车,立刻迎了上来。
他先将娇娇扶了下来,看到刘大毛浑身是血,早已见怪不怪,眼皮也不带抬一下,径直收拾起了马。
刘大毛站在老杨头身边,只觉一股热浪在周围翻滚,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抱怨道:“这都什么天了,你还随身带着手炉?”
老杨头点头哈腰,谄媚笑道:“刘爷,我前几年受过伤,每逢阴天下雨,骨头缝就开始往外冒凉气。我估摸着,今晚怕是要下雨了,您要是出去,可带好了雨具。”
刘大毛哼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这两个钱,都给卖炭的了。”说完,便回自己房间处理伤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