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威兹曼和森鸥外谈生意不能直接,自己这位便宜学弟谋划多,城府也不浅,野心还大,一句话里藏着一堆心眼。
  森鸥外微眯眼眸看向他的便宜学长,这位明明掌握了异能力的来源和权力却能这么多年无动于衷的人。
  “我听说,芥川去武装侦探社了?”
  一个攻击系异能力者居然去了武装侦探社,这不是损失还是什么。
  当初可是他先看到的。
  “金之助提的建议,龙之介也很适应。”威兹曼搭在膝盖上的手随意抬起。
  老师说的?
  森鸥外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原来是这样。学长的东京之旅怎么样?”
  “还算顺利,处理了石板的事。”威兹曼也没瞒着森鸥外,在之后这都是公开的事,“我听金之助说,你缺了样东西?”
  森鸥外闻言咬牙笑了笑,笑意却不及眼底。知道是老师在帮自己,心里的嫉妒倒是没刚刚深了。
  “缺一张许可证。”
  只见威兹曼掏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放在手下。
  森鸥外哪能看不出来威兹曼这是有条件要讲,“学长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找我。”
  “现在呢?”
  “现在当然可以。”
  只要不是黑手党,森鸥外自认还是有条件的大方,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说起来,有个人一直想见学长。我知道您说过的话,可对方也是我无法拒绝的人。”
  站在森鸥外身后的太宰治闻言脸色突然垮了下来。
  像是听到了森鸥外的话,那扇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太宰治就见威兹曼微微站起身,神色紧张地看向门外。
  出现的人遵循一贯的黑手党着装礼仪,穿一身黑色西装,银发不长不短,发尾刚刚垂肩,碧绿色的眼眸冷淡无波,含着威压扫了一圈会议室,在找到自己想要见的人时才停下。
  黑泽阵眼神锁紧,那张曾被杀手说过太容易泄露情绪的脸此刻终于蜕变完美,让人看不出想法。
  他快步向威兹曼走来,认认真真地将阔别已久人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而后一手放在胸膛上,“老师。”
  “长大了,阵。”威兹曼声音温和。
  黑泽阵闻言瞬间看向威兹曼,却也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场合,他径直走到威兹曼身后,并未向以往和森鸥外谈判时那样成为圆桌的一员。
  哪怕是组织背后真正的领导者,他却仍是以威兹曼的学生自居。
  森鸥外笑容一僵,想到威兹曼当初不打算见黑泽阵的模样,这算什么,故意诈他吗?
  人类的感情和对权力的欲望怎么能这么复杂?
  “gin听说你来了横滨,在你去东京后不久就过来了。”
  “gin?”威兹曼挑眉。
  黑泽阵站在威兹曼身后,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句话也不说。
  好吧。
  兜兜转转又迎来了这个命运的名字。
  “先不说这个。”威兹曼重回原话,“我确实有件事求你。”
  求他?
  这个话术还真是森鸥外始料未及的事。
  “异能力的事我需要回东京处理,我想将太宰君借走。当然也需要经过你和太宰君的同意。”
  太宰治闪过惊讶,他确实没有猜出来。
  他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威兹曼。
  gin的眼神太吓人,他不想看。
  “恕我好奇,您明明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为什么需要太宰君?”森鸥外没有表达意见,心里盘算着威兹曼的提议。
  威兹曼伸出手指将那张纸推至中央,“你也是地下世界的掌控者,可不也需要这张纸吗?”
  知道森鸥外在权衡这件事,威兹曼也任由他思考。他们都有想要的东西和人,那此刻就站在天平上了。
  “太宰君可是我们港口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候选呢。”
  “我给你的东西也不少吧?”
  不需要努力就拿到的许可证,从夏目漱石手中接过和琴酒无限期延长且不需要让利的合作,不费太多努力就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换做寻常人听到这么说,早就同意了。可森鸥外之所有是森鸥外,在于他认为这完全是一笔成功的投资。
  他就是那个被投资的对象。
  投资他的人应该感谢他。
  “学弟?”
  “既然学长这么说了,我还得问问太宰君的意见。就算是首领,我也不能不顾下属的看法。”森鸥外微微侧头,“太宰君觉得呢,是否愿意借调东京,在学长手下工作?”
  威兹曼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太宰治手腕、脖子、眼睛的绷带上,而后是那裸露在空气中看起来如森林的早雾般湿漉漉的眼眸。
  他无言地看他,仿佛在说无论是接受、拒绝,他都可以,而不用太宰治某一天才能有勇气去找他。
  “属下一切听两位的安排。”
  威兹曼在心里很轻地吹了声口哨。
  “既然太宰君没有异议,那一起就麻烦学长了。”森鸥外皮笑肉不笑,“当然,我也希望有机会能看到学长的研究成果。我虽然没有多了解,还是懂个皮毛的。”
  “到时候一定邀请你。”青年调皮了炸了眨眼,“放心吧,林太郎。”
  森鸥外:“...”
  叫他林太郎的只有老师和爱丽丝,就连老师也只是偶尔叫一声。
  尤其是威兹曼论皮相脸蛋都太过年轻,森鸥外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觉得自己被占了什么便宜,却又只能应下。
  他终于心安理得拿过心心念念的许可证,“不过能否让太宰过几日再去找您,有些工作他也需要做些总结。”
  什么工作总结?
  威兹曼猜自己这位学弟怕是又起了安间/谍的想法了。目的已经实现了,他自然点头同意,毕竟现在太宰治还是森鸥外的部下。
  太宰治心快速的跳动着,极力维持着最大的冷静,向离开的威兹曼说再见,又在黑泽阵看向自己的时候,炫耀地微昂下巴。
  --------
  威兹曼和黑泽阵下了楼,刚刚在楼上威兹曼不太方便问话,此刻他才开口,“你一个人来的?”
  黑泽阵摇头,看向大门外的车,“还有下属,他叫伏特加。”
  威兹曼:“......”
  好嘛,这还真是都凑齐全了。
  他都觉得好笑。
  两人走下楼梯。黑泽阵目光不时地落在对方身上。
  “我忘记说了,好久不见,阵。”威兹曼补充上这一句隔了五年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黑泽阵哑声道。
  真快,五年了。
  伏特加正戴墨镜一手靠在车窗上,听到动静就看到大哥正和一人搭话。那人的气质和身后的港口黑手党一点儿也不符合,像出国旅游迷路的游客。
  “大哥。”伏特加招呼一句,就见大哥淡淡看了他一眼,和青年一同走过来。
  “伏特加,这是我的老师。”
  大哥的老师?
  就那个离开了五年的老师?
  伏特加迅速打开车门,跳了出来,“老师好,我是大哥的小弟伏特加!”
  威兹曼:“...”
  黑泽阵:“...”
  突然有些后悔介绍了。
  车上,大多都是威兹曼在问,黑泽阵答。
  两人一答一回让威兹曼了解在他离开的时间,黑泽阵都做了什么。
  伏特加第一次听到大哥说那么多话,一边开车一边偷听。
  “我后来来了横滨,甚尔应该告诉你了。”
  没觉得禅院甚尔能藏住任何事,威兹曼说,结果就见黑泽阵思考一秒后坦诚地点了点头。
  这两人都不承认师生关系,却又和师生没什么两样,这五年关系也越来越好。
  黑泽阵知道威兹曼带了两个小学生,比当初自己的年龄还小。可他也听到威兹曼说要回东京。
  “什么时候回东京?”黑泽阵十分自然问。
  五年前他和威兹曼就这种相处模式,老师不像老师,学生不像学生,倒像是身份调换了一样。
  “过段时间,我以为你会问什么时候回西西里。我走之后你回过意大利吗?”威兹曼好奇。
  黑泽阵对那段生活在西西里的年少时光毫无留恋之处,那是一处能溺人的深沼,只是后来出现了意外。
  他张张嘴又闭上,又抿了抿嘴,“去过一次。”
  “之前一直说要去一次西西里,我走得太急了。你去西西里有遇到r...算了。”威兹曼摆了摆手。r和自己都不联系,就更不要说阵了。
  黑泽阵认真看了威兹曼一眼,没有说话。
  伏特加按照威兹曼的地址将他送到了居民区附近。威兹曼走之前见黑泽阵还是沉默,示意他和自己下车。
  不明所以的黑泽阵刚跟威兹曼下车,下一秒就被威兹曼狠狠地蹂躏了头发,“在我面前就别装酷一样的沉默。等明天我去找你。”
  黑泽阵无奈地看了威兹曼一眼,“还是我来接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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