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包女配缺德后[七零] 第116节
赵三柱一番调查,发现她是被下放分子的女儿,便以此为借口举报大队长一家子思想不端正收留这种成分不好的人,又暗指大队长收留这种爹妈收礼的人是因为自己也想收礼,反正是一个锅接着一个锅地死命扣。
虽然大队长一家努力周旋,勉强没有被连带着打成“反|”革|命“、“坏分子”,但是大队长的职位也没了,成为了东风大队一家普普通通的村民。
至于王雪和她弟弟,则是被送到了另一个农场,每天开荒干苦力,吃的是水煮白菜撒点盐,睡的是稻草棚子木架子,有时候还会被同场的小队长揩油水占便宜。
后来开荒的时候遇见条毒蛇被咬了一口,来不及抢救,就那样直接死了!
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死了!
王雪看到这里,眼睛都差点突出来,咬牙切齿地开始找仇人。
赵三柱她知道,前村支书,现在已经下农场了,她收拾不了,她看看他是找谁打听消息的——找赵为军调查的!
更气的是她的死讯被传到赵为军和刘小娟的耳朵里,这两个一点愧疚都没有就算了,还高高再上的说什么鬼,“虽然她爸妈是蛀虫,她也享受了人民的血汗,但是人死如灯灭,也就算了。”
你算个der啊算算算,她爸妈是收礼又不是搜刮,愿意来送礼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还不都是想走捷径的?他们走歪门邪道,本身就和人民站到了对立面!
她爸妈这叫惩恶扬善,赵为军这脑瘫懂个屁!
再说收礼的是她爸妈又不是她,最开始组织都没把她们姐弟送到农场,要你多此一举啊?
他们有什么资格说“算了”?倒霉的是她啊!
王雪从梦境中被气得咕咚一下弹坐起来,对着一片斑白的卫生院墙壁还没回过神呢,就看见隔壁病床上躺着的赵为军。
因为药里面有镇定剂的功效,再加上这一番折腾实在是耗尽了体力,赵为军此刻睡得沉沉,双眸紧紧闭着,看上去一片安详静谧。
王雪一下次就又想起了梦里她过得那么惨,天天吃糠咽菜睡也睡不好的悲惨景象,再一看罪魁祸首这么安逸。
瞬间怒从心头起,嗖地一下子从病床上站了起来,劈手取下药架子上挂的药水瓶,哐当一下就砸到了赵为军的头上。
要你多嘴多舌!就你长了嘴是吧!就你有能耐是吧!
这个时候的点滴瓶有胶的,也有玻璃的,玻璃的少一点,但好巧不巧,她手里拿的刚好是玻璃瓶,里面还灌满了药水。
只听一声脆响,血汨汨地从赵为军头上冒了出来,夹杂着大块的碎片和零星的碎玻璃茬子,赵为军还没来得及睁眼,又晕了过去。
病房里的几个人都看呆了。
韩珍珍魂还没回过来呢,本能地抱宋软的手,默默地向边上挪了一两步,顿了顿,又腾腾腾挪了好几步。
这这这……才刚睁开眼就打人啊!
王雪猛地捶了一下,罩在眼前的怒火稍稍散去了一点,这才注意到自己用的是自己的吊瓶,此时手上的针头已经歪了,鼓起了一个大包。
她也是个狠人,一不做二不休,夸嚓一下一把把针头薅了下来,连手上紧跟着喷出来血的也不在意,比容嬷嬷扎紫薇还要狠的劲一把扎了下去。
赵为军“啊”了一声,又从昏迷中硬生生痛醒了。
眼前一片模糊还没看清楚呢,王雪骑跨在他的身上,大嘴巴子哐哐地就扇上来了。
“我叫你害我!我叫你害我!”
赵为军虽然还虚弱着,但到底还是个军人,天天训练什么的底子也还在,下意识一个翻身就要坐起来,伸手就要擒拿。
但他手上还扎着消炎药水呢,才刚一个伸手,边上的点滴架子就被扯得向他这边倒下来。
王雪一个后仰躲开,药水支架重重的砸在赵为军肚子上。
“呃!”
赵为军闷哼一声。
他们这是资源比较匮乏的小公社,点滴架子都是自己用实木打的,可不轻。赵为军又本身就还有着伤,这一下子压得他眼珠子
都差点脱眶。
门口来换药的护士吓出了一声鸡叫,手上的托盘碰通一下砸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保卫科,保卫科!快来人,这里有人闹事啊!”
刚刚出去给自家男人拿药的刘小娟远远地听到动静,不知道为什么心下觉得不好,三步并作两步地窜了过来,就看见赵为军被压在床上使劲扇,王雪巴掌舞得像个电风扇一样的场景,当即眼珠子就红了。
她一把推开在门口嗷嗷尖叫的护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从背后一把薅住了王雪的头发:“你干什么你!”
王雪被扯得像个地萝卜似的往后仰,眼神狠戾,直接抄起了砸在赵为军肚子上的那个药架上的玻璃药瓶,哐当一下向后一砸,正正巧巧砸中了刘小娟额头。
哗啦一下,刘小娟紧跟着成丹顶鹤二号,在风中哆哆嗦嗦地颤抖着。
赵为军手上的针头也因这样大的动作被硬生生扯地掉了出来,还在他手背上划了老长一道口子。
怎么不算一种比翼相飞呢?
王雪趁此机会一个鹞子翻身,伸着爪子朝刘小娟脸上抓去。
大队长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声厉喝:“王雪,你干什么就打人,还不放开!”
周围的人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七手八脚地跟着上去将人拉住。
混乱的场面好不容易停息了下来,三个人两波地被分开,赵为军和刘小娟像一对丹顶鹤夫妻一样坐在病床上,王雪大获全胜地坐在另一张床上,中间被人墙隔开,都重重地喘着粗气。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大队长只觉得眼前一黑,愁得白头发一波儿一波儿地往外冒,但闹事大地毕竟是他的侄女,要是打哈哈过去指不定别人还以为他故意包庇——天地良心,他是真的、绝对不想为了这么个侄女影响他积攒了这么久的名声。
于是肃着一张脸,转头喝问王雪:“你干什么你?刚睁开眼就打人?你知不知道为军两口子救的你?”
王雪还没开口,门口又一声凄厉地尖叫,没舍得坐牛车、靠自己一路走终于抵达的孙婆子一下子扑了进来:“我的儿啊!!”
大队长猛地一闭眼,得,前一件事还没弄清白,又上来一名蛮不讲理的悍将。
孙婆子看着被打成打成丹顶鹤的儿子儿媳,眼睛都红了——这可是她养老钱的源!这是她好日子的根!
在一回想进来前大队长说的话,凶神恶煞地冲着王雪一转头:“就是你这个小娼|妇打的?”
王雪一点都不气虚,插着腰吼得比她还大声:“我打的!怎么样!”
孙婆子横行霸道东风大队这么多年,第一次碰见比她还横的,一时都愣了。
回过神来脸都气成了猪肝色,挥着爪子就要扑上去挠她:“小|娼|妇,你还有理了!”
王雪一个弓腰灵活地躲了过去,抬着腿正要回击,护士终于带着保卫科的人赶来了。
“都住手!!”
王雪眼疾脚快地蹬了最后一脚,灵活地跳到了一边。
孙婆子气急败坏就要回击,被终于赶来的护士一声厉喝:“都在我面前了还动手是吧!”
孙婆子觉得自己多挨了一脚吃了大亏,正想不管不顾回击最后一脚。
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卫科小伙子往前面一站,眼睛那么一扫,就跟那铁搭群似的,顿时叫原本凶成战斗鸡的两人安静了下来。
护士终于歇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喘完,就看见地上碎了一地玻璃药品、东倒西歪的药水架子、在打斗中不知道被踩了几脚,又瘪又破,明显不能用了的胶管和针头,心疼得差点晕过去。
这年头物资并不富裕,所以才什么都要计划着来,更别说这些珍贵精细医疗物资,更是匮乏。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医疗用品根本不会像后世那样是一次性用品即用即丢,就连针头,也都是打完收回去消毒再使用的。
包括胶管,也是会被放进小药锅里煮了又煮、一直到最后就像是枯枯皱皱、仿佛裹满了蛛网的老树皮一样,才会不再使用。
甚至连吊水的架子也坏了!
他们卫生院真是倒了大霉!这都是一批什么病人啊!
护士怒气冲天地呵斥道:“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这里是医院!还有别的病人需要休息!你们万一吵到了,或者吓到了别人,弄出什么问题,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大的病人,甚至还有举着吊瓶的,吊着胳膊的,见此连忙说:“没事没事,我们乐意看。”
那小护士气得差点的当场抽过去,一转头对着罪魁祸首们更大声地撒气:“我告诉你们,今天损坏的东西,必须赔偿!”
孙婆子当场不乐意了——她孙小花一个磨十粒黄豆偷三粒、拉屎都不在外面拉的人,叫她赔钱,比叫她赔命还不能接受。
当场对着护士说:“大夫,这可不管我们的事啊,都是这个小娼妇闹事啊啊!叫她赔!”
门口围着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哎,这就对了!光打架也就能看个热闹,但云里雾里的到底不痛快,还是得把前后的事都抖明了,他们这热闹才也看更舒畅啊!
于是一个个叽叽喳喳地问:“怎么回事?”
“对,大娘你说出来,我们帮您评理!”
孙婆子一向是无理也要搅三分的,这还是第一次这样觉得自己理直气壮,那更是嚎得气壮山河:
“这个小娼妇自己落水了,是我儿子好心把她捞上来,我儿子本来身上就有伤,因为她才进了卫生院的!结果这个小娼妇刚进就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啊!”
“那确实是不应该……”
“小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你家里人是怎么教你的!”
“你得道歉!”
大队长头都抬不起来,一张老脸面红耳赤。
王雪这才意识到现在的赵为军还没有害她进农场,甚至刚刚把她从湖里捞了上来,她打人似乎不占理。
但她张口就能给自己找出理来,腰挺得直直的:
“呸!我自己都扒拉到岸边了,马上就要上岸了,这男的跳下来把我捞上去,那女的转头又一巴掌把我撞下河,害得我差点真的溺死了,我还说他们两口子仙人跳害命呢!”
“啊这……”
这可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围观群众都不确定了。
“娘……”赵为军微弱地发出一道声音,孙婆子一回头看见自家奄奄一息的丹顶鹤,一拍大腿:“先救我儿子,我儿子被这女的开瓢了啊!”
王雪不甘示弱,叫道:“我也要看!给我先看!”
“你可消停点吧!”大队长一把将王雪拉住,“你看你这还能一打三的样子,你让人家先看!”
王雪不服:“受伤重就得叫他们先看吗?!是他们害我的!他们活该!就得给我这个好人先看!要给他先看,我拔他针!”
听听听听,多理直气壮!这种话讲出来都是一点都不心虚啊!
护士吸气又呼气,指挥保卫科的小伙子:“你给她换个病房。”
吸气又呼吸,还是没忍住,再次咆哮道:“快点!!!”
“为军啊,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说要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吗?”
等医生再次处理好了伤口离开,孙婆子先痛骂了王雪一顿,随后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一提到这个,赵为军和刘小娟双双沉默了下来。
孙婆子不知为何,心下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怎、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为军,你跟娘说啊!”
赵为军勉强笑了笑:“没事的娘,您别担心。”
他越这样说,孙婆子就更急了,一叠声地问:“你什么都不说,怎么叫我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