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怂包女配缺德后[七零] 第117节

  赵为军深深地叹了口气:“娘,您还记得我入伍是谁推荐的吗?”
  孙婆子不假思索地说:“当然记得,是赵三柱那个老东西,他现在已经下放到农场……”
  她的话音猛地一顿,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一样。
  见她明白了,赵为军便也不说话了。
  孙婆子不可置信地吼叫道:“赵三柱那个狗东西连累你了?凭什么啊?”
  “干什么呢!”在门口密切关注这个病房的护士探出脑袋,吼道:“安静点,别的病人也要休息!”
  孙婆子不服气,但也知道现在这个话题有点敏感,于是忍着气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遍:“凭什么啊?”
  赵三柱的事一出,到底对他有影响——对男人耍流氓,作风问题都没有这么离谱的,后来又查出了贪污,数额还那么巨大。偏偏赵三柱一是他的推荐人,二又还是他亲叔……他受影响简直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但叔叔到底是他的恩人,他做不出他一出事就划清界限行为来——这也会叫领导和战友们看不起,军队里最讲究的就是情义——谁敢把后背交给一个恩人一出事就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最起码赵三柱可从来没对不起他!
  本来这一次他是要提干的,但优秀的人那么多,他赵为军也没有顶顶优秀到不可缺少的地步,又有其他对手的虎视眈眈,可想而知就泡了汤。
  不仅如此,这种升职的机会几乎是一步错步步错——就算以后他好运又能升职了,难道下一批的对手就不会攻击他这个点吗?不会夸大其词吗?
  他在军队里又没有靠山。
  不如趁现在上头的领导还有愧疚,直接转业回来,还能被安排个好职位。
  虽然心有不甘,但他还是努力安慰老娘——或者说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娘,我现在转业好歹还是公社干部,也能更好地照顾您呢。”
  另一个病房,王雪终于想起了隐患未除——在那个光团记忆里,挖出她身份的赵为军,利用她身份的是赵三柱,现在赵三柱不知道为什么不和书里一样还在东风大队当村支书,而是被下放到农场,但是赵为军还在啊!
  更别说她刚刚那样凶地打了赵为军和她媳妇,万一他们想报复呢?!
  想到梦里她被下放到农场过的惨像,她深深地打了个寒颤——不行,她绝对不能落到那样的地步。
  偏偏赵为军是个军人有身手,就凭她根本弄不死。
  就算是弄死了,以他军人的身份,公安肯定会彻查到底的。
  王雪不得不抛弃这个想法,但又一时想不到其他的。
  她皱着眉放空目光,正好看见了一边的王浩。
  “浩浩,你来。”她难得和颜悦色地对着跟个小鸡崽一样缩手缩脚站在她身边的王浩说。
  王浩有些受宠若惊地挪了过来:“怎么了姐?”
  王雪盯着他,问:“浩浩,你觉得怎么什么情况下,你觉得一个没有血缘的女人和你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即使她有不好的,你也不能揭穿,还得帮她掩盖?”
  王浩被她问得一愣,手使劲抓了抓头发:“一根线上的蚂蚱……我媳妇啊?”
  王雪眼睛一亮,然后想起赵为军已经有刘小娟当媳妇了——再说,她也看不上赵为军,长得也就一般,还只是一个小排长,连随军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刘小娟还得讨好家属院里的其他军嫂,忒憋屈!
  还不如她爹呢,她爹好歹是凭自己的级别正儿八经地被分到家属院的,转业也是去了大城市,哪儿像赵为军又被分了回来,说是锦衣还乡,也就能在这一亩三分地装相,跟个土鳖似的。
  于是她摇头:“不行,重新想。”
  “啊???”王浩一愣,见着姐姐十分较真的神情,终于疑惑了:“姐,你问这干什么啊?”
  王雪眼睛一瞪:“叫你回答你就好好回答,问那么多干什么?”
  到底是多年淫|威在哪儿,王浩哆嗦了一下,乖乖抠着头发冥思苦想:“那……那,那或许她手上也有我什么把柄?”
  王雪眼睛一亮。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那本书,但是那本书到底是以赵为军为主角的,当然是一片的高光伟正,即使有那么点隐隐约约的未尽阴暗面,凭王雪的脑子她也看不出来。
  但是没有关系!她妈说了,没有把柄就创造把柄!
  不过这种事情就不能让王浩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没脑子东西知道了,她妈还说了,事以密成!
  王雪睨了王浩一眼,跟赶小狗似的挥了挥手:“去去去,去国营饭店给我买点饭过来,我快饿死了!”
  王浩磨磨蹭蹭——他们带来的钱票虽然还有一些,但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生活多久呢——而且,而且,他还想……
  他想起刚刚看到的宋软那样漂亮的脸,还有看热闹时闪闪发光的眼睛,脸都红了。
  王雪见他跟火上茶壶似的一边发红一边呜呜囔囔不知道在磨蹭什么,烦从心头起:“还不快去!没看见我受伤了吗!我得补补!”
  王浩被吼得一窝脖,不情不愿地出了病房门。
  硝烟渐渐散去。
  好一场酣畅淋漓的武斗表演。
  出了要打扫战场收拾尾巴的人——譬如大队长——崩溃,对于观众来说,确实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交战双方都被隔开了,保卫科的小伙子们还虎视眈眈地站着,眼见着表演就要结束,东风大队的队员们一个个意犹未尽地拍拍屁股准备离开。
  一边走一边点评。
  “我是真的没想到,大队长侄女这么彪啊,你看她那砸瓶子的架势,啧啧啧啧……”
  “还有扎针,她直接就从自己手上拔下来就扎啊!这可真的!啧!”
  “真不愧是大队长的侄女,连孙婆子都能对上啊……”
  “还没输!”
  “但是大队长这侄女也太能闹了,又是扔衣服又是打架的……”
  说话的人微微摇着头,引来了好些人的附和。
  叽叽喳喳,喳喳咕咕,咕咕呱呱。
  但一个词儿反复出现:
  “大队长侄女……”
  “大队长侄女……”
  大队长好想逃。
  他想把耳朵捂着,干什么就非要用“大队长侄女”来称呼,人家有名!叫王雪!干什么就非要提一嘴他!!
  又不是他生的也不是他养的,为什么要他背锅!!
  大队长一脸的心死如灰——他哥他后嫂,究竟是怎么教孩子的,他们是不是故意把王雪教成这样,想着以后和谁有仇就把王雪嫁到对方家去?
  别人娶妻不贤祸三代,王雪或者能祸三代,死了余威还能祸祸十代!
  但是现在没有祸祸到仇人,先祸祸了他啊!
  大队长在心里泪流满面。
  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钢铁一样的汉子了!
  “大队长。”
  有村民叫了他一声。
  “干什么?”大队长就跟那惊弓之鸟一样歘一下跳了起来,心中的想法不自觉噼里啪啦就念了出来:“王雪是刚刚来我们家的,都是我哥嫂养的,和我没关系!我家四个孩子都是好的!”
  那个队员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但在听完了大队长的话后,又转为了深深的同情,“没事的大队长,我们都知道,你自己家的孩子是个好的,这个不是你会养出的性子。”
  虽然是安慰,但他眼中真情实感的怜悯,却又刺痛大队长此时脆弱的玻璃心。
  他,堂堂东风大队一把手,一直被大家用敬仰尊敬的眼光看着,现在大家都开始用怜悯的目光看他了,还不能说明事吗!
  大队长越想越越心酸,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老王头默默地走了过来,拍拍大队长的肩膀:“不然你坐我车回去吧。”
  他看了眼四周,小声地说:“不收你钱。”
  大队长差点汪得一声哭出来——大家都可怜他!大家都可怜他!
  但他坚强地抹了抹眼角,再次坚强地说:“我也赶了牛车来的,我不能回去,我得给赵家他们去买饭,然后再看看。”
  虽然王雪嘴上吼着是赵为军夫妇仙人跳,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大家都能看出来。
  为军媳妇一时气愤又把王雪扇下水确实不对,但毕竟一开始赵为军确实是顶着伤跳下河里救人的,再怎么细算也最多也是个平。
  但是王雪一睁眼把人打成那样——一想到隔壁床上那两只丹顶鹤,大队长就觉得脑阔疼。
  怎么就能这么厉害呢!
  “是该买是该买。”老王头不自觉点头,看见大队长的苦瓜脸,绞尽脑汁安慰一句,“往好处想,你有住院证明,在医院食堂买饭不要粮票,哈哈。”
  大队长:“……”
  “哈……哈……”老王头顶着大队长的死亡凝视,讪讪地闭上了嘴。
  大队长拂袖而去。
  现在正是吃饭的点,食堂里打饭的窗口都还开着。
  大队长厚着脸皮找食堂的人借了两个只饭盒和一个大搪瓷缸子——为此还抵押了他的宝贝烟斗——然后一狠心,打了三分稠糊糊的白米粥,一个肉丝炒的荤菜,一个纯肉的大荤菜,两个蔬菜,想到赵为军的军官身份,又买了三只煮鸡蛋。
  ——在他们家,已经是过年都难吃上的好饭好菜了,毕竟他们家人口多,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在地里刨食的,收入少,连鸡蛋都得算着吃呢。
  但是在东风大队,更多的人家甚至一年到头都吃不上煮鸡蛋!
  鸡蛋多珍贵的东西啊,是洋火,是米粮,是针头线脑,是酱醋油盐——都指着那点攒下来的鸡蛋换呢!
  鸡屁股银行不是白叫的。
  窗口的算了一下手中的菜,报价:“九毛一。”
  因为是医院内部的食堂,其实这个价已经算便宜了
  但大队长的呼吸都顿了一下——这买一斤的红糖或者一斤猪肉,都可以剩下了一两毛!
  窗口的人又问:“有证明没有?还是用粮票抵?”
  大队长泠泠地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把证明递上去,一叠声地应:“有证明,有证明的。”
  窗口的人结果看了一眼,在上面印了一个小小的戳,然后又还了回来。
  大队长连忙接过,收到自己的怀里,然后开始翻其他的兜。
  他摸摸索索地从怀里摸出一叠零零碎碎的毛票,交完了医药费和住院费,剩下的都是一分一分这样的碎零头,数出了一大半,将仅剩的几张留下来,心里滴着血,脸上努力笑道:“辛苦同志了。”
  窗口里的人面色微微好了一点,接过钱数了一遍,点点头。
  大队长端着饭盒,又往住院楼走去。
  病房里,孙婆子带着两只头上已经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丹顶鹤坐在床上,刘小娟躺在原来王雪躺着的那张床上,眼睛半睁不睁的,孙婆子也难得地有些发蔫,整个病房里的气氛像是一团凝固了的米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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