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包女配缺德后[七零] 第133节
她并没有产生怀疑。
孙婆子已经兴冲冲地爬到后座上去了:“儿啊,你快骑着带娘在大队上兜一圈去!”
小铁蛋也蹦蹦跳跳地冲过来,拉着赵为军的衣服:“二叔,二叔,我也要去!!”
一个是自己的老娘,一个是他们老赵家目前唯一的男娃,再加上赵为军确实也有心显摆,很容易地便答应了。
“好,那娘你坐后面,铁蛋你坐前面的横杠上。”
赵为民见此情景,嘿嘿笑着搓着手上前:“二哥,我也想……”
“你想个犊子你想,坐不下了!”
孙婆子警惕地看着他——她要做第一波做自行车的!
赵为民也想当第一波在村里坐着自行车招摇过市的,要是第二圈,就现得没有那么引人注目了。
这跟以前争头柱香一个道理。
他锲而不舍地看着自己的二哥,巴巴的:“二哥!!”
赵为军很享受着这种被兄弟崇拜恳求的感觉,在赵为民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好话的之后,终于勉为其难、大发慈悲地说:
“我也想带你,但是这个实在坐不下了,你是能跟娘争还是能跟小铁蛋争?这样吧,我第二圈的时候的带你。”
赵为民看看孙婆子,孙婆子凶神恶煞地看着他,再看看铁蛋,铁蛋看上去要是他敢开口就嗷得一声在地上打滚。
赵为民:“……”
“好吧。”他不情不愿地说,“那二哥,你一定要骑第二圈啊!”
“哎呀呀,这怎么好呢!”这次轮到宋软趴在墙头积极地煽风点火,啊不,建言献策,“这可是你们家第一辆自行车呢,这种头一次在大队人面前亮相的好事,怎么能漏下哪一个呢?”
“你去部队,赵三哥这些年也算连着你那份一起照顾孙婆婆,怎么不算劳苦功高?这种高光时刻,怎么能漏下他呢?”
虽然这年头还没有“高光时刻”这一说法,但是赵为民很容易地就从她的字面意思理解了,当即老鸡啄米点头。
原本他挺烦宋软隔三差五带着虎头和驴头来看他们家热闹的,这会儿也不嫌烦了,甚至还想她多说一点。
——多有道理啊!真不愧是城里来的读书人,就是明道理啊!
宋软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添柴加火:“小娟姐可是这些年一直跟着你随军,替你照顾大后方,你才能放心地投入到训练中。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小娟姐也不可忽视啊!你这也算第一次在大队里隆重亮相,怎么能不带她呢?”
原本站在门口只打算看看的刘小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当即也上前走了两步,目光紧紧地盯着赵为军。
——对啊,她也有功劳的啊。
而且她和赵为军,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啊,他们是最亲密的小家!
宋软平等地不漏下每一个人,最后cue站在三房门口的吴建国:“而且叶香姐可是才进你们家的,这种时刻要是漏下了,别人还指不定觉得她的地位在您家怎么低呢。”
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吴建国虽然不是很稀罕坐不坐自行车,但觉得宋软的话很有道理。
要是大家都坐,落下他一个人算是个什么意思?排挤他?
他当场也向前一步,目光紧紧地看着自行车,对啊,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坐不坐自行车的事儿,这可是他们家地位的排名!
吴建国战意起来了!
“去你的小犊子,你就在这里挑事吧,”孙婆子插着破口大骂,一点也没有刚才一起吃瓜的和乐融融了,“我看你就没安好心眼子。”
“孙婆婆,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
宋软为自己叫屈,“你看我多细心地考虑到你们每一个人啊!”
赵为军听出了宋软的险恶用心,也没有刚才故意在漂亮姑娘面前装相的心思了,板着脸一副刚正不阿的神情:“宋同志,这是我们自家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宋软就跟听不出他话里的拒绝似的,笑得像个毫无心机的傻白甜:“不劳烦不劳烦,我也就是提一个小建议。什么你家的,咱们华国人,就是一家人!”
赵为军脸黑了,他也没好气了:“照你这样的说法,娘、三弟三妹、小铁蛋、我媳妇都要坐呗?”
宋软诚恳地摇了摇头,不等赵为军松口气,又开口了:“还有陈大嫂呢,你忘记了?陈大嫂这些年一个人带铁蛋,还要照顾孙婆婆,多不容易啊。常言道长嫂如母,你也不能漏了她啊!”
陈桂芬不自觉地就向前走了一步,目光紧紧地看着赵为军。
二弟!嫂子这些年确实不容易啊!
“对了对了,你们一家人都去了,总不能不带妞妞吧?那妞妞多可怜啊,你这个当二叔的,还是个军人,应该是知道大领导‘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的哈?”
角落里的妞妞怯怯又充满希冀地看着赵为军。
赵为军此刻的脸色已经黑得拿毛笔蘸蘸就能练字了:
“照你这么说,家里的哪一个人都不能少呗?”
宋软在墙上笑得纯良又无辜,致力于给他们的添堵事业添砖加瓦:“你们可是一家人呢,难道你是想抛下谁吗?”
听听听听,这个坏出汁的娘们都开始用“抛下”这种词儿了。
赵为军被一种目光盯得灼灼发烫,都后悔刚刚多嘴提他买自行车了。
但其实他刚才在孙婆子和宋软韩珍珍八卦的时候主动提自行车,未尝没有在两个漂亮小姑娘前炫耀自己的实力的意思,虽然他已经娶媳妇了,但是有能力的男人有多个小姑娘仰慕,也是很常见的事嘛!
而且邻里邻居的,就算真有点什么,也方便啊!
结果现在可好,仰慕没仰慕上,自己先被烦了个满头包。
他转过头不厌其烦地和一院子紧紧盯着他的人解释:“她是家里没有自行车不知道,这自行车就这么大点地方,哪里坐的下这么多人?这样,我分批次带你们,放心,大家都能坐上。”
宋软在墙头上闲闲地说:“那谁第一批,谁第二批呀?是按你心中的亲疏远近来排吗?”
“你可闭嘴吧!”赵为军想一拳头塞到这个叽叽喳喳嘴个不停的烦人精嘴里,他一开始怎么还觉得这个姑娘长得不错看上去像个好的,真是瞎了眼了!
连孙婆子都顾不上和宋软回嘴了,她目光紧紧地盯着二儿子,看上去似乎要好好较一较亲疏远近的问题。
——这可是她未来美好养老生活的中流砥柱呢,现在就不把她放在首位了,以后怎么办?
宋软欣赏了一会儿赵为军被她搅和得满头包的狼狈姿态,大发慈悲地开口。
“格局,打开。”她趴在墙头,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张开的手势,“我有个法子,能叫你们一起坐上去!”
爹的,她最烦装逼的人。
你再装啊。
第115章
一辆自行车坐八个人……
前头那几场大雪将东风大队村头的那条大河冻了个严严实实。
厚厚的一层冰从河头冻到了河尾,光溜溜的像是一条长长的水晶大道,不少小孩子正在上面或拉着冰车或打着冰滑地玩儿,也有不少小青年在河面上砸了个冰窟窿,试探着往里面下饵料钓鱼。
虽然现在的口号喊的是一草一木都是集体的,但只要不下大网,这样小打小闹一般是没有人管的——毕竟大家都缺吃的,几乎家家户户都这么干。
难得是风停雪止的晴天,还有不少大娘婶子端着自家洗衣盆,找一个冻得不算严实的地方砸出来个冰窟窿眼儿,就那样围在一起洗衣服,一个个手冻得红彤彤的。
现在虽然冷,但也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咬咬牙在河边洗了,省的浪费烧水的柴火,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们也习惯了。
小孩子的嬉笑声,连绵不绝的捣衣声,偶尔夹杂着钓上鱼的小青年的欢呼声,在开阔的河面上飘荡开来,热热闹闹的,带着一股人世间的烟火气。
徐大牙拿着一根洗衣棒,对着一叠衣服啪啪啪地捶,捶扁了飞快地拎起在河水里咕咚两下,然后又飞快地拎着还滴着水的衣服丢在石头板上,换了一边继续啪啪啪地捶。
捶衣服的动作大了些,一些飙出来的水呲到了隔壁刘大婶的脸上。
刘大婶一抹脸上的冰水,没好气地说:“徐大牙你干啥,洗了这么多年的衣服不会洗了是吧?那俩爪子残废了是吧?”
徐大牙那是一点没心虚劲,反而气焰十分嚣张地翻了一个白眼:“两滴马尿似的水,瞧你那矫情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怎么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人物呢。”
刘大婶一洗衣棒子就要捶过去。
干巴瘦的刘二婶向来看不惯刘大婶,又
和徐大牙关系不错,冷言冷语地拉偏架:“你乱扑腾啥,我们还要洗衣服呢。”
边上一个同样把衣服翻了个面的大娘嘿嘿笑着说:“今天没看见大队长媳妇来洗衣啊。”
说起这个,原本紧绷绷的几个婶子之间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所谓睦邻友好靠八卦,徐大牙也跟着嘿嘿地笑:“那可不止呢,你没发现王大媳妇和王二媳妇也没出来吗?大队长一家子娘们,今天就没一个出来的。”
“哎呦多可惜哦,”刘大婶下意识地说,又反应过来,描补道,“我是说,这么好的天气,多好洗衣服啊。”
冰窟窿边上的一圈妇女都笑开了。
“我早上路过他们家,看见他们家大门紧关着,我看约莫是在里面教育人呢。”最边上一个脑后扎着圆髻的大娘挤眉弄眼地说。
“是该教育教育。”刘大婶一脸认同地说。
“他们家杏儿,真的和那个两蛋男……”她还是忍不住,痛彻心扉地说,“这啥眼神啊,那两蛋男还不如我家老小呢,起码我家老小不和女人打架,还会干活儿。”
她是真的心痛,王杏儿在她们大队,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儿媳人选,有家世有外貌有文化,前不久还考上个学校老师,从明年开始就可以吃公粮了,真是哪儿看哪儿好。
——结果呢,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好一朵金花,叫外人搂回家了,这怎么能叫他们这些地里还贫瘠着的本地人冒鬼火?
刘二婶的儿子已经结婚了,孙子又还小,没有能叫她和刘大婶站在同一条战线的利益需求,于是故意和妯娌唱反调:
“那林知青好歹是城里来的知青,不说别的,起码会读书认字。王杏儿能看上你儿子什么,看上你儿子大字不识一个,看上你儿子黑得像是烧糊了的地瓜?”
“卧槽你娘的刘凤娟,你儿子才像烧糊了的地瓜!”刘大婶勃然大怒,挥着洗衣棒子看上去要是给她一杵子。
“我儿子起码能从地里刨到食,不像那个两蛋男,还得讹人家小姑娘。”
“那也确实,”最边上那个扎着小圆髻的老大娘打圆场,“说起来,孙婆子和她家媳妇今天也没来洗衣服呢。”
刘大婶还有些气不平,翻着白眼正要说什么,眼珠一扫,远远地看见一座腾空平移过来的人山人海人山人海,嗖一下瞪大了。
“卧槽!!”她震惊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那是一群什么玩意儿?”
刘二婶嗤笑着:“瞧你那大惊小怪的样子。”
然后跟着她抬头的方向看过去,眼珠子跟着就瞪出来了:“这这这,这是一群什么玩意儿?”
真的是一片腾空平移过来的人山人海啊。
就见赵为军站着踩自行车,前面的大梁上横坐着他弟赵为民,赵为民怀里抱着妞妞,脖子上顶着铁蛋,为了不挡住赵为军的视线缩脖子弓腰的,铁蛋却意气风发地抬头挺胸,几乎将赵为军当了个七七八八,只有往下踩脚踏的时候才能露出一个头。
赵为军站着,他的媳妇刘小娟坐在车座子上,后面更是厉害了:孙婆子坐在整儿八经的后座上,屁股底下压着一条横着的扁担棍,从后座两边伸出来,左一个右一个分别坐着吴建国和陈桂芬,三个人摇摇晃晃的。
打一眼看过去,就是“从从众众”,人叠着人,坦克一样杀过来。
一辆自行车,硬生生坐了八个人,这承载力堪比一辆牛车。
赵为军哼哧哼哧地踩着踏板,觉得自己就是那刚刚在田里汗如雨下春耕完、又被使唤去拉车的老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