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包女配缺德后[七零] 第141节
宋软正背着手在摊位前逛,看到卖米糕的,白乎乎香喷喷,买一点;那边有卖麻花的,香脆脆油汪汪,买一点;隔壁有举着草垛子卖糖葫芦的,红彤彤亮晶晶,也买一点;不一会儿,她手上就大包小包拿满了。
本来想让韩珍珍给她拿一点的,回头一看,这玩意儿买的比她还多,两只手抱着东西都快垒到下巴了,正眨巴着眼睛看她。
得,两人一合计,干脆买了个麻袋,把东西往里面一放,然后一人抱头一人抱尾地拖着走。
正要往里面逛呢,又一个尖叫小陀螺撞了过来,眼见着就要摔倒在地上,宋软好心好意地伸手一拎,把人拎起来了。
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衣服有些脏,宋软一看他袖口脏脏的黄印子,马上就把他扔下来了。
然后不动声色地在他相对干净的肩膀处擦了一把。
那小孩儿差点摔倒了也不怕,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看见宋软手上亮晶晶的糖葫芦,不动了。
然后把宋软重重地向后一推,自己则张着嘴向她的手上撞去,看上去像是要浑水摸鱼咬一口。
宋软眼疾手快向后退了一步,那小孩儿刹不住车,哐当一下冲进了后面的年货摊子前。
原本整整齐齐堆在一起的年画和对联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坐在后面的守摊的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瞪着眼上来一把揪住了那小孩。
“你干什么?!”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小孩瞬间吓得跟个小鸡崽似的,哆哆嗦嗦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软一边嗦着糖葫芦,一边从麻袋里摸出一把米花,就跟看电影吃爆米花一样,嘎吱嘎吱地嚼着看。
“对不起对不起,”后面追过来一对中年夫妇,看上去是像是来赶集的农民,男的两巴掌盖在男孩儿的屁股上,打的那男娃嗷嗷大哭,他也没心疼,喝道:“叫你乱跑!叫你乱跑!”
女的一边道歉,一边弯下腰帮忙捡,“我给您捡!”
她的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儿就将地上的东西一个不漏地捡回了桌上。
好在这个天气把雪冻得很实,即使是人来人往也没有化开成雪水,红纸对联都没脏。
女的为了表达歉意,还狠狠心买了两幅年画。
东北人本就豪爽大方,这样一套组合拳下来,摊主也不好说什么了,甚至还帮着劝打孩子的爹:“算了,算了,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好好教一教,以后别这样了就行。”
眼见着男人的巴掌似乎有变缓的趋势,宋软这个不当人且记仇的东西,还记刚刚这群小兔崽子恩将仇报还想抢她糖葫芦的仇,在一边真诚地开口。
“确实啊,大哥,您可得好好教教您这孩子,这么横冲直撞地乱跑可不行啊,这次也亏是撞到了年画摊子,年画掉地上拍拍也就算了,摊主人也好,你说要是撞到什么吃食摊子,那肯定是卖不了了,这不得赔死啊。”
夫妻俩脸色一白。
他们也就是带孩子赶个热闹的农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要真像宋软假设的那样,至少一年攒的钱都赔进去!
宋软继续真诚地说:“再说撞个卖糖葫芦卖米糕的赔了钱也就算了,要是撞到一个卖油条的,那油在锅里滚着,万一泼到了身上,孩子也遭罪啊!”
夫妻俩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那男人刚放下的巴掌又扬了起来,啪地一声重重落在男孩屁股上,那男孩刚以为自己的劫要渡过去了,没想到狂风暴雨来得更猛烈了。
他绷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宋软在一边欣赏了一会儿,继续掏心掏肺地说:“还有,您看看这集市上这么多人,您这孩子跑来跑去离了你视线,万一叫拐子拐去了呢?您可别觉着我危言耸听,我上次来公社,才亲眼看见几个拐子要拐一个姑娘,我还帮着一起把那几个拐子送到派出所去了呢,你说是不是?”
她最后一句话问的韩珍珍。
韩珍珍虽然没太反应过来,但对宋软一直是无条件拥护的,加上这事又不是假的,当即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我去报的信,派出所还给我们送了锦旗呢。”
嚯!派出所都给送锦旗了,能是坏人吗?
这年头人都淳朴,别人一说也就信了,都没怀疑一下会不会是编的。
夫妻两个看宋软两个的眼神都变了,带着敬佩,再看自家崽子的眼神,就变得更加凶狠了。
宋软在一边夸夸补刀:“而且,现在这些拐子就喜欢拐小男孩,尤其喜欢这种健康活泼的,你看看你看看,多危险啊!”
这些连原本都已经劝和的年画摊摊主都不自觉点头,重新转换了立场:“确实啊大妹子,这不细想不知道,一琢磨也吓银了。这是得好好管管,叫他长个记性!”
这下不仅男人,连手上原本拿着年画的女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扬着大巴掌就凑了上来。
光天化日之下,好一顿男女混合双打,那小崽子被打得吱哇乱叫,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两夫妻揍完了孩子,拎着蔫头耷脑的崽子向宋软道谢:“同志,你是个好人啊,多谢你提醒我们!”
宋软骄傲:“不客气,向雷锋同志学习!”
今天,也是胸前红领巾更红的一天
第123章
二合一槽你爹的皮燕!
欣赏完自己导演的家庭武打片,宋软龇着个大牙继续往集市里面走,里面的人越发地多了,有卖炒栗子的,有卖榛子核桃这样的山货的,还有卖鱼卖野兔野鸡的,虽然米粮这一类的东西不让卖,但她还是看见有人在街角贼眉鼠眼地提着布兜子,手上抓着一把大米地四处张望。
米面在这个年代几乎是硬通货,又是临近过年,想买的人还挺多,宋软这一会儿已经看见有三四个人走过去了。
不过似乎价格有些高,围上去的好几个人,大部分问完都变了脸色,不死心地讲了两句价,但卖家岿然不动地摇头,但最后只有一位衣着相对较好的男人一咬牙卖了一点。
给钱的时候两个人就像地|下|党接头似的,那叫一个飞快。
宋软看得很有兴趣——这个年代众生相啊。
除此之外,有卖水果的,不过都这个季节了,哪儿有什么新鲜水果,都是一些加工好的诸如柿饼、枣干一类的果脯果干,还有就是冻柿子、冻梨一类的冻货。
宋软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是南方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冻水果这样的新鲜玩意儿,兴奋地卖了一堆。
她最后还买了点豆干,用油纸包好后又在外面包了一层围巾,防止在这样的天气里晃荡半天回去变成冻干,想吃冻豆腐她另有安排,豆干还是乖乖地保持它原本该有的味道。
两人从集市头逛到集市尾,好不容易挤出来了,麻袋鼓鼓囊囊的,看上去像是被充气了一样——这是她们满满的战利品。
那叫一个满载而归。
啊不,没有归,听说因为临近过年,上头的领导专门请了个戏班子,在公社中学的操场上唱大戏——听说会有更高一级的领导都会来视察。
唱戏和电影不一样,没必要非等到晚上,反而是白天看得更清楚些,于是定在了中午——刚好这个点集市也差不多散去了,正正好。
当然了,基于现在这个时代背景,唱的戏不可能是那些书生闺秀、状元皇帝一类的“封建残余”,而是积极向上又红又专、
充满革|命色彩的“样板戏”,比如沙家滨;听说还请了县文工团的演员来,所以应该还会唱一些红歌儿,比如在北京的金山上,再比如红太阳照边疆。
虽然形式上不如电影稀罕,但是在这个娱乐贫瘠的年代,也是难得的热闹事了。
来都来了,当然得去看看啊。
两人嫌拖个大麻袋跑来跑去地碍事,于是把麻袋用草秆子打了个死结,放到老王头的牛车上,塞了两块蛋奶饼干给老王头当保管费,老王头乐呵呵地向她们拍胸脯保证“人在麻袋在”——反正他也要守牛车不能挤到人群里抢位置看戏,搂草打兔子,能赚一点是一点。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小心翼翼地把饼干包好,珍重地放到了自己怀里。
这种饼干他认识,是供销社里最贵的饼干,听说里面又有蛋又有奶还有什么油的,一盒要一块多呢,都赶得上两斤肉了,又不能分片买,他们这些泥腿子哪里买的起哟?
这下好啦,小孙孙也能开个洋荤了。
老王头把饼干收进了自己怀里,将宋韩两人的麻袋拖到自己腿边放着,瞪着一双眼睛气势汹汹地四处逡巡。
两块饼干呢,这个麻袋少了一根丝,都是他的失职!!
他,老王头,从这一刻开始就是上岗的猫头鹰!
宋软和韩珍珍去国营饭店买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拿在手里,一边暖手一边吃,很快到了中学门口。
她们以为自己来的挺早了,没想到一看,豁,强中自有强中手,里头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也是,又是年集又是唱戏的,上到八十老头老太,下到四五岁小萝卜头,方圆十里八几个大队里能喘气的几乎都出动了,尤其是对于年纪大一点的大爷大妈来说,相较于电影,他们其实更喜欢看戏呢。
宋软和韩珍珍就像破冰船一样艰难地在人群中往前涌,一开始在最外围,还勉勉强强能找到缝隙见缝插针,挤到了中间,那就是都几乎是铁板一块水泄不通,再一看更前方,各自矮一点的几乎都双脚离地了。
这个过程怎么说呢,就大概是“人人”到“从”再到“众”的大动作。
当然,最前面还是放了一排椅子,但那是给领导坐的。
宋软还看见了赵为军,身形挺拔地站在那两排椅子的旁边,像一株白杨树似的呈守卫的姿态,看上去像是承担着保卫领导安全、维护现场秩序一类的工作。
也是,他之前是当过兵的,有身手有训练,干这个简直是专业对口。
还别说,他板着脸挺着胸,乍一看上去还挺有那个范儿的。
当然也没人敢挤——不仅如此,大家还乖巧且自觉地和座椅处空了一段距离出来。
这个年代的老百姓,还是很怕领导、很怕公家的,或者说,很有一层敬畏之情。
宋软带着韩珍珍打桩机一样地突突突往前挤,突到了中间偏前面一点停下了突突。
——现在这个位置最好,又能看见戏台子,又没有最前那些能把人挤得双脚离地,就在这停下吧。
寒冬腊月的,两人硬生生挤出来一层汗。
韩珍珍咬了一口手上的肉馅饼,嗯,居然还是温热的。
可见这里的人有多少。
周围人声嘈杂,大家伙儿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过年准备、日用品价格的波动、家长里短的吵闹、以及台上会演什么戏,一直到戏台子上昂首阔步走上个穿军装的女演员——演出开始了。
女演员一亮嗓子——嘿,唱的是《北京有个金太阳》。
大家伙儿都熟悉会唱的一首歌,但这是县城文工团的女演员唱的,那当然和他们自己唱的大不一样,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
“呀,唱得真好。”
宋软听见一道低低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她下意识循声望过去,是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在她旁边的旁边的旁边,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宋软在心里琢磨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这不是之前那个好倒霉和一个奇葩男相亲的姑娘嘛!
不过到底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宋软看了两眼,便欲收回目光。
然后就看见她面色突然间涨红起来,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似乎连身子都僵了一下,然后猛地向前冲了几步,扎到了前面一层人群里面。
“诶哟!”前面被挤到的人发出不满的声音,“都开始表演了,还挤什么挤!”
麻花辫姑娘咬着唇仍旧一言不发,动作却又变本加厉地往前窜了窜。
“诶哟哟,还挤。”
前面的人嘟囔两句,但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大家都想看表演嘛,挤一挤也不稀奇。
宋软视线往后一扫,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原本站在麻花辫姑娘身边的人此刻都是一脸的莫名——还有一些看上去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身上的衣服有八成新的男人眼疾手快地补上了麻花辫姑娘留下的空位。
宋软一下没看出个二五七出来,重新收回目光。
现在台上演的是一出叫小二黑结婚的戏,宋软孤陋寡闻,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瞪着俩眼睛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