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每天想上位 第66节
透过那狐狸面具的那双眼睛,他像是在哪里见
过,只觉得无比的熟悉。
“放开她!”
第43章
一个时辰前,裴若初赶到清河县,但见城中火光滔天,远远便传来了劫匪的厮杀声和城中百姓的惨叫声。
这两日,他日夜不停地往回赶,因内心的恐惧和紧张,他的手始终缠紧缰绳,生生将手掌缠出一道道鲜红的血痕,麻绳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落。
慕风紧张地道:“殿下,您的手。”
裴若初却毫不在意,“想办法找到慕晴。”
“是。”
慕风从未见过太子殿下这般忧心的模样,他仍是身穿那件属于小倌的月白绸衫,气度儒雅似月下仙人一般,只有慕风知晓他那双噙着笑意的眼中满是戾气,那双冷眸幽深似寒潭。
很快,派去寻找慕晴的暗卫回来了,还带来了从城外河道中捞起来的一盏河灯。
裴若初将那花灯拆开,内侧夹了一张字条:望县和醴县叛变,季娘子被陆文瑾带走了,临走时还顺走一包毒药。
在季明瑶出去后,慕晴才发现毒药不见了,这才明白原来季明瑶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救出齐宴,而是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去的。
那是一包鸠毒,世上最毒的毒药。
裴若初的眼神彻底冷下来,“看来孤太久没见那好外甥了,每一次,他总能给孤带来不一样的惊喜,他竟敢动孤的人!”
裴若初敛去唇边的笑意,眼神变得冷厉。温和惯了的人,突然露出那般神情,就好似换了一个人,这前后的反差才更可怕。
而那种眼神,慕风只在很多年前看到过一次。
那是在太子殿下刚入白马寺的第一年,太子年仅十五岁。
丽嫔娘娘第一次毒发,丽嫔在宫里时嚣张跋扈,因是获罪被赶出宫去,自是墙倒众人推,宫妃在她虎落平阳之时,在她的饭食中下了毒药。
丽嫔疼得在地上打滚,浑身抽搐痉挛,裴若初不忍母亲受苦,可圣上下令,不许他们母子踏出白马寺一步,他出不去白马寺,便去求白马寺的方丈,方丈精通医术,还时常外出行医义诊,最是仁慈可亲。他为求方丈救丽妃娘娘,跪在佛寺大殿中,于佛前跪了整整一夜,都没求来方丈的半点仁慈之心。
白马寺的和尚都受了宫里贵人的指点,不许对丽妃母子施以援手,又怎会施救。
丽嫔娘娘数次疼得晕死过去,已是气息奄奄。
裴若初跪了整整一夜,直到次日殿门大开,他才头也不回地走出大殿。
三日后,寺院中的小沙弥便在打扫大殿时发现方丈死了,就死在佛祖托举在掌中。
都说我佛慈悲,那老和尚毫无慈悲之心,竟然见死不救,也确实该死。
当夜,白马寺的十几个武僧围了丽嫔所在的慧安堂,强行将裴若初带走,说是他犯了修行之人的杀戒。
为了让裴若初惭悔赎罪,他们将裴若初关在暗室之中,罚了五十棍,跪着诵经十日。
那些武艺高强的武僧都是宫里贵人指使的,若是反抗,便会百倍千倍偿还在丽嫔的身上,所以为了母亲,裴若初挨了五十棍又跪了十日,双腿也差点废了。
丽嫔失势出宫,白马寺到处都是宫里的耳目,像那样的事每天都会发生。
十年的隐忍,慕风都不知太子是如何坚持过来的。
而自那以后,太子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他隐藏了心性,每日都跪在佛相前抄佛经,磨练心性,还拜了慈恩大师为师,从昔日爱憎分明,有仇必报的六皇子变成如今气度素雅,面带慈悲的矜贵太子,其实何尝不是常年带着面具,将真性情伪装了起来。
根本就看不透他真实的内心。
而今日他又在太子的脸上看到了那般神情,和温和的眉眼中隐藏的浓浓杀气。
“追。”裴若初只说了一个字。
慕风心想恐怕在太子的眼中,陆文瑾已经是死人。
裴若初得知季明瑶被陆文瑾带走后,什么都顾不得了。若是陆文瑾敢伤季明瑶一根头发,那他必杀陆文瑾。
陆文瑾为人生性多疑,不好对付,况且他身怀武艺,呆在这样的人身边,想要保全自己都难,更何况是季明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下毒,倘若她无法得手,被陆文瑾发现她藏有毒药,季明瑶的性命危矣。
裴若初心中烦躁不安,猛地甩鞭打在马背上,而身下的战马已经跑了两天两夜,再也跑不动了,也闹起了脾气,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裴若初拔出匕首,一刀扎进了马背,鲜血溅了一身。
战马发出痛苦的悲鸣,发疯似的往前奔。
正当他追上马车,便透过被风卷起马车的车帘的一角,窥见季明瑶正与陆文瑾调笑,还让陆文瑾替她涂唇脂,她今日竟然一改往日的素雅装扮,却选了鲜红的唇脂,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比往日更加明艳动人。
裴若初的脸色却越来越沉,浑身血液上涌。
而陆文瑾被季明瑶的百般挑逗迷的神魂颠倒,手指沾了那唇脂香膏,抬起季明瑶的下巴,正要亲吻在她鲜艳饱满的唇上。却并未察觉自己早已被人盯上了。
就在车帘被风卷起的那一刻,季明瑶感觉到那道冷若寒冰的目光,她吓得一颤,赶紧将陆文瑾推开。
陆文瑾也朝往外望去,与马背上带着面具的男子对视。
就在那一瞬,男子举弓,对准了陆文瑾,陆文瑾惊怒交加。
那箭带着强大的穿透力,利箭穿透马车的帘子,直逼陆文瑾的眉心而来。若是被那箭射中,只恐他的脑袋都会被射穿。
看到方才的那一幕,裴若初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什么大局大业全都被他拋到脑后,他只有一个念头,要将陆文瑾千刀万刮。
而对于季明瑶是既生气又恼怒,恼她用美色相诱,还为了陆文瑾这类猪狗,不知珍惜自己,陆文瑾根本不值得她犯险。
若她要杀陆文瑾,交给他来便好,他又怎会舍得季明瑶的手上沾染了肮脏之人的血。
来之前,就连杀死陆文瑾之后,伪造的死法都已经想好了,肃王的目的不是他么?那他便送肃王一份大礼,将陆文瑾伪装成劫匪所杀,长公主失了唯一的儿子,必定和肃王不死不休。
利箭带着破空之力。
陆文瑾狼狈躲过了那支箭,利箭牢牢地插在马车上。
马车都为之一震。
此人到底是谁?竟有如此武艺。
难道是沈璃?
不对,眼神不像,那种藐视众人的高高在上的感觉不对。
气质也对不上。
可陆文瑾还未来得及细想,头却重重地磕在马车上,撞得眼冒金星,似要裂开,他不仅头痛欲裂,还觉得自己四肢无力,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来。
“季明瑶,你竟对我下毒?”
季明瑶冷笑了一声,“是啊,这穿肠毒药的滋味如何?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对吗?陆世子。”
“当初我在陆府,你使龌蹉手段对我下药。又趁我意识不清醒之际,对我图谋不轨,你可知我又有多恨!如今你将齐宴折腾去了半条命,这是你应得的!”
当初兄长行刺,虽然行事冲动了些,但却是做了她想做又不敢做的事,那时她因为季家瞻前顾后,不忍拖累家人,连累全族。她费尽心退婚,没想到陆文瑾仍然苦苦纠缠,还去求了圣上赐婚,截断了她所有的退路。他再次将她拉入深渊,摧毁了她所有的希望。
如今赐婚圣旨已下,这门婚事板上钉钉,再无转圜的余地,偏偏陆文瑾还抓了齐宴逼她现身,见到齐宴浑身是血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便是拼死也要杀了陆文瑾。
“陆文瑾,你我好歹相识一场,既然已经退亲,便应当好聚好散。你为何总是不肯放过我!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觉得无比恶心,觉得生不如死!我恨不能杀了你,这都是你逼我的!”
陆文瑾苦苦纠缠,利用她最亲
的人对付她,像恶鬼一般纠缠着她不放,她便要他死。
“我也要让你尝一尝这被人摆布,被下药之后不得动弹,受尽痛苦受尽折磨的滋味!陆文瑾,用不了一时半刻,你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陆文瑾指向那带着那面具的男人。
“季明瑶,你那么想我死,是想同这奸夫私奔吗?我告诉你,简直痴心妄想!”
“哈哈哈……”陆文瑾突然大笑起来,“季明瑶,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这辈子都只能属于我,我们生同衾,死同穴。
突然,陆文瑾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季明扑过来,并死死掐住季明瑶的脖子。
而后猛地甩鞭抽向马背。
裴若初想出手,可陆文瑾死死掐住季明瑶的脖子不放,担心陆文瑾发狂伤她,却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那驾车的马发疯似的冲了出去,马车飞速疾驰,路上颠簸,季明瑶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好几次都磕碰在马车上。浑身酸痛,骨头都要撞散了。
陆文瑾中了毒,按道理他应是毒发的最后挣扎。
果然,季明瑶感觉到他掐着自己的手松了一些。
而自她上了马车起,便闻到了陆文瑾的身上有股极淡的血腥气,又察觉他右手好像也使不上力气,应是右手受了伤,季明瑶挣扎着,手边摸到一个茶壶,她抓起茶壶,猛地砸在陆文瑾的头上,陆文瑾被头被猛地一砸,顿时头破血流。
他痛得赶紧捂头,打骂季明瑶贱人。
季明瑶趁他手松开之时,猛地推他的右臂,致使他重重地撞在马车上。
又听马车上方“砰”地一声响,有人跳到了马车顶上。
“卫初,这马车的速度太快了,你不要命了吗?”
便是武艺再高强之人也有极限,那飞速向前跑的马车,一般的高手也没把握在这种速度跳上马车,前往急转弯,裴若初差点被甩下了马车。
而这时,那匹发狂的马终于已经挣脱了缰绳,彻底摆脱了马车。
马车彻底失去控制,撞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季明瑶再次失去平衡,头狠狠地撞了在马车上。
裴若初将手从车窗中伸进来,“快,抓住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季明瑶艰难的向他裴若初伸出手,却没想到陆文瑾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根铁链,将她的手与他自己紧紧地锁在一起。
陆文瑾冷冷发笑,望向前方。
马挣脱了缰绳,飞奔向前,马车也终于不受控制,随着速度越来越快,飞速向前冲出去,前往是悬崖,马车的速度确是原来越快,一只车轱辘已经悬在了悬崖边。
陆文瑾笑得狰狞,“阿瑶,我说过的,你是我的妻。我们生同衾,死同穴。”
当马车冲下悬崖之时,季明瑶深深看了裴若初一眼,没想到濒临死亡,她竟然对卫初生出了几分不舍来。
季明瑶以为自己非死不可了,在马车坠崖的那一刻,季明瑶被裴若初紧紧地抓住手腕。
她身体腾空,好似被挂在了悬崖之上。
裴若初急切地道:“瑶儿别怕,我拉你上来!”
“瑶儿千万不要放手。”
可季明瑶的另一只手被陆文瑾用锁链牢牢绑在一处,有了那道铁链,陆文瑾便也吊在了悬崖边上。
裴若初的手臂根本就无法支撑两个人的重量,再这样下去,他不但救不上她,还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