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是妈妈回来了!
但是伴随着好消息的还有坏消息。
完全性成熟期的虫母不知所踪,而这一找就是好久,久到大多数虫族们都淡忘了曾经有一只名叫诺蓝的雌虫被“绑架”,也忘记了有一个小虫拥有心声被听到的奇妙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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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诺蓝来说,这段日子无比平静,他似乎回到了年幼的时候,醒来拥抱着他的黑蝶侍玩具,睡着时只有风和月亮为伴,他要做的就是长身体,在最安全的地方,度过最危险的成长阶段。
黑蝶侍把他带到了一片寂静的山林里,远离了军校的纷争,也再没有虫族的欢声笑语,他倒是渐渐品出黑蝶侍的好。
毕竟黑蝶侍是机械虫族,如果是虫族是情感匮乏,那么黑蝶侍就是根本没!有!情!感!
黑蝶侍很温顺,几乎是诺蓝见过的最温顺的虫,他们俩在森林里生活,黑蝶侍拥有最强大的程序,所以没有生存危机能够难住他们。
黑蝶侍甚至有防高压防水功能,能直接下到海底火山附近捕捉小鱼,晚上带回来给他做小鱼干,偶尔还会带回来一两颗卵让诺蓝孵化。
机械化的黑蝶侍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他很害怕诺蓝消失在他眼前,诺蓝为了不让他伤心难过,尽量都把他带在身边。
因为黑蝶侍没有对于美的感受,所以诺蓝为他种了一片森林的玫瑰花,培养他对于情感的敏锐洞察力。
诺蓝一粒一粒撒种,一支一支浇水,不管天气是好是坏,他都用精神力保护着这一片花田,黑蝶侍会乖乖跟在他身后,抱着肥料,同时用小铲子铺平被虫子们刨开的土壤,摇着尾巴,求诺蓝摸摸他的脑袋,或者夸奖他两句。
诺蓝每次都配合,看着黑蝶侍的扑克脸一点点变得生动,一点点有了细小的情绪波动,还学会了发脾气,心里特别有成就感。
黑蝶侍抱着他撒娇的时候,诺蓝会夸奖他,今天又向成为真正虫族前进了一步呢。
黑蝶侍通常会红着脸,但是任劳任怨地帮助诺蓝做事情。
哦,别质疑,毕竟诺蓝拥有太多太多的时间,他有精力把花种好,给黑蝶侍注入灵魂,而且还能把那些跟随他的小虫子们喂饱。
黑蝶侍也把他照顾得很好,帮助他渡过了六个危险的蜕皮期,还总结出了他的一切喜好厌恶的行为和观点,就在一次又一次的交流和思想碰撞之后,黑蝶侍也开始有了属于虫族的思想。
他会在诺蓝夸奖他之后,仔细把这些心得整理成笔记,记载自己脑部芯片里。
诺蓝也越来越依赖他。
黑蝶侍总是会把最新鲜的浆果和菌菇采给他吃,还会捡来树枝烧火取暖,每天夜里,黑蝶侍会用身体温暖洞穴,他的鳞翅是诺蓝最柔软的被褥,他很喜欢这样照顾妈妈,就好像从头再养一次妈妈。
诺蓝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黑蝶侍的照顾,夜里也因为有他而不再寒冷。
至于之前那些军校的往事,诺蓝并没有耿耿于怀,就算放弃了美好的前途好像也没关系,因为现在的生活真的很惬意,让他忽略了刚穿越来这个世界的不适应。
诺蓝对虫族的了解日益渐长,内心却更佳坚定想要帮助虫族变得更好的想法,所以,就算是暂时在林子里休养生息,也没有停止和系统对于政治的探索。
虫族也许知道了虫母的苏醒,也许不知道,反正诺蓝都不是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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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离开首都星环的第三百六十五天,整整一年,也是玫瑰花应该盛开的日子了。
该去采集那些花瓣,最好制作成玫瑰花酱,用来抹浆果吃。
诺蓝抻了个懒腰,唤醒了洞口熟睡的黑蝶侍,漆黑的蝴蝶从地面上火速爬起来,触须还睡麻了,诺蓝揪着他的翅突,黑蝶侍便迅速变回了人形,只是翅膀还收不回去。
“妈妈。”
黑蝶侍嗓音嘶哑,“这么早就起床,没睡好吗?”
诺蓝抚摸着他的脊梁,蝶翅就迅速回到了肩胛里,这对诺蓝而言相当轻松,“去摘玫瑰花啊。”
黑蝶侍舒服地眯起眼睛,妈妈对于他的操控越来越轻松,这意味着,妈妈在求偶期,终于不再排斥雄虫的靠近了。
而他也终于可以和妈妈抚育一窝属于他们的卵了。
想想就实在是兴奋。
电流刺激着他的大脑芯片,然后烧焦了芯片末端,黑蝶侍连忙停止想象,只能瞒着芯片偷偷想一想这样子。
不过据观察,这颗荒废星最近似乎有了一些不速之客,他们从来不在星球内部活动,而是在外围鼓捣一些什么东西,黑蝶侍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诺蓝,反正他们待一阵子也就离开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虫族误入这颗星球,这次应该也是一样。
第39章
虫母就在这颗荒星上的消息不胫而走, 梅的本意是将这颗荒星划分进新帝国版图里,不过在派虫搜查星球残余生命体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梅抚着额角,在全息地图上看到了一处被标记的遗迹洞穴, 因为星际地图上没有地标数据,所以需要军虫特意去勘探一趟。
负责操控设备的军虫向他打报告, “梅长官,扫山的设备无法通过这座遗迹, 我们怀疑是某些特殊的引力磁场导致了该座空间的扭曲,是否要采取强攻?我们的队医随时都可以援助。”
梅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
军虫们等待着他的回话,直到他说:“我自己去看, 你们陪着贝利尔长官, 别让他失控。他最近的情绪不是很好, 可能需要一管脑髓液平稳补充剂, 递给他的时候要躲远至少一米以上,出事了舰队概不负责。”
舰上都是蝶族的士兵, 大家都很清楚, 贝利尔的毒血发作了,这是他被称之为“怪物”的缘故。
许多年前,贝利尔刚出生的时候, 拉菲尔阁下为了验证“毒血”针剂的药效, 也为了操控蝶族,将贝利尔当做了实验品, 蝶族因此向拉菲尔阁下臣服, 直到现在拉菲尔阁下几乎架空了帝国政治,蝶族也一直如履薄冰。
梅就这样独自来到虫母洞穴门口。
他知道他不该这样明显来见祂,他知道他不能贸然打扰祂的生活, 可是怎么能让他不思念诺蓝?
诺蓝走得无声无息,一别多年,梅竟然有些胆怯,那些失去了生命的日子里,他就像失魂落魄的行尸走肉,他做不到放下,他执着于此,死不悔改。
梅不知道如果今天站在诺蓝门口的是别的雄虫会是怎样的反应,但是今天是他来了,所以他害怕、期盼、小心翼翼地走进树荫里隐蔽的洞穴。
里面确实有一只在发情期的雌虫。
……
或者说,这是虫母的信息素气味,他以前没有闻到过,但是现在几乎一瞬间就确定了,那是诺蓝的气味,不会有第二个选项。
梅的身体在一瞬间感受到呼唤,不停排出能使雌虫卵受孕的雄虫精浆,这并非他能控制,只是一想到妈妈,他向洞穴深处走进去的每一步,对他而言都是脚底扎刀的折磨。
可他是那样期盼,期盼与祂再见。
…
诺蓝将玫瑰花汁打翻在地,完全没有预想到会在此时此刻看见梅,他平静的生活几乎没有一丝波澜,但是梅的出现提醒他,他没有任性的资格。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金发俊美的雄虫双眸含泪地望着他。
诺蓝的心跳停止一拍,居然磕磕巴巴起来:“梅、梅队长,你怎么来了?”
不、不该叫梅队长了,他们早已不是帝国军事学院的学生了,梅现在应该是军部政委,也是圣恩家族的继承者,他们是天壤之别,虫族的命脉把握在他们手上。
不过梅并没有纠正他的称呼。
梅只是说:“我来找你,不欢迎我吗?”
诺蓝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礼貌而不失绅士地说:“当然没有,请坐。”
他邀请梅坐下,梅就坐下,雄虫穿着崭新的军部制服,黑色的皮带勒紧胸肋和背肌,他比当年还要俊秀一些,只是身体上肌肉的线条清晰而流畅,人形已经堪称完美。
梅观察着四周,洞穴里的环境意外地温馨舒适,蚕丝做成的被褥和王庭里的被褥材质几乎一模一样,到处都是生活的气息,而除了诺蓝之外,这里没有第二个雄虫的气息。
毕竟那位黑蝶侍是机械虫,并没有普通雄虫的欲望,否则他怎么可能会这么久都守身如玉,不去占有可爱的虫母?
诺蓝褪去了脸部婴儿般的软肉,漆黑的睫毛纤长卷翘,根根分明,鼻梁高挺笔直,面部棱角分明,锋利而嶙峋,就像一把开过刃但沉睡着的刀,有种摄人心魂的清冷美感。
只是当诺蓝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才能窥见他灵魂中温柔的一角。
梅再也无法忍住情绪,模糊了双眼,走到诺蓝身边,单膝跪下,托起诺蓝的脚腕,放到唇边虔诚地亲吻。
同时,他剥开自己的制服纽扣,将冷白平坦的胸膛露出来,似乎这纽扣十分阻碍他顺畅呼吸,他白皙剔透的脸颊被血意染红,透着一丝无法自控的疯狂,雄虫是那样的俊美,也那样令虫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