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丑就不配攻略病娇了吗[穿书] 第29节
笑话,这弟弟小嘴吃了蜜饯似的,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见怪。
几人一路行至中院,先行去看望顾家的二姑母,那姑母醒来腰酸背痛,还尚在奇怪,眼下得知自己昨夜“中了邪”,当即一个白眼翻晕了过去。
闻讯赶来的大姑母则是大惊失色,腿软在桌边:“怎么会出这种事……”
卫祁在宽慰一番,随后道:“顾娘子,宅中可有记载所有祖先的族谱,能否借小道一看?”
大姑母连连点头:“有的、有的,我这就去叫夕儿自祠堂中拿来。”
说话间,门外便踏进一个身影,语气温和道:“母亲,阿夕不在,还是孩儿去拿罢。”
“不在?他不是每日都与你一同去学塾?是不是又逃课,偷偷溜出去玩了?”大姑母脸色难看起来:“这小兔崽子当真不叫人省心,明晓得自己身体不舒服,还到处撒野。”
她说着,又道:“你也是,一个做先生的,自己学生都顾不好,叫你管教他,你却总是惯着。”
男子轻轻替母亲拍背,柔声道:“阿夕是调皮了些,不过近几日书背得还算不错,今早他溜出去我是知晓的,母亲放心,等晌午我便会将他带回学堂,绝不落下一点功课。这孩子天生好动,近日都已经憋坏了,叫他出去一趟,全当健体罢。”
大姑母哼道:“我看这孩子从小到大这么不听话,都是被你这当哥哥的给宠坏了!”
话语间虽是责怪,语气却丝毫不凶,想来面前这个乖巧听话的大儿子素来叫他省心,随意劝哄几句,她心中便也舒坦了下来。
李秀色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见他一身白衣,发丝如墨间配银羽束发冠,面容俊朗,竟生得与方才见过的那位顾夕极为相似,宛如一个模子出来的,不过他眼下有粒泪痣,少了分英气,多了丝阴柔之感,年纪也明显要大许多,气质更截然不同,一看便是仪表堂堂,温润如玉,难怪给狗取名叫“青青”,而方才那顾夕只能取出“猴毛儿”这种。
顾隽介绍道:“这位是我堂兄。”
男子冲卫祁在等人行君子礼,歉道:“顾朝昨夜忙于学生课业,直接在学塾住下,未能归家亲行待客之礼,还请见谅。”
李秀色听他名字,恍然心道,原来这对兄弟是以“一朝一夕”命名,一对如“孪生”的兄弟,养了一对真孪生的狗,倒是有趣。
卫祁在回礼道:“顾兄教书呕心沥血,属实叫人钦佩。”
眼看顾朝微微颔首后便要去祠堂,卫祁在忙道:“还是我们一同去罢。”
顾朝点了点头:“请。”
*
顾家祠堂位于整片宅子的最后一间,屋内正中是一面墙,墙外放了许多烛火,与大大小小依次的牌位。
卫祁在等人并未进门,只远远冲着牌位行了鞠礼,便在外安静候着。
不多时,顾朝从墙后抱出了一个被红布包裹的木质箱盒,放置于院中石桌之上,道:“这里头除了族谱,还有些琐碎之物。自老祖宗起流传了数百年下来,年代久远,有些东西或字迹都已看不清了,也有些根本不知是为何物,但都放于其中珍藏。道长请过目。”
卫祁在接过,翻看其中,祖籍上头自顾家何时搬迁于青山镇建宅开始,记载得极为具体,不仅有每位家主及后代的介绍,就连生平及死后埋于何处也有详细资料,虽纸张陈旧、墨汁风干,许多字迹已难以辨认,却也能大致了解其中意义。
箱中还有些碎镯子或长命锁之类的物什,上头刻了些小字,想来也是顾家祖先幼时曾戴过的,除此之外,便是寥寥几个单独的画轴。
卫祁在沉吟道:“这上头道,凡是顾家过世,都埋于离此处数十里远的巫咸山祖墓,似乎无一例外。”
“是。”
他皱眉:“可会有遗漏的人员?”
顾朝摇头:“应当不会。”
卫祁在心中奇怪,若没有祖先于这宅院中就地掩埋,又怎会有荫尸?
他本想借祖籍查看有无蛛丝马迹,可眼下却一无所获,想来只有等今夜开棺,一切才有答案。卫祁在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只将籍册放回其中,道:“多谢。”
顾朝合上木箱,正要抱回祠堂,却不知怎的忽而绊了一脚,他手上一乱,那箱子险些要掉,一旁却有人轻松将之捞了过去。
他抬头一看,那人一身青绿锦袍,语气不屑道:“你们顾家的人是不是都有些重心不足,不是摔了便是晕了,啧啧,我还以为就顾隽会这么麻烦。”
第32章 送饭
其人正是清晨杀了鸡后便再没了影的广陵王世子。
顾朝得用两手抱着的木箱, 他单手便能托着。
顾朝虽没见过这世子,但看衣着谈吐,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晓得这人素来对谁说话都不大客气, 便也并未在意, 只于站稳后道:“多谢世子。”
谢的是他接过了木箱,这东西年代过久,是万万不经摔的。只可惜方才自己手上抖得太厉害,箱子许也未扣紧,虽然世子将之护住, 仍是从中落出了两卷画轴。
颜元今未应谢,只将托着木箱的单手朝前一伸, 顾朝心领神会, 当即抱了回去, 随后便见广陵王世子弯腰将那两卷画轴捡了起来。
展开其中一幅来看, 上头画着一位面容俊朗的男子。
顾朝抱着箱子,行动不大方便,倒是不远处的顾隽上前来,解释道:“这画上是曾祖父年轻时。”
颜元今“哦”了一声,没什么兴趣地将画轴卷回塞了回去。
再展开另一幅,上头的墨迹较为模糊,但不难看出是一对夫妻,作为妻子的那一位怀里还抱着位婴儿, 似刚出生不久。
顾隽似也难辨认, 瞧了眼旁边的姓名小字,道:“这应是高曾祖父与高曾祖母,与我刚刚出生的曾祖父。”
颜元今依旧“哦”了一声, 正要卷回去,动作却顿了顿:“你说这是你高曾祖父母?”
“是。”
颜元今仔细瞧了瞧上头那两人模糊的眉眼,稍稍一挑眉。
“如何,”顾隽看他神色,疑道:“是有奇怪之处?”
颜元今摇了摇头,实际他也说不上来,便将这幅也放了回去。顾朝见状,忙将木箱扣好,仔细抱了回去。
顾隽看向这神出鬼没的广陵王世子,问道:“昨昨兄怎的也过来了?”
“怎么,这地方我不能进?”颜元今朝不远处的卫祁在等人看了一眼,哂道:“还是只许你道长朋友进?”
顾隽闻言,忙“诶”道:“昨昨兄何必说那见外的话,你不也是我挚友?我们还是于幼时穿开裆裤的时候相识,照理说交情应当——”
颜元今:“……住口吧。”
顾隽住口了一瞬,又望了望时辰,道:“下人应当已将早膳备好了。”他对众人道:“咱们先去前厅用膳罢。”
李秀色早便有些饿了,他话音刚落,她肚子便应景地“咕噜”叫了一声,脸顿时红了,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一声叫广陵王世子听了个清晰,颇有些取笑意味地偏头朝她方向看了一眼,然而目光落在她耳垂处,却是微微一怔。
*
众人去前厅用膳,唯独广陵王世子自祠堂出来后没打一声招呼,半道上又没了踪影,一直到晌午时,竟还未瞧见他。
正当大伙儿奇怪,便见一下人端着盘冒着热香的精致饭菜自廊间穿过,被顾隽拦下问道:“送哪儿去?”
“回公子,是给世子房内送的。”
“世子?”
下人点头道:“世子早膳便是我送去的,他说……”这下人说至一半,忽而有些为难地顿了顿,瞧了瞧面前几人的脸色,方才继续诚实道:“他说不想和你们一起吃,便吩咐我剩下两顿也按时送去。”
“……”
顾隽默了一默,醒悟道:“想来昨日那顿给昨昨兄留下了阴影。”
卫祁在于旁抿了抿唇,李秀色则是在心中感慨这么些年便没见过比那骚包还事儿多的。
顾隽在旁又叹口气:“去罢。”
下人应了声“是”,正欲退下,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等等。”
回过头去,却见是那额角生了胎记的小娘子,她笑眼弯弯冲他道:“给我,我来送罢。”
一旁的卫祁在很是意外,倒是乔吟一脸意料之中的暧昧笑意,冲着那下人狐狸眼一挑:“还不快给李姑娘。”
下人当即被这一眼迷了个七荤八素,想也不想便乖乖将盘子递了过去。
*
李秀色心底实际是相当不情愿的。
可是转念一想,为了任务她已忍了常人不能之忍,厚了常人数倍的脸皮,多一次又何妨?早些结束,便能早日脱离苦海,眼下便只能硬着头皮,朝颜元今所住的方向行去。
到了门口,深吸口气,轻轻敲了一敲。
等了片刻,屋内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她再敲了敲,还是没听着声音。
莫不是人又出去了?李秀色这么想着,终于忍不住出声:“世子,午膳我已——”
话未说完,便听“吱呀”一声,她稍稍抬头,便正对上广陵王世子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
他发丝稍稍有些凌乱,衣裳倒穿得齐整,神色中似有些倦意,眼尾洇染一丝浅色的红,李秀色看到的时候第一反应先是一愣,而后是想,这厮将自己关在房里,竟真的是在睡觉,倒比她还是个睡虫。
她忙将后面的话补全:“我已经送来了,您早些吃罢。”
颜元今并未动作,似是还未清醒,只半低着头,轻皱眉看着她。
李秀色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知她说话他不应,正欲再开口,却见面前这人倏然附身下来。
她下意识要朝后退,却见他目光晦暗不明地落在她耳上。
方才于梦中,他也看见了耳钉。
“那东西”身上没有何饰品,只有这一只,银光闪烁,衬得它脸愈发的白。他每每都能梦到它,有时是噩梦,有时是发狂的梦,有时是他在杀人,有时如今日,莫名其妙地,他站在它面前,与之紧阖的双眼对视、长久发呆的梦。
而后他忽从梦中被吵醒,推开门,印入眼帘的便是又一对黑色的耳钉。
梦与现实交织,让他恍惚片刻,随后想起,他记得这个。
昨夜进门前曾不小心踩到,当时低头瞧见,只觉得碍眼,想也未想便随意抬脚踢远了些,继而便关了门。
今天却被她戴在了耳朵上。
其实算不上难看,可不知为何,戴在耳上却要比拿在掌心更为刺眼,更让人心生不快。
李秀色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瞧见他目光定定于自己耳侧,终于有些不高兴地开口道:“世子,你可是后悔了?”
后悔?
颜元今太阳穴跳了一跳。
他似清醒了一些,直起身子,眉头也拧了起来:”你说什么?”
李秀色道:“我送你你不要,眼下直勾勾看着,不是看我戴着好看,所以后悔了吗?”
颜元今:?
广陵王世子太阳穴又跳了跳,而后道:“本世子方才看你,不过是在思索要卸你哪只耳朵。”
李秀色这回倒破天荒没被吓着,嘟囔道:“您方才分明看得呆了。”她回忆一番,继续道:“像在看我,却又不像是看我,您是想起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