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丑就不配攻略病娇了吗[穿书] 第41节
李秀色皱起眉头,这东西八成真是失心疯了,说的话她半句也听不懂。
颜元今闻言则是倏然一怔。
“小郎君,你说是么?”硎尸桀桀笑得愈发诡异:“我们,是一样的货色。”
话音未落,喉咙却便被锋薄剑尖抵住,颜元今面上寒光一瞬闪过,眸色极暗,看着它,低声问道:“你说什么?”
“别生气。”
硎尸安抚完,轻轻启唇:“我是说……”
它的声音极其飘渺,这一句话幽幽吐至一半,眉心花钿忽而一亮,竟飞出了一道红光。
颜元今下意识侧边稍移,同时间将抵住它喉咙的剑尖毫不留情地用力前刺,却发现那红光本便不是朝他而来,而是与他擦肩而过,直直地砸向后方谁人的身上。
他只听身后一声娇脆的闷哼,而后手中今今剑朝前的力道似乎被谁用力一阻,稍稍偏头,便对上了一双神色空洞而呆滞的眼。
面前是穿得像个紫瓜的小姑娘,不知何时站至了他身旁,右手稳稳抓上了剑身,不让他再朝前刺,她皮肤本就细嫩,又因抓剑的力道极重,掌心竟已滴滴落下鲜血。
这只手前几日方被门夹伤过,淤肿还未消尽,眼下又被折腾成这般。
颜元今盯着看了半晌,终于轻皱了下眉头,抬头对上李秀色那张木讷又毫无表情的脸,似不知是觉得好气还是好笑,问道:“你做什么?”
面前的紫瓜毫无反应,神如木偶。
硎尸在旁怪笑起来:“美娘子自然是向着我,拦住你,叫你别杀我呢。”
颜元今转过去看它,只见剑尖已然刺破它皮肉,流出殷红的血来。硎尸的血色与常人无异,不过却非热血,而是冷如冰水。
他讽道:“看来还是本世子看的书过少,只知道你这类畜生会定身失身术,竟没想到你的歪门斜术竟是一套接一套。”
硎尸笑容意味深长道:“比不上小郎君,说起来,凡是常人皆逃不过的定身术,为何方才在你身上便失了效?莫非郎君骨子里,也流着……”
颜元今没让它说下去,只道:“还是头一回见着一个僵尸这么多废话。你可知,言多必失?”
硎尸咯咯笑道:“是么?那我不说了,不过小郎君这双眼睛的颜色倒是好看呢。”
颜元今神色冷下来,凤眼中原本的琥珀瞳孔此刻阴沉得厉害,他似乎懒得再废话,今今剑欲要上前,却忽意识到此刻还是被谁牢牢抓住,随着他动作固执一晃。
颜元今慢慢扭头看向那人,两个字似从牙缝中蹦出:“松手。”
若是平常,李秀色早便乖乖听话,可眼下她不仅没松,还直勾勾地看着他,虽说眼神无光,可这姿势活像是在同他叫板一般。
眼见着她右手掉落的血珠越冒越多,却像是丝毫察觉不到疼似的,颜元今心中多了几分不耐烦,没什么好气地道了一句:“自作自受。”
随后他干脆放弃右手刺剑,直接伸左手,随意自袖中一拂,便摸出两枚铜钱来,谁料刚捏至掌心,还未弹出,便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那小手带着湿答答的润感拂过他指尖,颜元今低头,看见自己手上也因此被蹭了几丝血。
他偏头看过去,那紫瓜果然正胆大包天地抓着那两枚铜钱,木头般地瞧着他。
所以,是他做什么她都要拦着是吧?
广陵王世子气笑了,声音阴恻恻:“很好。等出去再跟你算账。”
他没注意,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那紫瓜身子不易察觉地微颤了颤。
颜元今转头,视线落向正看热闹似的硎尸,大抵是被气得不轻,竟起了丝意外的兴致,问道:“这是尸蛊术?除了抢我东西,还能做什么?”
见他语气嘲弄,硎尸便笑道:“小郎君别急,美娘子还需酝酿酝酿。”
酝酿?
颜元今还未继续开口,忽觉耳边一阵凌厉,他几乎是瞬间敏锐抬手,两指尖轻松便夹住了什么物什。
他偏过头去,先是看了指尖夹住的匕首锋尖一眼,又看向正手握着匕首的紫瓜,笑了:“怎么,还想杀我?”
第45章 耳光
李秀色沉默地对上广陵王世子的目光, 她双眼黯淡无神,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握匕首时攥起的手才能看出眼下是在发力。
颜元今察觉匕首压下的力度, 心中冷笑, 这丑丫头看上去这般孱弱, 这会儿力气倒是不小。
不过在他面前也纯粹是以卵击石,他两指稍稍一扭,便听“铮”一声,那匕首被他轻而易举地弹了开去。
李秀色受力朝后退一步,随即竟又不要命似地大步刺上来。
颜元今侧身闪过, 绕至她身后在颈间快速点下两记,李秀色身子倏然定在原地, 然而只一瞬, 又迅速转身, 挥起匕首朝他袭来。
颜元今方皱起眉头, 便听那硎尸在一侧低低地笑:“小郎君莫要白费功夫了,中了尸蛊,刀不见血,美娘子是不会停下来的。”
颜元今闻言,只冷哼道:“是不是我杀了你,她便能消停了?”
说着,眉尖一凛,今今剑便欲再度出手, 谁料还未到它跟前, 便被横插过来的匕首一下打偏了过去。
颜元今先是皱眉,尸蛊果然是邪术,竟叫这紫瓜反应及气力都变得非同寻常。敢打他的剑, 真是胆子不小。
又想,她这次倒是学聪明了,没又傻不拉叽地徒手来接。
尚在思索,却见李秀色的刀尖竟又已然挥至了他眼前,颜元今虽适时躲开,可只听“嘶拉”一声,袖侧竟让她的匕首长长划了一道。
且不说这一件金衣锦袍用的材质是上月进贡给宫里的百布罗缎,算得上全天下顶好的东西,就光是素来光鲜亮丽的广陵王世子被人这么划破衣服也是头一遭,他低头瞧了一眼,见袖上果然露出一个口来,面色顿时也黑了下来。
这紫瓜今日算是出息了,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了他的底线。
硎尸在旁看热闹似的娇笑:“错错错,是她杀了你,才会停下。”
又好不故意道:“等你一死,美娘子自然便会留下做我的新娘子了。”
颜元今扭头,声音无甚情绪:“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硎尸虽五花大绑跪坐在地,却笑得格外高兴,神情分外邪恶:“小郎君当心,刀剑无眼呢。”
伴随着它话语,持匕首的李秀色犹如不知疲倦的死士,任凭掌心血水滴答,还是紧握住湿泞的刀柄,拼命朝颜元今而去。
她动作极其迅速,一下又一下,许是尸蛊作用,每一刺都携带阴风,力道也大得出奇。若换成旁人,许真会有些招架不住。
广陵王世子左右一闪,因不想伤人,只能连连后退,终于似退得有些烦了,直接一把攥住她握匕首的胳膊,垂眸盯上她的脸,问道:“你不让我杀它,是想让我杀你?”
紫瓜似是一怔,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睫稍稍一动,似闪过一瞬即逝的慌乱。
颜元今捕捉到,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皱了皱眉:“你……”
只是话还未说完,却见李秀色没被攥住的那只胳膊却忽而高高扬了起来,而后似不受控制般地又重重挥落。
啪——!
下一瞬,结结实实地给了广陵王世子一巴掌。
颜元今:“……”
这一耳光的声响不小,山洞似都有回响,硎尸在旁观戏,双眼都亮了起来,啧啧道:“呀,美娘子下手可要轻些,这皮囊难得一见的上乘,可别打破了,我还是要的。”
广陵王世子沉默了,他因受力稍稍偏头,睫毛微垂,静在原地半晌未动,侧脸的棱角此刻显出几分冷意,垂落的刘海遮住眼下不知是何情绪的双瞳。
脸上很快传来痛感,先是极其细微,逐渐火辣辣地冒出来。
活了十七八年没被人这么打过,即便有,那应当也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可以忽略不计,反正他也不想记得。可以说是自小到大几乎没人敢动他一根汗毛,尤其是这张脸,这丫头上来就是一耳光,若放在陈皮面前,只怕这地洞都得被他的尖叫掀翻了。
李秀色打完那一掌,不知是不是也愣了,只停在原地未动。
颜元今慢慢将头移了回来,目光中看不出情绪,只沉着眼看她片刻,而后一字一顿地开口:“再、打、一、次。”
“……”
李秀色滞了半晌,而后胳膊果然再度扬起,眼看便要落下,却被人用力攥了住。
广陵王世子脸色铁青,眸色沉沉,艴然不悦,他声音极低,似压了火气:“你还真有本事?”
李秀色直直盯着他,似不懂他在说什么。颜元今低头,瞧见她左手掌心大片的红,几欲气笑,很好,看样子方才打他那一记当真是卯足了劲儿。
她胳膊纤细,攥在他手中更显瘦弱,似乎但凡他再用一点力,就能被他生生折断,广陵王世子诚然也动了两分干脆折断的心思,但他终究只是黑着脸看她一眼,而后用力甩开了她的胳膊。
他手上有推力,李秀色顿时朝后退了三步,手中匕首这一回并未拿稳,飞出后恰落至硎尸脚边。
李秀色木讷地停了片刻,被尸蛊控制的身子原地旋转,目光看向右侧地面上的匕首片刻后,而后缓缓上前,停在了硎尸身侧。
她弯下腰去捡它脚边的匕首,血水随之滴落地面,硎尸顿时在旁贪婪地吸了口气,闻出那腥甜的香气,神色好不下流鄙陋。它眯眼瞧着她拾刀动作,幽幽道:“美娘子,快捡起来,捡起来,去杀了他。”
李秀色似是听懂了吩咐,神色空洞,慢慢地握住了刀柄。
硎尸笑容猖狂,声音却魅惑无比:“杀了他,杀死他……”
李秀色尤如木偶,沉默地举起了刀。
“杀死他,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尸语如鬼气缭绕洞中,又似一阵阴风,伴着咯咯的笑,轻轻吹在李秀色耳侧。
她起身,视线转向了不远处的广陵王世子。
颜元今目光迎上来,眸色淡淡,注意到那紫瓜再一次对着她举起了刀,心中不由生出一分冷意。
看来这紫瓜今日非杀他不可了?
硎尸面上则是写满了得意与期待,他双眼红得发亮,见那匕首高高举起,跟前美娘子的手肘也运力一弯,眼看便要朝那小郎君刺去,不由愈发兴奋和激动,阴森道:“对,就这样,刺上去,刺上去!快杀了他!杀了他——”
随着它话音落下,李秀色果然同时间朝前猛然伸出胳膊。
下一瞬,只听“噗呲——”一声。
她足尖一转,刀尖狠狠刺进□□,瞬间蹦出鲜血,染上少女因手法笨拙而画得两边不齐的眉。
广陵王世子倏然一怔:“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没再说下去,只是皱起眉头,神色中有些罕见的讶然。
硎尸的笑容则是刹那间凝固在唇角,先是低头看了眼胸腔处的匕首,再抬头时,正对上一双依旧无神的双眼。
它似是难以置信,赤眸痴痴地看她,而后道:“为什么?”
李秀色还维持着手握刀柄的姿势,只是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为什么?”它的唇角也流下血来,声音先是轻轻渺渺,见她毫无反应,便又瞬间嘶吼起来,狂怒道:“为什么?!”
“你不是中尸蛊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刺我?贱人,你也是贱人!你这个贱人!”
它勃然大怒,煞白的面孔上染上一层狰狞的青,筋骨乍现,眸中起火,洞中瞬间又狂风四起,只见他重重一吼,胸上的匕首便被震动了出去,直直砸在地上。
李秀色在这吼声中胸膛也猛然一震,唇角顿时溢出鲜血,血色黑压压的,极为瘆人,如同逼出了某种蛊毒一般。
她毫无表情的面上终于皱起了眉头,似很是痛苦,又似如释重负,而后脚底一软,整个人的身子朝后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