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而顾启则是在心底思量着去见戚将军的后果,虽然他脱罪与此关系颇深,但如果对沈清如有害的话,他即使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也不愿去做。只是顾启看了眼燕西,要说这京城谁人品性正直,除却张家也就是戚将军了。
如今他们毫无依仗,有戚将军相护也好。
且不论三人心思各异,最后都上了马车。燕西捏紧了缰绳,轻轻踢了踢马肚,马车便缓缓行驶在路上。
路过长安街的时候,沈清如掀了车帘,望着熙熙攘攘的小摊群,神色有几分怅然。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再看向顾启的时候又是无忧无虑的笑容。
快要出京城的时候,沈清如将心底烦扰的思绪抹开,他抬手要放下车帘,却忽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青一白两道人影站在城墙上,静静地注视着他这个方向,沈清如一眼便看出那是季昭和张知衡。
心底的些许怅然遗憾忽然就消散了,沈清如对着他们挥了挥手,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就认认真真发展感情线。《$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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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从京城到枞阳的途中,因为沈清如身上还带着伤,三人赶路的速度都放慢了下来。过了半个月,他们才赶了大致一半路程。
沈清如有些担心可能会跟军队错过,燕西却让他放心。
我已经给将军送过信了,燕西道,将军来信说他如果先到了枞阳,会在枞阳稍作休顿。
沈清如茫然点头,又忍不住问,这样可以吗?
战争结束的喜讯应该已经传到京城了吧,戚将军这样故意放慢脚程真的没问题?
燕西看了他一眼,正经道,军队经过艰苦抗争早已疲惫不堪,稍作休整也是应该的。
沈清如:原来如此。
房外传来顾启叫他的声音,沈清如转过头看去,就见顾启手里拿着药膏等着他。从上路的第一天开始,顾启就把他背后的伤当作天大的事来看待,每天都固定时间要给沈清如抹药,而且是内外兼修,沈清如本以为他装作病好就不用再喝那苦的要命的药,岂料还是躲避不了。
顾启微微笑着看他,清如,去房间擦药了。
沈清如无奈又郁闷,哥,我已经差不多好了。
差不多是差不多,要好全了才行。顾启保持着笑容,却不由分说地拉过沈清如的胳膊,将人带出了房间后他才回过头对着燕西笑了笑。
燕副将,一路上麻烦您了,也就今晚能在这镇上找到客栈休息,就不打扰您了。
燕西刚刚点头,就见顾启一把关上了门。
他总觉得顾启对他虽有尊敬,但更多的还是疏离,不过顾启接人待物都是温和有礼的模样,他也挑不出错来。
或许有资质的才子都这样?燕西突然想到裴与朝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摇了摇头,果然还是性格问题吧。
他又想到将军送来的信,心里还是揣揣不安。将军在信里只嘱咐他好好照料顾启二人,完全没提到京城穆丞相的那件事,可是燕西记得他可是写的清清楚楚送去给将军的,将军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要等到他回到军队再整治他吗?燕西默默叹了口气。
再说当时军队里发生的事情裴与朝还在为燕西送来的信生气。这种消息的传达是由鹤北负责,当时裴与朝恰好也在军帐中,听到信的内容的时候,他震惊地一时都没回过神。
戚源听完消息,沉默了片刻后,嗯了一声。
让他先将人护送到枞阳,其余的事之后再谈。
鹤北:是。
裴与朝望着戚源的神色,将军好似一点没生气。他实在无法理解,将军!燕西胆子也太大了!在这种时候他竟然公开与皇帝的意愿作对,他还、还私自使用将军的信物,还把穆丞相的人情给用完了!
他气得在军帐里走来走去,穆丞相是多好的帮手啊!京城里也就他离皇帝最近,这下好了!什么都没了。他还干了什么来着?啊,他现在还将人接过来?接过来干什么?救回来一尊菩萨供着吗?
鹤北皱了皱眉,燕西是想为将军招揽人才。
裴与朝瞪他,你闭嘴!你跟燕西是一块儿长大的,你就知道为他说话!
鹤北:难道你不是?
裴与朝几乎要气昏了头,他可是费尽心思为将军谋划回京城之后的事,穆修远更是这计划里不可缺少的一环,如今燕西这一下打乱,实在让他焦躁极了。
戚源终于发话,燕西他处事利落干脆,不仅救下一条人命,更是为北翊留下了一位人才,这一行为值得赞赏。他顿了顿,当然,私自使用军中物品和先斩后奏都违背了军规,等他回来再行处置。
裴与朝不可置信,将军,你就这样放过他了?
戚源轻咳一声,接过鹤北手里的信纸,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
裴与朝还要辩驳,鹤北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往外拖,却突然听戚源又道,对了,回京城的计划暂且作罢,先在枞阳稍作休整。
裴与朝:哦。
直到被鹤北拖出了军帐,裴与朝还愣愣的。
鹤北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气傻了?
裴与朝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说什么呢?你倒是看看燕西这一路惹了多少事,送个消息罢了,他还抓了个书生同伙跟着他,最后又将人直接丢在枞阳,要不是将军发现,那人说不定就被皇帝的人抓走了,然后把我们的事情都抖出来可怎么办?这还不算完,他后头竟然还私自做决定救那个姓顾的那个谁?现在还要将人带过来!当初就不该让他去传消息,大字不识几个!
鹤北沉默片刻,道,不让他去,让谁去?
裴与朝被噎了一下。
除却将军和鹤北,在军中他还真找不到有谁能和燕西一样可以在帝王的几番派人追杀下活着到达京城。战时将军自然不能随意离开,而鹤北掌管信息网,擅长暗伏,也不好离开将军。这样看,燕西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鹤北见他不说话,就要离开,裴与朝拉住他,表情凝重,你刚刚有没有听清楚将军的最后一句话?
去枞阳?
不是,重点是不回京城啊,裴与朝眉头紧皱,将军之前一心要回京城,现在怎么又不急着回去了?
鹤北: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裴与朝忧郁地说着,突然反应过来,诶?对啊,将军不回京城了!京城的那些计划可以搁置了,那不就可以继续用我之前建议将军的计划了吗?
鹤北瞧他一瞬间又高兴起来的模样,摇了摇头,继续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离枞阳也就十几公里的路程了,他得去安排妥当。
军帐里,戚源展开信纸,又将整封信看了一遍,目光在沈清如三个字上停留了一会儿。他往后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脑海里又划过元宵节的那一幕。
那温暖的拥抱触感他忽然捂住额头,疼得皱起了眉,记忆的破碎让他有几分不解。似乎从那个拥抱到意料之外的刺杀之间还发生了什么,可是他记不得了。
半晌,疼痛缓缓退去,戚源盯着信纸,眸光沉郁,他折起信纸放在油灯上,火苗很快吞噬了边角,继而席卷整张纸,化为灰烬。
沈清如三人真正到达枞阳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枞阳稍稍靠近边境,气候较为干燥,冬季寒冷,临近夏季的时候却也早早就热了起来。
沈清如终于扔了顾启让他天天捂着的暖手炉,脱下了又厚又重的皮裘,感觉一身轻松。身上的病早已在途中好全了,顾启也终于放心让他独自去街上闲逛。
憋久了的沈清如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好玩,燕西将马车牵去客栈的后院,顾启去处理入住的事情,他就开开心心地奔向了市集。
上次来枞阳的时候,沈清如处于失明的状态,而之后眼睛康复又急急赶往了京城,都未能好好观赏枞阳的景色。他还记得当初元宵节那繁华热闹的气氛,只是可惜没能亲眼目睹。
说起来,当初就是在枞阳遇见宜水的。沈清如买了串糖葫芦,乐滋滋地啃着,他终于想起了宜水,不免有几分怀念。
也不知道这次去拜见戚将军会不会遇见宜水,若是可以倒也是好事一桩,正好两个人都于他有恩。
沈清如一边想着,一边左右看着小摊上的玩意儿。街上人来人往,突然有人撞了他一下,手里的糖葫芦滑了出去,沈清如急忙伸出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只得眼睁睁看着糖葫芦落在了前方人的衣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