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也早就知道我回来了吧。
  秋雨沉默片刻,将茶盏递给他,轻轻笑了笑,沈先生何必呢?这潭浑水已经成这样了,您还想进来沾得一身腥。
  沈清如直接开问,你是三娘的姐姐?
  沈先生心里早就有推断了吧。
  当然,自从一年前那个爱慕三娘的男人刺杀沈清如后,他就意识到三娘与秋雨的关系非同寻常。
  那你一直等在京城,是在等他回来?三娘在枞阳失踪,是因为被霄阳王抓回去了吧。你知道霄阳王会将他带到京城?
  秋雨不吭声。
  你知不知道京城是个火坑?你等着他进入这个火坑?
  哪里不是火坑呢?秋雨垂着眼,不管去哪里,都逃不掉。
  不,沈清如盯了她一会儿,肯定地摇了摇头,你绝对不是这个想法,你想带他逃走。
  可是你又有自己的自私,你凭自己的能力找不到他,所以你等着霄阳王把他送到你眼前,你再想办法逃离。可是你想的太美好了,你以为现在和上次一样,还能逃走。
  秋雨闻言,抬头静静地看着他,温柔的眼底慢慢浮现几丝凉意。
  我和我弟弟的事,还轮不到沈先生您来插手吧?
  如果你知道霄阳王把他带到京城来,是想要送给谁,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沈清如见她不为所动的模样,低声道,你以为霄阳王还是打算将他送给张御史吗?并不是。
  霄阳王是打算将他送给
  沈先生,秋雨突然打断他,您不用说出来,秋雨都知道。
  沈清如一怔,他的眼底浮现出诧异又怀疑的神色。
  你都知道?
  我都知道,很早就知道了。秋雨点点头,她转过头看向沈清如身边的包裹,这里面是那件衣服吗?您是特意将它带过来的吗?
  沈清如沉默良久,他看着秋雨将包裹打开,又合上。
  您留着吧,既然阿姽将它送给您了,便是您的了。
  沈清如:你疯了。
  一件衣服而已。
  我不是在说这件衣服!沈清如有些愤怒,我是说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他这次来京城是和那位在一起,你以为这是随便就能脱身的?你是亲眼看着他去赴死!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秋雨看着沈清如眼底的惊怒,叹了一口气,沈清如这么年轻,眼睛还是纯粹的清澈,总能让她想起年轻时的云姽,不免得心里就带了几分疼惜。
  她不自觉就想多说几句。
  清如,别再追究这件事了。秘密既然是秘密,就必然是有不能公布在人前的道理,你再查下去就会越来越危险。
  再说,你真的是为云姽生气吗?其实你是害怕他进京城会对某个人造成影响吧?
  秋雨看透了沈清如的心思,他不自觉移开目光。
  我只能告诉你,某个人知道的比你以为的要多得多,你与其四处搜寻信息,不如直接问他。
  从临烟阁出来后,沈清如的心思更乱了。
  他没坐马车,走在夜里的长安街上。
  鹤北默默跟在他身后,他转过头,注意到了街角的一个身影,刚想开口告诉沈清如,就见那个身影摇了摇头。
  鹤北挠了挠头,继续跟在沈清如旁边。
  走了一会儿,沈清如突然问,鹤北,你跟将军多久了?
  鹤北一愣,二十年了吧,加上今年,应该二十一了,我们都是从小和将军一起长大的。
  也对,那将军就不会对你们说说心里话吗?
  鹤北悄悄瞅了眼远处的人影,将军性情沉稳,说的话比较少。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点距离完全不是问题,鹤北有些局促。
  沈先生到底想要问什么啊?将军可就在后头听着呢。
  哦,那你们平时不会喝酒吗?将军酒量怎么样?
  鹤北斟酌片刻,将军不常喝酒,我觉得酒量应该还可以吧?
  不常喝酒啊,沈清如点点头,鹤北,我有件事要你去做。
  鹤北恭敬道,先生您说。
  买几壶最烈的酒回来,我想请将军喝酒。
  鹤北艰难道,先生,您的酒量
  沈清如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这不就靠你了吗?前段时间我看到一种壶,壶身里有两个口,你懂我的意思?
  鹤北:
  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将军,你知道的吧?
  鹤北:
  晚了,将军就在身后呢。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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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卑
  沈清如回府后等待了一小会儿,鹤北就拿来了两坛酒和一个酒壶。
  银色壶身,鹤北打开壶盖,沈清如凑上去看了一眼,没看出区别。
  这就是在顾氏酒居买的,听说能倒两种酒的酒壶?
  是的,今日还打折了。
  鹤北点点头,他本来去的时候顾氏酒居没什么人,后来看见他来也说要关门了,幸好遇上个伙计认得他是沈府的人,不仅拿出了货还减了不少价钱。
  我怎么看不出来?
  这个壶身做的隐蔽,先生您等着,鹤北提起壶柄,用了点巧劲,就揭开了半个壶顶,中间分隔开的壶身显而易见。
  鹤北将酒倒进一半壶身,另一半灌上清水。
  先生您倒酒的时候注意一点,按着壶顶的这个小孔,倒出来的就是酒,不按倒出来的就是清水。
  沈清如盯着他试了一遍,不禁惊叹,真是巧妙。
  这个新开的顾氏酒居背后的老板心思真是灵巧,不愧是能在京城这么快站稳脚跟的生意人。
  他满意地微笑,将军请过来了吗?
  应该快到了。
  好,那你就去休息吧,今天就没事了。
  鹤北应了一声,临走前犹豫半晌,道,先生,您凡事三思而后行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还能对将军怎么样啊?
  鹤北:我不是担心将军,我是担心您
  沈清如疑惑,担心我干嘛?
  您小心点,您那儿酒量,可别不小心喝到酒了。
  我记得呢,我按着孔给将军倒酒,轮到自己就松开。
  鹤北嗯了一声,离开了。
  沈清如等了一会儿,戚源还没来。他干脆先倒上了一杯酒和一杯水,闻了闻确认自己没倒错,才放心地坐回了座位。
  再说不出口的话,等到几杯酒下肚,也该能说出口了吧。
  沈清如知道戚源有些话还没有对着他说出来,或许他问的话,戚源是会说的。但是真当着面,沈清如反而问不出来,倒不如借着酒意,问也好问,答也好答。
  又等了一会儿,沈清如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将酒杯端去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他回来取酒壶,再去到院子时就望见石桌边坐着戚源。
  你来啦。
  沈清如冲他笑了笑,坐下端起酒杯先闻了闻,又放下。
  戚源看着他的动作,怎么了?
  刚刚从那家顾氏酒居买的酒,听说是小地方酿的特色酒,特意请你来尝尝,刚刚闻了一下,香味很特别呢。
  戚源笑了一声,将手边的外衣给沈清如披上,外面儿凉,怎么不回屋喝?
  这日子都这么热了,晚上哪儿会凉啊。
  沈清如将外衣放到一边,你倒是尝一尝这酒啊,我的一片心意,你还不领啊?
  他说得理所当然,眉眼间骄矜的神色让戚源有些好笑。
  沈清如还真从没在别人面前有这副模样,戚源从开始到现在几乎从未拂过他的意,而且数次以保护者的身份出现,就连生性温柔随和的沈清如都被惯出几分脾气了。
  对此,戚源乐见其成。他知道沈清如习惯照顾别人的情绪,但是在他面前,他更希望对方毫无顾忌地释放情绪。
  一点小脾气反而更可爱,更何况,这哪里算得上脾气?戚源瞧着他故意皱起的眉和显得有些委屈的嘴角,虽然知道这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但是心里还是又酸又涩。
  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你倒的酒我还能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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