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我没听清。”塞尔缓慢地往回走。
  “你明明听清了。”科特拉维从牙缝里挤出。
  “我没听清。”塞尔重复道,“我耐心有限。”
  “求你……”科特拉维的声音骤低下去。
  “你满意了?”他的脊背微曲,不是因为伤。接着肩膀和双膝也战栗起来,为他刚才舍弃的东西而痛苦。
  利益交换的手段以及其他与之类似的部分都得不到,他早知道的。
  就像塞尔了解他一样。
  直到他肯舍弃自己的尊严,低声下气地恳求对方。
  这原本是他唯一不愿让步的一点,所以问:只要你也愿意。
  “求你了。”科特拉维第三遍对塞尔说。
  求你了——多么美妙的词汇。
  多少年了?塞尔想。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触发点”如同凌驾于任何荣誉之上的成就,结出了最饱满的果实,一口就能满足他心底居高临下的征服欲。
  他从很多年前,从初次见到科特拉维的那一刻、从对方让他“滚开”的那一刻,就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我考虑好了。”
  塞尔原路折返到科特拉维面前,将跪倒在雨与泥里的后者拽起来,带进自己怀里,按着他的后颈,毫不温柔地吻他,直至舔吻过对方颈侧。
  “明天。这个时间。”
  他以对方无法想象的温柔声音说。
  “中央城堡。我的房间。”
  科特拉维在分不清昼夜的大雨中步入中央城堡的走廊,来到他无比熟悉的城主专用房间前,值守的爵位战士显然已经被支开了,留下一推就开没锁门扉。
  入内后不等他动手,门就自行在他背后锁上。
  一种他所熟悉的魔法禁制锁。就像中央城堡下面捍卫着圣书的那些。是城主才能使用的魔法,也是唯一一种能控制整个中央城堡的特殊魔法。
  “真是隆重的欢迎方式,让我想起被‘囚禁’的时候。”科特拉维浅笑着拭开因为雨水而粘在自己额头上的头发,走向坐在桌子后面的那道剪影。
  “需要照明吗?”塞尔问。
  “不。”科特拉维回答。
  “需要酒吗?”
  “不。”
  闪电已经足够剪出窗边的身影,衣着依旧一丝不苟,金缕缎也是。
  科特拉维同样一丝不苟的穿着那身雪白的室长服,银缕缎也佩戴在胸前,甚至包括那每“胸针”。超乎寻常的正式,也是最合理的在这个时间来中央城堡寻找城主的理由。
  除了这些雨水裹挟着衣服粘在身上的不适之外。
  “为什么没有花?”科特拉维问,“你该知道我有多喜欢它们。”
  “抱歉,”塞尔回答,“从你的言行上根本看不出你喜欢它们。”
  “至少曾经喜欢过。”
  “虚伪的混蛋。”
  “满口谎言的骗子。”
  他们相互进行了最真诚的问候。
  “后一点我可以承认,必要的甜言蜜语才更容易赢得你的青睐,不是吗?”科特拉维说,“至于前一点,我想我们都虚伪得不相上下,就别侮辱混蛋这个词汇了。”
  “至少,你比我虚伪。”
  “那么,至少,你比我虚荣。”
  “无论如何,只要你用对方法,总能实现目的。”
  “这点我可以认同。”
  科特拉维踏着塞尔的尾音站来到后者面前,向对方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背起,单手微弯于胸前,略微撤后半部,微微屈身。
  “不是吗?我亲爱的‘老朋友’。”
  他像是个在礼貌邀请对方从椅子上站起来共舞的绅士,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某种故作的优雅。塞尔却挥开了他的手,使之迟来的发现他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半靠在桌沿边。
  科特拉维立刻改变了动作,干脆地扯住城主长袍前的那条金缕缎,企图将塞尔拉向自己。
  “别碰它。”塞尔挥开了他的手。
  科特拉维一只手撑在桌沿上,另一只手伸向对方,问:“那我……?”
  “也别碰桌子。”
  5:狂诗之炎(25)g
  塞尔已经猜出了科特拉维恶劣的打算,科特拉维也没有否认。塞尔直接拽住后者的胳膊,将他带往隔壁的只剩一张床的起居室。
  他用脚踢上门,同时释出魔力,照亮了整间房,近乎凶狠地将科特拉维按在墙上,却没有吻他。
  科特拉维的背后重重地撞在上面,缓和了一下才发出声音:“这里怎么还是只有一张床?”
  “你有什么不满的话,”塞尔回答,“可以选择赔偿这里被你毁掉的那些陈设。”
  “当然不。”科特拉维盯着陈设的轮廓,表示:“至少目的明确。”
  他补充道:“况且,我刚才只是想对你说:‘那我只碰你’好吗?”
  “……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塞尔短暂地沉默了片刻,骤然捏住科特拉维的双手腕,盯着他的眼睛说:“就算我同意了‘这种’城主许诺,你也应该是躺下的那一个。”
  “我可不是这么请求的,出尔反尔可不像你。”科特拉维任由对方攥着,“何况我还放下尊严祈求过了……亲爱的老朋友,难道你已经不想让我修复新型繁衍的那些纰漏,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和与之密不可分的城主首座了?”
  “你威胁我?”塞尔问。
  “你不也是威胁我?”科特拉维问。
  “那……我们扯平了?”塞尔又问。
  “当然。”科特拉维终于就着被对方拽住的双腕,更顺势把上半身都贴向了对方,唇角擦过对方的脸颊,贴着他的耳朵呢喃:“您所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那么,现在你愿意松开我的手吗?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很脆弱的,要是骨头又断了,岂不是会浪费掉很多宝贵的时间?”
  塞尔依言松开了手,就像出带领特殊任务出发前的那一天,也像那天一样逐一解开盘绕在金缕缎和城主长袍上的扣子,只是途中就被科特拉维拦下了。
  “请让我来为您效劳?”他微笑着阻止了对方。
  他一面解开剩下的部分,一面肆无忌惮地开口的位置探游过对方的锁骨,顺着肩线一路下滑,引导着对方抽出双臂,任由它滑落下去。
  只是那条金缕缎还在,被他刻意留下一个扣子,带着一种恶劣的轻浮,半挂在对方脖子上,在他伸手掌滑过对方肌肉上每一道细微的纹理与起伏事,伴随着对方皮肤上的温暖一同撩拨而过,带着别样趣味。
  彼此都是。
  城主的专用房间陡然变得非常安静,除了纺织物划过皮肤的声音,只有节奏不同的呼吸变化,再没有其他声音。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他快乐,就像塞尔得到了属于他的“胜利果实”——科特拉维的尊严,科特拉维得到属于自己“美味果实”。
  等他用严谨欣赏够了他“祈求”来的果实,便干脆地探出头,去舔吻对方的下颚,牙齿危险地啃噬过颈侧的动脉所在。并不是吮吸,而是近乎凶狠的用力咬下。
  塞尔仿佛没有痛感一般站在那里,只是偶尔侧过头施舍一两个吻,其他时候并不迎合。
  科特拉维留下一排让自己满意的带着血珠伤口,再惬意地看伤口为双圣阶超再生治愈,才继续无比享受的一路向下,重复自己恶劣的却能满足本能的动作。
  “具体什么时候?”塞尔忽然打断了对方,以钳制住对方愈加方式的下颚的方式。
  “塞尔啊塞尔。”科特拉维就着对方的手,把体重全压向对方,逼得塞尔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才阻止他们两个一起倒在地上。
  只是他们两个都因此后退了数步,同时碰到床沿才停下。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解风情的朋友?”科特拉维问地同时双手沿着对方扼住自己脖颈的双腕向上,划过肩胛一路向下落到腰上,将对方的下半身逐渐拉近自己,直到紧密相贴的程度,才开口说,“你现在不应该闭上嘴,专注于吻我?而不是提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这很重要。”塞尔却强调道,“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补全那些‘半成品’?”
  “好吧好吧。我输了。”科特拉维无奈地表示投降,“我觉得最少一个月,最多不超过半年。”
  当一扇永不开启的门为他而敞开,对他而言,距离得到专属于自己钥匙的时候,也就不远了。
  一时的欢愉、满足乃至于利益,都只是用来诱骗的手段。关键看到时候他还想不想要拥有。
  至少现在很值得。
  至少一切都比所想象要美味百倍,甚至成千上万倍。
  正义?公理?忠诚?利益?尊严?
  对他来说全是谎言。
  只有切实拿到手的,能感触到的皮肤,能任他予取予求的身体,才是他的目的。
  塞尔却在作为他所渴求的对象同时,也是他最大的制约。
  “一个月?”塞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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