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曲落尘见他做的得心应手,一时
  宗樾的视线在他们之中来回打量,意识到宗咏和他们有信息误差,并不知道江瑾年和曲落尘的关系。
  但他和曲落尘关系匪浅。
  宗樾想到纪凌前几日的调查屡屡碰壁,问道:“找人不是三两天的事,你这朋友在京都可有固定的落脚地方?”
  “费那功夫干嘛?他直接住我府上就行。”宗咏道,“又不是没住过。”
  宗咏给过曲落尘一块令牌,拿着它可以在逍遥王府自由出入。
  宗樾了然,难怪凌霄阁找不到曲落尘的踪迹,是他用逍遥王府做了遮掩。
  听见宗樾套话,曲落尘扫了他一眼,视线落在身旁的纪凌身上,想到此人的身份,皮笑肉不笑道:“不住王府,你们也找不到我,少白费力气。”
  宗樾眼神微眯:“往后都是一家人,舅舅这话就说的太见外了。”
  曲落尘挑眉,宗咏还没反应过来,茫然道:“舅舅?二哥在说什么?”
  宗樾嘴角含笑,一脸无害道:“怎么?你这朋友没有告诉你,他师姐的孩子就是你七嫂?”
  平静的一句话却有几分剑拔弩张的微妙感。
  宗咏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脸上笑意僵住。他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江瑾年,惊讶地嘴唇微张。
  他以为的孩子:年纪比他小,不过十六七岁。实际上的孩子:不仅比他年长,还是他嫂子。
  他回想自己这一路上说过的话,难怪宗聿的神情一言难尽,曲落尘也各种阴阳怪气。感情他两都知道真相,看着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这也太没义气了!
  宗聿缓过那股被呛到的难受劲,对傻掉的宗咏道:“我想过提醒你,可你愣是没让我插上话。”
  宗咏:“……”
  他现在可以收回之前的那些话,抱着过去的自己痛哭吗?
  他当着宗聿的面,他都说了什么?
  啊?啊!
  宗咏欲哭无泪,这一刻他只想挖个地缝把自己埋一埋。
  第34章
  宗咏不出意外地开始了自己的自闭之旅。
  宗聿简略地告诉江瑾年发生了什么。整件事就是一个乌龙。宗咏着急赶回来, 但不清楚曲落尘的具体情况,而宗聿去帮忙,也不知道帮的人是曲落尘。
  双方各有信息误差, 这才导致了后来一系列的问题。宗聿一开始就错失了给宗咏解释的机会, 所以有了现在这一幕。
  听到曲落尘愿意去帮太医院,江瑾年有些诧异。
  曲落尘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因为他娘的缘故, 曲落尘对这里的人毫无好感, 更别提他还因为报恩把自己卷入了是非。
  如果仅是因为他中蛊, 曲落尘会选择暗中调查,而不是这般明目张胆地和皇帝谈合作。
  江瑾年对此心生疑惑, 宗聿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询问宗樾怎么会和纪凌出现在这里。
  “关于你两的那个赌局有些不正常, 不少人插手其中, 江家也不例外。”
  控制赌局不是难事,但由赌局引起的一系列问题还需要摆平。借着南来北往的便利, 宗樾在这里安插了几个探子。他和纪凌来看情况,刚好遇见江瑾年。
  宗樾只听过他的名字,没有见过他, 还是身边的纪凌提醒才知道。
  既然遇见了, 他没理由装没看见。而且他也很好奇, 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让宗聿百般纵容的人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至于这短时间相处的结果,他有些说不上来。
  江瑾年在他面前表现的太温柔, 就像无形的水, 看得见摸得着,却抓不住。
  自闭好一会儿的宗咏听见赌局, 瞬间来了精神,问道:“赌局?什么赌局?好玩吗?”
  没有人回答宗咏, 他们都看向曲落尘。事情是曲落尘挑起的,或许他也没有预料到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其他人多半是凑热闹,唯独江家真是锲而不舍,他们迫害你至此还不肯罢休,当真可恨。”宗聿为江瑾年打抱不平。
  盯着这桩亲事的人很多,或是私欲,或是一时财迷心窍。这些人凑一时的新鲜,可江家不一样。
  他们从一开始就想害死江瑾年,没有炭火的偏院,单薄的嫁衣,太后面前诬告,桩桩件件,哪一次不是奔着江瑾年的命去?
  他们这是行动上没得手,又想了歪点子。
  江瑾年不生气,还给气呼呼的宗聿顺毛。
  宗樾道:“有一件事我没有想明白,敛芳公公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赌局怎么会生变?就算是请了太医,可江……弟妹本来就身体不好,请太医不算新鲜事。”
  宗樾控制赌局时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很多人笃定江瑾年必死无疑,是谁给他们这样的自信?
  一旁的曲落尘看过来:“道理很简单,只有杀人凶手才知道自己有没有杀人。”
  江瑾年中的不是毒,而是杀人于无形的噬心蛊。别说是在京都,就是放眼整个天下,会解这个蛊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下蛊者充满了自信,相信江瑾年一定会死于非命,所以就算看见太医院出动人手,他也照样引导赌局。
  如果说的再细致一点,出现在赌局的这些推手中,认识江瑾年又有杀人动机的便是江家。
  只是江家盘根错节,又是朝中重臣,单凭曲落尘这带着私人恩怨的怀疑,根本就动不了他们。
  所以曲落尘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点到为止才能引起别人的好奇心。
  宗樾没有反驳,这种假设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线索。可惜赌局涉及的人太多,而身为始作俑者的曲落尘早已脱身,庄家几度易手,这条线的价值少得可怜。
  “查案不是我的强项,我会把线索移交给大理寺,如果到时候需要配合,还请曲大夫不要抗拒。”宗樾不打算继续跟下去,提前给曲落尘打好招呼。
  赌局因他而起,大理寺会例行询问。
  曲落尘微微皱眉,看了眼江瑾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他对旁人脾气不好,但对江瑾年,的确没话说。宗咏还没搞清楚状况,有些哀怨地盯着他。
  江瑾年忍俊不禁,扇子半掩,和宗聿说悄悄话。他两凑在一起,旁人很难插上话。
  宗樾挪开视线,看向宗微,笑道:“小九儿,二哥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在做什么?”
  宗微托着下巴,盯着江瑾年发呆,听见宗樾的声音,啊了一声才回神。她难得和哥哥们聚在一起,心情挺好,可听见宗樾的问话,想到最近的糟心事,她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入谷底。
  “别提了,我今天刚从城外回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地痞,居然带人到我的慈幼院闹事。慈幼院的管事找到我,那些人不仅不怕我,还说他家主子看上那块地,限期让我把慈幼院搬走。”
  宗微越说越不爽,小脸气鼓鼓地:“他们是真无法无天,连本公主的地都敢抢!”
  听到慈幼院三个字,宗聿有些敏感,道:“你办了一间慈幼院?”
  宗微道:“对呀,已经有两年了,还是七哥你府上的长吏帮我选址督造。”
  宗微只是不爱出门,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不是对天下事漠不关心,她一直梦想做一间为无家可归的女童遮风挡雨的慈幼院。及笄出宫建府后,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她怕给宗熠添麻烦,思来想去就找上敛芳公公。
  不巧的是那天敛芳公公不在,是王府上的长吏接待了她。知道她的来意后,徐归毛遂自荐。宗微不缺钱也不缺土地,让徐归放心大胆地去办,最后徐归也没让她失望。
  她不喜欢大声宣扬,事情办的很低调,没几个人知道那家慈幼院和她有关系。
  她今天也是被气狠了,让属下狠狠地教训了那几个地痞。
  宗聿听见徐归的名字就觉得不妙,他想到林宣报上来的消息,京都的慈幼院是很多,但不是每一间都具有特殊性。
  直接告诉宗聿,刀疤脸他们要炸的慈幼院,十有八|九就是这一间。
  宗聿询问道:“小九儿,你的慈幼院离城远吗?”
  宗微道:“不远,我坐马车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七哥感兴趣吗?要不要去看看?我正好想去住两天,好好震慑那群不知死活的地痞。”
  听见宗微要去住两天,宗聿眉心一跳,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心底浮现。
  眼下的侵地案牵扯甚广,京都上下官官相护,导致朝堂上没有丝毫的动静。受灾的百姓就算告到京都,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暗中指挥刀疤脸的人设了个阴毒的局,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公主办的慈幼院,还有因为担心慈幼院被骚扰,而进入慈幼院的公主本人。
  倘若林宣他们没有抓住刀疤脸,宗微今日没有遇见几位哥哥,他们势必会在慈幼院中相见,用一场爆炸和公主的死来揭开侵地案。
  到时别说官官相护,就是江阁老本人出手,也压不住帝王的雷霆之怒。
  可慈幼院的孩子做错了什么?宗微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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