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江瑾年心底一沉,面色不太好看:“出什么事了?”
宗聿安静地坐着,看着江瑾年用帕子擦去他脸上的血,找出伤药和绷纱,他没什么痛感,倒是能感受到江瑾年身上冰冰凉凉的气息,很舒服。
他抬手揽住江瑾年的腰,面对大臣们的黑脸在面对江瑾年时消失的一干二净,俊朗的面容上绽放出一抹笑意。
不过很快这点笑意淡下去,有意压低声音道:“凌霄阁派出去的麒麟卫被杀了。”
江瑾年一惊,这可不是小事。麒麟卫奉皇命前往各地查办土地侵占案,代表的是皇上,是谁狗胆包天敢对他们动手?
江瑾年推了推宗聿,问道:【全部?】
宗聿道:“麒麟卫出京后分成了两人一组前往各地,出事的是其中一队。他们前些日子就和阁里断了联系,百晓堂觉得不对劲,吩咐最近的暗卫去查,昨夜传回来消息,他们其中一人被杀,一人下落不明。百晓堂不敢隐瞒,消息连夜送上山,皇兄正是为了此事叫我。”
宗聿解释的很清楚,是想让江瑾年和他了解同样的信息。
江瑾年面色凝重,麒麟卫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们是凌霄阁精锐中的精锐,哪怕只有两个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对付,更何况还有皇命在身。
这看起来更像是查到重要信息,被人不顾一切地杀人灭口。
江瑾年看着宗聿头上的伤:【陛下发火了?可他不像是会拿你撒气的人。】
两兄弟的感情江瑾年看在眼里,宗熠是把人叫去商议,不是问罪,动手的可能性太小了。
江瑾年已经包好药,他看着宗聿,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又不准确。
宗聿摸了摸头上的绷纱,道:“我和皇兄做了场戏,只是皇兄没想到我没躲。我这不是想着更有说服力一点吗?”
麒麟卫出了事,和宗聿八竿子打不着,就算问罪也问不到他头上。
凌霄阁把这事压下来了,并且阻断了一切消息入京的可能性,不管幕后黑手是谁,起码这段时间他得不到任何的一点风声。
宗聿过去,是商议解决的方法。对方连麒麟卫都敢杀,只怕也不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在事情没有探明之前,宗熠不能大张旗鼓。他们两兄弟一合计,宗聿决定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昨夜的事正好有由头让宗熠处置他,于是就有了朝臣在外面听到的那场戏。
他们在外面内心七上八下时,帐篷里也是一片混乱。
宗聿看着瓷片在脚下破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痛。
宗熠三人吓了一跳,吕忻连忙上前帮宗聿查看伤势。
顾忌着外面的眼线,宗熠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不躲?”
杯子砸在宗聿身上,他是满眼的心疼和难以置信。以宗聿的本事,躲过去多容易?只要他一躲,这杯子就能直接砸出去,一样有效果。
宗聿感觉到血流下了,嘴角微扬,丝毫没觉得受一下有什么不妥:“做戏做全套,皇兄可以骂我了。”
知道宗聿是故意受的这一下,江瑾年心尖一麻,有些疼。他点了一下宗聿的眉心,想问他是不是傻。可话到了嘴边,看见宗聿的笑脸,他又咽下去了。
宗熠用昨夜的事做筏子,宗聿挨着一下,也能堵那些人的嘴,免得那些人再发挥。
只是江瑾年觉得还不够,他稍加思索,道:【你被禁足了,可还在山上,难不成从猎场溜出去?可就算你能走,也只能走你一人。】
围猎有半个月,宗熠和宗聿想抓这个时间差,所以才商议发难。可猎场毕竟人多眼杂,三两天不是问题,五六天没影子,可就引人怀疑了。
江瑾年粗略一算,宗聿的得力干将都在山上,他是打算都不带?
江瑾年不赞同,秀眉轻蹙。
宗聿又环住江瑾年的腰,仰头道:“明察暗访,人多反而容易坏事,我一个人能应付。至于离开猎场,还需要瑾年帮我。”
第63章
江瑾年病了。
宗聿被训斥禁足还不到半个时辰, 在主帐议事的官员都还没退出去,就听见小福子来报。
江瑾年病了,而且病情来势汹汹, 这会儿人已经卧床不起。
宗熠生宗聿的气, 可这一切和江瑾年没有关系,他听闻还是有些惊讶, 问道:“可请了太医?”
小福子满面愁容, 道:“请了, 可情况不太好。”
宗熠目光一沉,许是想到自己才处罚了宗聿, 就让他遇上这事, 心里有几分不忍, 起身道:“过去看看。”
说着他看向群臣, 又道:“散了吧,江大人, 你陪我去。”
江云枫身为父亲,宗熠带上他合情合理。
江云枫微微垂首,江瑾年病的太巧了, 巧的让人生疑。可宗熠选择带上他, 又打消了一些疑虑。
营帐内, 江瑾年病卧在床,面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看着有了点起色的身体又变回老样子, 整个人异常虚弱,时不时咳嗽, 咳得眼冒泪光,听的人揪心不已。
御医在替他把脉, 神情凝重。宗聿坐在床边,担心地看着他,眼底满是心疼。
“情况如何?”宗聿问道。
他话音刚落,宗熠就带着江云枫走进来了。帐篷内的人正欲行礼,宗熠抬手制止。
太医收回手,他侧对着门口,没注意到有人进来,忐忑不安道:“王妃的病情来势凶险,山上条件不足,没那么多药材,最好能回去。”
春猎又不是要搬空太医院,寻常的药材带得多,但对江瑾年而言,效果不大。用药材稳一稳,拖两天也不是不行,可这样一来,之后他还能不能好就难说了。
故而太医不敢隐瞒,以免引祸上身。
宗聿不禁犯难,他替江瑾年拢了拢被子,摸着他滚烫的额头,道:“我派人送你……”
话音未落,就瞧见江瑾年的视线掠向一旁。
宗聿抬头,正好看见宗熠带着江云枫走上前来。他欲起身,宗熠摆手,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病了?”
侍卫给宗熠搬来椅子,江云枫站在他身旁,眼神满是探究,似乎想从江瑾年身上找出点破绽。可他横看竖看,都觉得江瑾年是真的病了,他这个样子,江云枫见过很多次。
宗聿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是和宗熠赌气,还是担忧江瑾年:“许是昨日打猎时吹了风,他回来就有些不舒服,晚上野熊袭营又受了惊吓,后半夜就不怎么好了。”
江云枫目光微闪,昨日野熊袭营时,他没有看见江瑾年,他当时猜测江瑾年假扮宗聿离开,可今早得到消息,昨夜回来的队伍没有他,白狼是小福子射杀。
难道是他当时就病了,才没有露面?
江云枫发现自己看不穿这个孩子,他以前觉得他很好拿捏,可他入了王府后,江云枫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加上曲落尘的出现,他心头更是没底。
“之前看着不是好多了吗?”江云枫道,在宗熠面前,他多少还是要装一下慈父,表达自己的关切。
宗聿接过御医递上来的湿帕子,放在江瑾年的额上替他降温,平静道:“瑾年先天不足,底子亏的狠,就算养好了也需要格外注意,比不得常人。”
宗聿正常解释,可在江云枫听来却有些刺耳,他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宗熠看了眼身旁的太医,道:“可知会了曲落尘?”
这话让江云枫本就不安的心再度提起来,宗熠这个时候提曲落尘是几个意思?
宗聿飞快地扫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凝重,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要不是还有别的事,宗聿高低要让他内心忐忑不安几天。
可眼下不是生事的好时机,宗聿道:“派小福子去请了,他说山上药材短缺,就算找到病症,也很难医治。皇兄,搜山不严是我之过,你罚我禁足我没有怨言,我可以留在山上,但能不能派人手把瑾年送回去?”
江瑾年这个样子,别说是宗聿,就是宗熠见了也心疼。他人快烧迷糊了,浑浑噩噩,有些不安地抓着宗聿的手,唇无血色。
宗熠没有第一时间作答,而是问一旁的御医:“能不能先把体温降下来?”
御医惶恐,连忙道:“臣是第一次接手王妃的病症,对他之前的病案不太了解,不敢随意下药。”
御医只觉得满嘴苦涩,江瑾年的脉太弱了,他根本不敢随意拿主意,只能找个合适的由头推拒。
所幸宗熠没太在意,道:“去请曲落尘,就说是朕的命令。”
江云枫知道曲落尘的身份,昨日曲落尘当面给他难堪,他坐卧难安,就怕曲落尘是个疯子,不管不顾地在宗熠面前说出一切。
但眼下宗熠的态度让江云枫松了口气,宗聿派人去请曲落尘,曲落尘没来,宗熠再派人去请,他们是尊他为医者,并不清楚他和江瑾年的关系。
宗熠发话,曲落尘很快就来了,同时过来的还有宗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