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宗聿暂时还不知道平川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他只知道一点,能让这些畜生在意的绝对是好东西,他就当是给军队添东西。若是好用,将来和唐家达成长久合作也不是不行。
  毕竟唐家和江瑾年关系匪浅,他当然要向着江瑾年。
  唐诀愣了愣,虽然在这之前,江瑾年和他联系的书信中就说过会促成唐家和朝廷的合作,给唐家开一条新的商路,但他没想到如此容易,甚至都不用他提出来。
  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很好,唐诀暗喜之后,还是理智占据上风,斟酌道:“殿下,此事是否需要你和朝堂商议之后再做决定?这种生意并不急在一时半会儿。”
  宗聿是亲王,他之上还有皇帝。他如今手握兵权,要是再掏腰包买兵器,很容易遭人猜忌。
  唐家不涉朝堂,但不代表他们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
  宗聿想了想,道:“确实应该和皇兄说一声,得让户部给我把银子准备好。”
  唐诀微微挑眉,刚刚冒头的那点担心瞬间消失无踪,感情这位殿下没想自己出钱。
  不过朝堂上那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唐诀看向全程都很淡定,只是默默听他们谈话的江瑾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见他如此淡定,唐诀也把心收回肚子里。
  窗外天色不早了,唐诀起身告退。
  他往门口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回头问道:“殿下,不知你二人和孙有财是什么关系?我在外面替你们奔走时,孙有财也在想办法救你们。”
  第75章
  孙有财会帮忙确实出人意料。
  宗聿和江瑾年之前还打算去他家一探究竟, 只不过被钱余搅和了。有了唐诀提供的这个消息,江瑾年觉得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去一趟。
  宗聿一把把人抱住,道:“都这个时辰了, 先睡觉, 明天去。”
  翌日,宗聿和江瑾年还没起床, 周宣就迫不及待地派人来请他们过府一叙。因为要去探他们的底, 唐诀没有拒绝, 派人来请宗聿和江瑾年。
  二人只得把去孙家的事再往后挪一挪,先去周宣府上。
  周宣的府邸从外面看和一般的宅子没有什么两样, 但走进去过了前院的垂花门后完全就是另一番景象。
  假山流水, 奇花异草不过尔尔, 他家中梁柱镶金, 玉石铺阶,随处可见的宫廷贡品, 古玩名画,端的是奢靡成风。
  单靠他的俸禄,别说这辈子, 就是再给他加两辈子, 他不吃不喝也买不完这一个府邸的东西。
  宗聿看着就头大, 这得是多少民脂民膏?他在外行军时,宗熠为了保障军队的供给, 一直压着不缩减军队的开支, 朝堂上还经常因此吵架。
  户部总是嚷嚷着没钱,现在看来国库确实没钱, 因为钱都被他们这群畜生揣进了自己的腰包。
  “我越发觉得祖母不许我们和平川做生意这个决定太对了。”唐诀站在二人身旁,看着镶金的柱子, 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他们祖奶奶人是老了,但是一点都不糊涂。平川的钱拿着烫手,搞不好就会引火上身。
  周宣摆好宴席,说是赔礼道歉,他却并没有叫上钱余或者汪丁,而是独自宴请三人。
  席间周宣说了很多好话,给宗聿和江瑾年道歉,又是送礼又是赔钱。唐诀没有收他的东西,唐家有自己的原则,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不拿。
  而且眼下关系不明,不能表现的急功近利。
  周宣知道唐家人难搞,没觉得吃顿饭就能达成目的。但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也不想放弃,旁敲侧击地询问唐诀关于生意上的事。
  “唐大公子,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上次说的事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谈一谈?只要你们愿意,银钱方面好商量。”周宣敬唐诀一杯酒,再次出言试探。
  唐诀和他碰杯,道:“周大人,我们唐家靠此发家,有生意送上门,自然没有往外赶的道理。可我祖母始终有担忧,加上你们这里最近不太平,生意之事要不还是再稳稳?”
  唐家的唐老太太虽说已经颐养天年,但遇上大事家里的人还是要过问一下她的意见。
  唐诀把她搬出来做挡箭牌的同时,并没有把话说的太绝对。
  平川最近的动静确实闹的有点大,唐诀这段时间不是在平川附近做生意就是在平川内,看出端倪也不足为奇。
  周宣听出并非没有商量的余地,欣喜道:“我是真心实意想和唐家做这笔生意,至于唐大公子的担忧,我完全可以解决。不仅如此,只要唐大公子顺利帮我促成这桩生意,我还可以再添两万两以做答谢。”
  唐诀没有立刻作答,他垂眸看着手里的酒杯,显然是在权衡利弊。
  宗聿不屑道:“唐家不缺你这点钱。”
  周宣一愣,还以为唐家是嫌钱少,道:“十二万两只是定金,只要唐家能做出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保证以后就是这天下,也有唐家的一席之地。”
  江湖人在江湖中就事论事,谈到天下,可就要涉及朝堂。
  唐诀放下手里的酒杯,道:“做皇商吗?”
  周宣笑着给他斟酒:“自然,唐大公子觉得这个条件如何?”
  唐诀挡了他的酒,抬头看向他,皮笑肉不笑道:“不如何。周大人,我接管唐家生意也好些年头了,你给的条件确实很好。但据我所知,你们的兵器是工部在管,不管怎么看,都轮不到我们唐家操心啊。”
  “此言差矣,工部的兵器确实不错,但论机关阵法还是唐家更胜一筹。”周宣识趣地抽回自己的手,不再给唐诀倒酒。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再藏着掖着,道:“之前可能是我们没把话说清楚,我们要的不是一般的兵器。传闻唐家内的机关术杀伤力巨大,所造连弩加以配合,更是可以做成绝杀阵。”
  唐诀眼神微眯,从进来就开始吃东西,努力当个透明人的江瑾年也诧异地抬头。
  唐家确实有这东西,但此物和其他机关不同,它锻造困难,需要大量的精铁,成本极高。加上杀伤力和破坏力是范围型的,容易造成大面积的伤亡。若是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中,一定会给唐家招来灭顶之灾。
  唐家很久以前就封存了这门机关术,不再炼制。
  周宣想做什么?
  江瑾年不着痕迹地给唐诀盛了一碗汤,这是要他稳住周宣。
  唐诀举杯正欲发话,院子里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一位梨花带雨的美人不顾下人的阻拦冲进来,抹着眼泪跪倒在周宣脚边。
  “老爷,求你救救妾身的弟弟吧!妾身就这一个弟弟,我知道家里把他宠坏了,让他性子有些顽劣,可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美人落泪,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宗聿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地看向周宣。
  周宣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美人纤纤玉指搭在他的大腿上,带水的眸子从下往上一扫,他立刻心猿意马,没了愠色。
  周宣把美人扶起来,佯装怒斥:“你这是在干什么?没看见有贵客在?再说了,我不是给他找了大夫?”
  美人抹着眼泪,道:“那些大夫没用,他浑身发痒,又抓又挠,身上的伤口都崩裂开了。”
  江瑾年听着描述有些耳熟,转头看向宗聿。算算时辰,汪丁身上的毒确实应该发作了。
  这位美人竟然是汪丁的姐姐,汪丁长的又胖又丑,姐姐却出落的十分水灵。
  周宣知道汪丁之前得罪过宗聿他们,事有蹊跷,他不由地转头看向宗聿二人。
  江瑾年不高兴地冷哼一声,自顾喝自己的汤,只差把是我在搞鬼写在脸上。
  他和宗聿想探查周宣的府邸,这是个机会。
  唐诀也把视线转向二人,板起脸道:“阿玉,这是怎么回事?锦书,你是不是又用曲大夫的药戏弄人了?”
  江瑾年不答,宗聿道:“大哥别生气,锦书不是有意的,是他调戏锦书在前。”
  周宣眼皮子一跳,汪丁是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江瑾年模样俊美,确实很养眼。
  “既然是那混账东西不长眼,给他点教训也是应该的。”周宣不好给汪丁求情,汪丁中招那么久都安然无恙,可见那药不会要人命,只是吃些苦头。
  可他身边的美人一听这话就不干了,立刻哭嚷起来。周宣挥开她的手,叫人把她带下去。
  唐诀适时阻止,对江瑾年道:“锦书,阿玉,你们人也打了,气也出了。周大人明辨事理,并非仗势欺人之辈,看在周大人的面子上,还是跟着这位夫人去看看,替人把毒解了。”
  宗聿二人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跟着美人离开。
  汪丁身上的伤口不少,昨日大夫才给他包扎好,今日因为毒发,受伤的地方又痛又痒,他醒来后一直在抓挠,都快把自己抓成一个血人。
  为了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府里的人把他绑在床上。宗聿和江瑾年去时,他双目血红,面色惨白,浑身鲜血淋漓,端的是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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