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这五年的痛苦和思念就像是一张巨网,紧紧地缠绕在他心上,收紧束缚,勒的他喘不过气来。他总是期待又失望,反反复复,备受煎熬。
  他如今失而复得,有点小情绪都不行吗?
  “江瑾年,说你爱我!”
  宗聿抬头,目光灼灼生辉,在黑暗中紧盯着江瑾年,执拗地要他重复这句话:“说你爱我!”
  江瑾年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透过外间渗进来的烛光,依稀能看清宗聿的脸。
  他霸道,强势,脸上却带着忐忑和期待。
  江瑾年一阵心酸,哑声道:“我爱你。”
  宗聿分不清这句话里有多少真,多少假,只是一个爱,就足以抚慰他的内心。
  他嘴角微扬,俯身在江瑾年的唇上亲了亲,道:“就算是骗我的也没关系,就这样骗我一辈子,好不好?江瑾年,为我留下来吧。”
  宗聿放低身段,近乎祈求。他不想分开,江瑾年不理他他都能疯,更别提让江瑾年离开。
  江瑾年抬手落在他的后颈上,把人压向自己,微微撑起身和他接吻,道:“宗聿,我爱你!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五年前不告而别。
  对不起,让你忐忑不安,让你患得患失。
  我爱你,是真心而非谎言。
  宗聿瞳孔骤缩,江瑾年的唇刚离开,他就把人抓回来。这一次不是狂风骤雨的蛮横,而是润物无声的温柔缠绵。
  江瑾年没有抗拒,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贴上去。
  烛光下,人影交叠,压在舌尖的呻|吟暧昧模糊。
  宗聿的手不老实,解了一半的衣服被他挑开。
  江瑾年抓住他的手,撇过头躲开他的吻,急促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在宗聿再次凑过来前,抬手压住他的唇。
  “不行,我得回去。”
  宗聿眼眶发红,额上青筋凸显,听到这话简直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磨着后槽牙道:“你非得这样煞风景?”
  他都这样了,江瑾年居然想的是回去。
  还不如不让这张嘴说话。
  江瑾年自己也不好受,情|欲烧灼,面红耳赤,可尚存的理智占据上风,安抚道:“阿聿哥哥,你真得送我回去。你是想你儿子哭着来王府找我,还是想明天朝臣弹劾你?我如今是永安王,你宴会散了就把我劫持入府,我两的关系先放一边,单说这件事,就对和谈没有益处。”
  虽然宗熠给江瑾年做了保证,但从今天晚宴看,和谈这件事前朝还在争论。
  江瑾年不想把事情变得更麻烦。
  宗聿箭在弦上,江瑾年还在权衡利弊。他又气又恼,抓住江瑾年的手,拉入身|下,故意磨蹭,道:“你只想着明日,怎么不想想眼下?”
  江瑾年脸上发烫,手指蜷缩,他挣脱不开,无奈地弯了弯嘴角,松开手指覆上去,颤声道:“我……我可以帮你,但要送我回去。阿聿哥哥,你依我!”
  宗聿闷哼一声,江瑾年的声音酥到心底,明明知道对方是在耍赖,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对江瑾年狠不下心,刚升起一点不答应的念头,又被江瑾年的动作压下去。
  他呼吸变重,靠在江瑾年的颈侧,故意喘给他听。
  炙热的气息让微凉的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宗聿的手还不老实,探入江瑾年的衣服下,让江瑾年和他坦诚相见。
  混乱的气息分不清你我,被融在一起,听起来就黏黏糊糊,难舍难分。
  宗聿得寸进尺,声音低沉暗哑,一遍遍在江瑾年耳边蛊惑。
  “瑾年,你亲亲我。”
  “再亲一下,就一下,我保证。”
  “吻我。”
  “我爱你!”
  细密的吻落在唇上,所有的声音都被吞没。
  窗外的烛火被风吹动,树影交缠,密不可分。
  第130章
  曲无觞也就比宗聿慢一步, 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人带走,他气得想骂人,对上唐玉竹茫然的眼神, 觉得在孩子面前说这话不大好, 又硬生生压下去。
  唐玉竹有些疲倦,揉着眼睛看向陆无名, 道:“陆伯伯, 爹爹去哪儿?”
  他没被吓到, 只是这会儿困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惊鸿上前把他抱进怀里, 道:“玉竹困了吗?靠着哥哥睡。”
  唐玉竹张开手臂抱住惊鸿, 倒是听话。惊鸿把他抱上马车, 哄他睡觉。
  曲无觞看不见他, 这才低声骂了句狗东西。
  话音刚落,还没走的宗樾和将军府就围上来, 他们没替宗聿说话,而是问孩子有没有吓着。
  知道惊鸿把孩子哄睡了,两边的人松了口气。
  宗樾递上来一个盒子, 道:“这是我给惊鸿的见面礼。”
  宗樾备东西不会厚此薄彼, 唐玉竹有的, 惊鸿也会有,只是惊鸿的礼物特殊, 是一把名匠锻造的匕首, 不适合带进宫。
  曲无觞之前听江瑾年提过宗樾,知道他是先皇后养子, 和顾家关系很好,自然和陆无名也有情分。
  他会送这份礼, 多半是知道陆无名的身份。
  曲无觞没有拒绝,接过礼盒,代惊鸿谢过。
  宗樾送了礼就离开了,将军府的人多留了一会儿,顾婉清看着陆无名神情苦涩。
  曲无觞拉过陆无名,对老将军一拜,道:“顾老将军,不知明日可有空?晚辈冒昧,想上门叨扰片刻。”
  说是叨扰,其实是带陆无名上门认亲。宗聿今晚搞这一出,是个人都知道他和江瑾年的关系,曲无觞也不用藏着掖着。
  大的麻烦都被宗聿引过去了,他正好能找时间给陆无名医治他的失忆症。
  顾老将军情绪激动道:“有空,你们明日一起来。”
  你们,就是包括江瑾年和唐玉竹。
  曲无觞不确定江瑾年那边是什么情况,但想到是去将军府,那也是宗聿外祖父家,宗聿还能不动身?当下就没犹豫,答应下来。
  回驿馆的路上,惊鸿和唐玉竹坐一个马车走在前面,曲无觞和陆无名则在后面的马车上。
  曲无觞对宗聿今夜的举动颇有微词,担心他们两个人吵架,更担心江瑾年吃亏。
  陆无名安慰道:“别担心,我倒觉得是好事。”
  曲无觞气还没顺,闻言目光一冷,不高兴道:“你到底帮谁说话?”
  陆无名谁也不帮,只谈事实:“你别急,听我说完。皇上今天留下江瑾年,给他们两个人制造了独处的机会,可你看效果甚微,江瑾年一直在回避。从他们的座位就能看出来,他们两个人没有沟通。”
  宗熠把宗聿宣进宫,是考虑到江瑾年有别的考量,让他们两个人在宫里见面,总好过在外给别人说闲话的机会。
  可时机在这里了,事情的发展却没那么顺利,陆无名不知道二人见面后的情况,但从宗聿的神情和他对江瑾年的了解来看,大概能猜到。
  两个人要么是没谈,要么是谈的不顺利。
  江瑾年太擅长封闭自己的内心,外界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退缩。
  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面对喜欢在乎的人,优缺点就更加明显。
  陆无名冷静道:“如果只需要处理和谈这件事,你完全不用跟来。其实你心里清楚,你来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担心江瑾年。”
  “他有什么可担心的?”曲无觞依旧嘴硬,可说完这句话后,他就是长久的沉默,眉头一直没有舒展。
  仔细想想,怎么能不担心呢?
  唐映雪情感上的失败,是江瑾年心头一直挥之不去的阴影。他接受自己怪异的身体,甚至努力做到最好,可面对喜欢的人时,却每一步都是退缩。
  当年曲落尘逼他的时候,他不是真的无路可退,他完全可以把一切事情摊开告诉宗聿,让宗聿和他一起面对。
  可他没有,他对这段感情没有信心,越是在意,越不敢去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曲落尘故意在宗熠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江瑾年据理力争,他未必不能帮忙周旋。
  那种情况下,他是江瑾年最大的依靠。
  “他们两个人最大的问题是信息不对等,缺乏沟通。江瑾年像个锯嘴葫芦,什么都憋在心里,是该有个人逼他一把。”
  陆无名抬手落在曲无觞的眉间,他不喜欢看曲无觞皱眉,指腹轻抹,又道:“宗聿今晚要是能逼得他跨出一步,那就是好事,不然他们之间有的掰扯。就算我们帮忙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将来又该如何?”
  没有人能帮宗聿攻破江瑾年的心理防线,这件事必须要他自己来,他做过一次,知道问题在哪儿,知道如何解决,他和江瑾年才能走的长久。
  “那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抢人啊!幼不幼稚?”曲无觞挥开陆无名的手,这会儿气头上呢,别碰他。
  陆无名摸了摸鼻子,这个确实不对,就算他舌灿莲花,也无法为宗聿开脱他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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