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这五年他的确经历了很多事,孩子的出生,旁人的算计,自己身中剧毒,命悬一线,他过的一点都不轻松,没什么喘息的时间,被很多事推着往前走。
有些时候太难过,他就会想宗聿,想他们之间经历的一切,想宗聿对他的好。
他在回忆和思念中,寻找那一点慰藉,然后支撑自己走下去。
第134章
曲无觞拜访将军府, 说清楚陆无名这十多年的失踪并非有意,而是他的身体不允许,哪怕到了今日, 当年的旧伤还是影响着他。
曲无觞承认自己藏了几分私心, 他不提顾家是怕刺激到陆无名,也是怕陆无名离开他。
虽然他们两个人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但对曲无觞而言, 这是他在陆无名失忆的情况下强求来的孩子, 他心里没底。
这些年,他和陆无名的很多矛盾都是因为他害怕陆无名离开, 偏偏陆无名一无所知, 无法理解他的痛苦和不安, 他吵架吵的心里憋屈, 以至于更不爽。
不过他如今已经想明白了,再讲述这些事时, 整个人平静很多。
陆无名早已取下脸上的面具,他对曲无觞描述的那些事感到陌生,母亲扑上来抱着他哭的撕心裂肺, 他眼睛酸涩, 心里很难过, 可过去的感情是一片空白,他僵着身体, 竟不知作何反应。
顾婉清和祖父虽有心理准备, 此刻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祖父把惊鸿牵过去,仔细端详他。
唐玉竹乖乖地坐在宗樾怀里, 他揣着手手,看看陆无名, 又看看曲无觞,眼睛滴溜溜地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夫人因为情绪激动,后面哭晕过去,顾婉清顺势让曲无觞他们留下来,也好给陆无名一点适应的时间。
曲无觞见不得这幅场景,本打算只带着唐玉竹离开,唐玉竹却被顾老将军留下。
顾老将军又升了辈分,现在是曾外祖父,他看两个曾孙,那是看花了眼,谁都舍不得。
曲无觞搬出江瑾年做借口,说他人在病中,需要人照顾。
宗樾笑着开口道:“我七弟会照顾他,你要是怕他担心,我可以替你跑一趟,给他带个口信。”
江瑾年身边有人,曲无觞的两个借口被挡回来,这要是再寻一个,倒显得有些刻意了。
顾婉清给他台阶,道:“祖父欢喜这两个孩子,你就陪他们在这里住一晚。”
曲无觞没再推辞,顾婉清对宗樾道:“二哥,你留下来用过晚膳再回去吧。”
宗樾摆手:“不了,晚膳要回去陪纪凌,下次我带着他一起来。”
将军府的事要给宫里通个信,宗聿没来,这活儿就落在宗樾头上,他一会儿还得进宫一趟。
他算了一下时间,估摸着纪凌出任务回来了,又坐了一会儿就先告辞了。
江瑾年吃过药,用过午饭有些犯困,上床歇息,醒来听到侍卫传口信,曲无觞他们今夜不回来了,唐玉竹也跟着留在将军府。
江瑾年不意外,将军府要是真放他们离开,那才奇怪。
宗聿似有公务,江瑾年睡下后他就出门了,这会儿江瑾年醒了,他又从一旁冒出来,神神秘秘地往身后藏了包东西。
江瑾年坐在摇椅上,随手抽了一本游记打发时间,见他背着手走来,用书抵着下巴,眼神好奇地扫过去。
“作甚?”江瑾年问道。
宗聿臭不要脸地挤到摇椅上,把人揽入怀中,甘心当个人\肉垫子。他拿走江瑾年的游记,显摆自己藏着的油纸包,献宝似地拿给江瑾年。
江瑾年隐约猜到里面装的什么,他一层层拆开,拆到最里面,是京都的特色甜糕。
他想起以前在王府装病的日子,天家派了太医诊治,给他开了方子,他为了不喝药,各种找借口拖。
宗聿给他备蜜饯,他偏说要吃甜糕,主打一个和人对着干。
没想到宗聿还记得。
“尝尝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宗聿出去溜达一圈回来,身上倒是不冷,他抱着江瑾年,蹭了蹭他的鬓角,又蹭了蹭他的脸,就想和他贴在一起。
江瑾年笑道:“你拿我当玉竹哄呢?我都多大的人了。”
“你要是愿意像玉竹一样让我哄,那才好呢。”
宗聿巴不得日子过回从前,只可惜时光飞逝,人不可能一直困在过去。
“曲无觞他们今夜不回来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家住?”宗聿的手不老实,在江瑾年的腰上摩挲。
江瑾年捡了一块甜糕,微微侧身喂给他,轻快道:“不去,我在这儿挺好。”
宗聿嘴里吃着东西,不方便反驳,只拿一双眼睛盯着江瑾年。他们两个人昨天晚上说开了,连曲无觞都能去将军府,江瑾年怎么就不能跟他回家?
他两正儿八经地拜过堂,天子主婚,名正言顺。
江瑾年轻抚他的胸膛:“我两的事,现在是大家心照不宣,但谁都不愿意摆在明面上。你别怄气,再等等。”
宗聿垂眼,不高兴地轻哼一声,他不愿意等。
江瑾年继续道:“曲无觞的情况和我不同,他的目的主要是还是为了陆大哥。想必再过两日,这件事就不只是我们知道,陆大哥失踪多年,他现在回来,又有多少人要寝食难安?我和曲无觞代表云川出使,这种时候可不好把王府搅进来。”
江瑾年住在驿馆,他代表的就是云川,可他要是跟着宗聿进了王府,总有不长眼的人要把陈年旧事翻一翻。
宗聿把江瑾年的话听进去了,他沉默片刻,道:“那我留下来陪你。”
曲无觞不在,孩子也不在,驿馆就几个侍卫陪着江瑾年。
宗聿不放心丢他一个人在这里,江瑾年不动,他主动一点便是了。
江瑾年这次没赶他走,两个人窝在一起,聊了一些王府的事。
这些年宗聿大半的时间在外,王府交给敛芳管着,整体没什么大的变化。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小福子没入军营,敛芳给他改了个大名,把他送去城防营锻炼。
小福子不方便继续住在王府,敛芳手上有私产,是想让他搬过去,可小福子舍不得他。宗聿做主在王府后巷新搭了一个偏院,让他住进去。
偏院和王府一墙之隔,但不互通,院子也小,只够住两人。
小福子要串门,不得翻墙,还是要老老实实走前门。
“那孩子现在是十九了吗?”江瑾年道,“一晃眼就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确实是不方便住王府。我以为你会带他参军,怎么反而是入营?”
宗聿神色微顿,他一开始没想过要干涉小福子的人生,打算依着上一世的进程,让他和自己走,到了年龄,要是还愿意,就放在军营里历练。
可江瑾年的离开,他被宗熠调去地方处理各种杂事琐事,他见识了外面的人情冷暖,心性发生了一些改变。
再安排小福子的去处,他询问了敛芳的意见。
“我小的时候就是敛芳公公在照顾我们,后来皇兄登基,他不放心我,又把敛芳公公派给我。我是很乐意给敛芳公公养老,可如果他有一个更好的选择,我是不是应该成全他?”
宗聿毕竟是主子,小福子则是义子,敛芳需要的是有人承欢膝下。他不干涉小福子的选择,也相信宗聿不会亏待小福子。
他的信任让宗聿重新考虑小福子的去留,战场确实可以更快地建功立业,可战场上危机重重,宗聿不想赌,干脆把人安排在京都,让他留在敛芳身边。
京都多的是熟人,只要宗聿打声招呼,自会有人好好照顾他。
宗聿留宿,驿馆的官员不敢怠慢,特地差人来告诉宗聿,他之前住的厢房清扫了,问需不需要重新给他准备一间。
江瑾年站在他旁边,闻言没止住笑,宗聿眼神凌厉,道:“这种事就不劳管事操心了。”
传话的人战战兢兢地走了。
江瑾年道:“他只是传达上头的意思,你何必同人作气?你夜宿驿馆,已经不合规矩了。”
“不合规矩我也住了。”宗聿踱步进房间,走到床边坐下,支起一条腿道,“我不仅住,我还要和你睡。”
江瑾年倚着屏风,抬手掩唇,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不行,我还病着,我可不想传染给你。”
“我身强体健,保证不会有事。”宗聿往后靠了靠,眼底多出两分柔情,“不信你试试?”
江瑾年摇头,生病这种事可不能心存侥幸。
宗聿眉头一皱,干脆直接躺床上耍赖:“我沾床就困,起不来了。”
江瑾年道:“那我把这间屋子给你,我换一间。”
轻快的脚步声响起,宗聿以为江瑾年真的走了,立刻起身,嘴里嚷嚷着不行,一抬头江瑾年就站在跟前。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宗聿,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含了一汪春水,清澈迷人。
屋子里的炭火烧的足,他只穿了身锦袍,削瘦的腰身裹在玉带间,盈盈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