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紫秀顿了顿,“可你有奈河剑,三界之中,只有奈河诞生的扶樱能用这剑!你休要骗我!”
  纪慕人微惊,道:“你从哪知道的?”
  “我不仅知道你的身世,我还知道那阎君本上古妖王之子,是我们妖族骄傲和信仰,却被拉去做了个狗屁神官。”女子不屑一笑,“这不都是天君的诡计,为了能控制妖族,把妖族最强的萧家二子分开,让小的这个做了神,还囚了他的兽魂,削了他的力量,以此来压制我们妖族,简直可恶!”
  “你说什么??”纪慕人眸光冷厉,“什么叫囚了他的兽魂?囚在了哪?”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你今日进来了,就别想出去,我此生最恨神官!必要见一个杀一个!!”
  纪慕人双眼逐渐泛出红色,他开始焦躁起来。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手,但架不住胸中狂躁异常,他咬着牙,举起奈河剑,剑指天花板道:“你不说也罢,刚好我要取你的血,此刻我便连你儿子的血一起取!”
  纪慕人将要挥剑,那头墙上的小孩猛地扑来,本以为他是为救母亲袭过来的,没想到他尖肃地狂笑着,兴奋又活跃,灵活的像只猴子,双手一环紧紧挂在纪慕人手臂上,随即迅速双手抱住纪慕人手腕,将奈河剑朝上推了一把。
  这力来的猛,纪慕人来不及收,只听一声闷哼,温热的血像流水一样顺着纪慕人额心留到面颊,又滑至脖颈,染红了领口。
  怀里的木令像是闻见了血腥,知道这是它要的,忽然产生感应,木令吸引着血朝它流。
  “不好!”纪慕人拿出怀里的木令,见写着紫秀生辰八字的那一面染上了血。
  “不不不,不是这样!”纪慕人一手扔了奈河剑,剑离手之时,恢复成一根木枝。
  他用袖子擦着木令上的血,嘴里一直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里!”
  他拼命用力的擦拭,焦急转身问纪楚衣,“水,哪里有水,水......”
  纪楚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这乌漆嘛黑的地方,除了他脸上的汗,根本不可能找到水,但看他二哥如此焦急,他也跟着急了起来,“我去找,我去找水!!”
  纪楚衣转身,他记得身后应该是门,就在伸手摸索时,听见身后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地上。
  纪楚衣回头,隐隐看见纪慕人身前躺了个人。
  纪楚衣有点害怕:“二,二哥?”
  纪慕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死,死了。”
  第78章
  “怎, 怎么回事......”纪楚衣惊恐地盯着他二哥的背影,“二,二哥, 你杀人了吗?”
  纪慕人还没说话,那小孩竟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 坐到了他肩上,抱着他的头一直咯咯笑着。
  纪慕人反手抓住小孩的手臂,用力想将他拉下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不是你母亲吗!?”
  本以为这小孩还小, 不会说话,却听他忽然张口说道:“她是个妖,真是可耻,只要杀了她, 我就不是妖,我就是新的火神啦!”
  纪慕人怔住了。
  “你的父亲不是刚才那个人吗?那人是火神?”
  “哈哈哈......”又一阵笑声过后, 小孩噗通跳到了桌上, 他额前的火纹越发明亮,他瞪着通红的双眼,语气激愤:“那种没用的凡人怎么会和我有关系!!”
  说罢, 小孩拍打着桌子, 拼命喊着:“她死啦, 她死啦,我现在是神啦!!”
  纪慕人低头看见桌面滋啦啦的灼烧着,小孩的手掌就像一块通红的烙铁,他奇怪地望着那小孩道:“你的意思是, 只要你母亲死了,你身上的妖血就会消失?”
  “她不是我母亲, 她只是生了我而已,跟我没有关系,我不跟你废话,我要回天界找我爹!!”小孩说罢,飞身一跃,朝门处撞去,那门被撞的粉碎,一束天光照了进来。
  纪慕人眯着眼,看见门口白花花地下起了雪。
  冷风直直灌进来,缩在纪慕人身后的纪楚衣发出“嘶”声,“怎么下起雪来了......二哥,刚才那个小孩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妖还是神啊?”
  “我不知道。”纪慕人摇了摇头,飘进来的血花拂在面上,融成水珠,纪慕人哈了一口冷气,听见不远处传来那个小火神的叫声:“放开我,你放开我!!你是谁!!”
  纪慕人微抬眼皮,“岁温?”
  他朝院外跑,纪楚衣跟在后面,跑到院门处时,刚好一个青衣男子手上提着个挣扎的小火神,转身进来。
  纪慕人忙刹住脚步,愣道:“卿掖??”
  卿掖甩了甩手腕,一挑眉道:“这种小玩意儿也能从你手里跑了?”
  纪慕人摆摆手,正想说这“小玩意儿”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刚张嘴,小火神猛地转头,对准卿掖喷出一口火。
  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卿掖来不及反应就被喷了个正着。
  好在小火神也没什么力气了,只喷出点不痛不痒的火苗来,只燎了卿掖额前一缕头发。
  小火神气喘吁吁,满嘴通红,十分惊讶地望着卿掖,震惊自己的力量怎会弱成这样,他再一次想要蓄力,结果一声小奶嗝带出了点火星子,橙红的星点散后,他一仰头沉沉睡过去了。
  卿掖鼻子凑近闻了闻,立马嫌弃地撒手扔了:“这小玩意儿染疫病了??”
  纪慕人赶紧伸手接了,点了点头,道:“卿掖,你有什么办法治这个病吗?”
  卿掖早料到纪慕人会说什么了,还没等说完,他就偏头摆了摆手:“别想了,我是来看你的状况的,疫病和我没关系,别想叫我插手,天界不是派人来了吗,我师父他老人家也下来了,你要救谁,去找他。”
  卿掖说罢,为了不让纪慕人在继续说此事,他歪头往纪慕人身后看了看,指着问道:“他现在变成你的贴身人侍了?”
  “人侍?什么人侍?”纪慕人转头,见纪楚衣傻愣愣跟在身后,不知所措地看着卿掖,又怕又想靠近。
  纪慕人走到纪楚衣身边,道:“这是我弟弟,他以后会跟在我身边,但不是什么仆人,你可别使唤他。”
  卿掖在天界有个臭毛病,就是爱使唤人,只要是官阶比自己低的,他都要使唤人家做事,他说见不得天界只有扶樱一个人在忙,其他人都闲着。
  “明白了,他变成我的主子了,我得听他的使唤。”
  “没有这回事。”纪慕人重复着说过无数遍的话,“我们是朋友啊卿掖。”
  卿掖笑了笑,道:“你身体怎么样?魂魄还稳吗?”
  “说到这个......”纪慕人想起自己几次的异常,包括在万妖谷失控的模糊记忆,以及之后莫名的燥热,好像一激动身体就会逐渐失控,不知道这是不是魂魄不稳的原因。
  “说到这个?”见纪慕人半天没有下文,卿掖知道,他肯定是遇到问题了,“进屋去,我帮你看看吧。”
  纪慕人本来犹豫着要不要说,他觉得可能问题不大,但又怕日后万一失控了伤害到谁,于是点了头,往屋里走。
  纪楚衣还呆在原地,想最后跟进去,毕竟这位卿掖看起来也是位大神官,他哪敢走在前面。
  他这么站着,卿掖也这么站着,两相对视,卿掖抬手道:“请啊,我的小主子。”
  纪楚衣瞪大眼,转身就跑过去跟在他二哥身后,拉住二哥衣角,凑近问道:“二,二哥,这位也是武神吗,他有你厉害吗?”
  纪慕人把小火神放在床榻上,道:“他不是武神,是医神。”末了,他又补了一句:“他是三界第一神医。”
  纪楚衣震惊地张大嘴,不知为何,甚至比见到“朝思暮想”的武神悬朝还要惊讶,他回头看卿掖,见卿掖青衫松弛,肩披灰白绒氅,双手拢在袖中,面上始终淡笑,确实是一副磊落文人的气质,不像武神自带锋利又沉重的气场。
  想到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他二哥。
  他忽然发现,二哥以前看着一副病弱之态,好像多说几句话都会没力气,而且二哥一直是阴阳岳一处“景观”,因一副比女子还柔美的长相招人议论,常有人趴在墙院上窥望,所以“纪二公子”远近闻名
  但如今看来,他二哥的“柔”并不是水中睡莲,只能供人观赏姿态,他二哥更像一只猫,就像祖母捡到那只流浪猫,柔弱是表象,他那毛茸茸的皮囊下藏着锐利的爪子。
  “楚衣怎么了吗?”纪慕人见纪楚衣一直望着自己,以为他有话要说。
  纪楚衣尴尬地摆摆手,道:“没事二哥,没事。”
  卿掖进屋来给纪慕人望闻问切做了个彻底,最后得出结论:“多锻炼锻炼身体吧。”
  “啊?”纪慕人没明白意思。
  “你身子不行。”卿掖解释道,“身子太弱,承载不了你强大的灵体,一旦灵体的力量出来了,身体就不受控了,谁强谁就有控制权,明白了吗?”
  纪慕人豁然开朗,“原来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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