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纪慕人见小鬼侍摇了摇头,支支吾吾一脸为难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答。
  想必其中定有隐情。
  “好,我——”纪慕人正要答应留下,又见小鬼侍微微侧过头,像是在听谁说话,直点头,而后转身对纪慕人道:“大人,阎君说您就睡他那间屋子就好啦,明儿一早自会有人来接您,至于其余人,阎君也都安排了地方,让您不用担心。”
  纪慕人看了看小鬼侍周身,见他耳朵那有一只不起眼的萤火虫嗡嗡飞,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纪慕人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我留下。”
  司徒烟雨不大开心,但也不能硬逼纪慕人与他去,他把生死册交给了纪慕人就走了。
  当晚,纪慕人在萧岁温的卧房走来走去,一直朝窗外张望,岁温的卧房实在太大,空旷阴冷,没什么光亮,不知是岁温不常在这还是岁温不怎么点烛火。
  他坐在烛火旁,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就像一个无底深渊,让人十分不舒服。
  坐了许久,四处寂静,除了自己的呼吸,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他有些难过,外面看天子殿这般华丽璀璨,可里面却孤寂冷清,阴风都吹不进来,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就这么坐着发呆,到半夜也不见有人来传信,又担心岁温安危,实在无心入睡,便干脆坐到了桌前,看起书来。
  萧岁温桌案十分整洁,唯一放着的一本书很厚,纪慕人拿过来看,见封面写着“三界草木”。
  “想不到岁温还对花草感兴趣。”纪慕人觉得窥探到了萧岁温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者说,对岁温又多了解了几分,心中欢喜。
  才翻开书册一张白纸掉了出来,纪慕人俯身去捡,见纸上画着一颗茂盛的樱树,樱树旁有个白衣少年仰头指着什么,这画面看着眼熟,仔细一想,在金云门岁温的屋中,见过类似的画。
  纪慕人忽然叹了口气。
  他想萧岁温了。
  纪慕人眉间蹙起,手指摸着那画纸上的笔墨,明明人才离开没多久,怎么就想了呢。
  窗外忽吹来一阵风,吹得书册乱翻,纪慕人眯着眼挡了风,将书放好后,去关窗户。
  走到窗边时,余光瞥见阴影处有个影子,他的心不知为何砰砰乱了两下,他抬头去看,忽然间一股清香铺面,一张温热的唇紧紧覆了上来。
  纪慕人全身一阵酥麻。
  萧岁温站在窗外,紧紧抱着身穿单衣的纪慕人,他半垂着眸子,眼中藏着寻不到头的欲望,吞噬纪慕人的欲望。
  纪慕人被抱的太紧了,紧到两人的温热交缠软摩,擦出湿热潮气来,萧岁温的渴求直往纪慕人体内钻,两人一同闭上了眼,鼻息交错,萧岁温探求的猛浪将纪慕人裹得眼角泛红。
  那薄薄的单衣什么也挡不住。
  “哥哥......”萧岁温喘息着溢出声来。
  “岁温,怎......怎么回......回来了。”纪慕人的回应像是要碎了。
  “我等不到早上了。”萧岁温揽着纪慕人的腰,跃身进了窗户,他抱起纪慕人,朝床榻走去
  第97章
  天子殿是三界最大的殿宇, 萧岁温往年孤独惯了,现在多一个人都觉得多。
  除了他家哥哥。
  “岁温,你不是有要务在身, 你回来,真的没事, 吗......”
  纪慕人仰着头,看不见萧岁温的表情,萧岁温的鼻息扫的他脖颈有些痒。
  “嘘。”萧岁温用手捂住了纪慕人的嘴,他的手劲儿很大, 今日的小兽,没有控制和掩藏自己的力量。
  纪慕人没有再问,只觉得身体很热,不知道为什么, 他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任凭萧岁温的气息在他身上游走。
  萧岁温享受着独有的甜息, 他抬眸看了一眼, 见纪慕人眼角浸泪,他才稍微放缓了,伸手扣住纪慕人手指, 纪慕人的手很软, 软到让他想使劲吞食, 又生怕将人揉碎了。
  纪慕人皱起眉,咬着唇。
  “哥哥方才还想跟着那只狐狸走。”萧岁温转移着纪慕人的注意。
  “没......有......”纪慕人说不出话来,说这两个字都很费力。
  “若不是我多个心眼,留了只萤火, 这会儿哥哥就睡在别人家的榻上了。”萧岁温佯装生气,或者他是真生气了, 力气渐大。
  “岁温......”纪慕人喊出声,“岁温......”
  萧岁温闭上眼,在一声声潮湿的呼喊里逐渐迷失,他的眸子成了绿色,那狂野的兽性爆炸似的奔涌而出,滔滔不绝。
  窗户开的很大,窗外瞧不见月亮,只有天子殿金色的屋檐反着暖光。
  别人都在阴冷的床角缩瑟发抖,主间的两个却浸在暖光里交织的热火朝天,纪慕人的玉雪柔软融湿了天子殿的生硬。
  天子殿少有的鲜活起来。
  清晨十分,纪慕人翻了个身,酸痛难忍,他睁开眼,身旁空无一人。
  “岁温?”纪慕人坐起身,偌大的床上只躺着他一个人。
  他穿戴好之后,正要往门外走,见有几个小鬼侍闪闪躲躲,你推我攮,纪慕人上前将半掩的门拉开,一个小鬼侍摔了进来。
  “没事吧??”纪慕人附身要扶,小鬼侍一个激灵,弹簧似得跳起来。
  身后几个小鬼侍也立马站的笔直,大气不敢喘。
  纪慕人见他们手中端着洗漱的清水和面巾,了然一笑,俯身摸了摸摔进了的小鬼侍光秃秃的脑袋,“谢谢你们,放进来吧,注意门槛,别在摔啦。”
  被摸头的小鬼侍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几乎要流出泪来,他觉得纪慕人整个人都在发光。
  纪慕人转身让了地方,他们仍愣在原地,好像石化了似的。
  “怎么了?不能进来吗?”纪慕人以为是萧岁温不让他们进屋子,于是他走出来伸手接过面巾,“那我就在门前洗吧。”
  小鬼侍猛地咬住唇,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大人待我们真好,您真是天下最好的人,我们定当为大人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纪慕人愣了愣,觉得这话说得未免太严重。
  “二哥!!”纪楚衣从远处小跑着过来,说话的声音不太对劲,“二哥二哥,我们快走吧,快回去吧,我受不了了......”
  “楚衣,你着凉了吗??声音怎么完全变了,要不要带你去看大夫,不知道地府有没有——”
  “不不不。”纪楚衣直摆手,“我和地府八字不合,我要回人间,二哥快带我回去,我一整晚都在做噩梦,到处都是鬼,女鬼男鬼小鬼老鬼,啊啊啊,我要回去!!”
  正说着,莫溶溶打了两个喷嚏从拐角处探出身子来,“终于要走了吗?”
  纪慕人眨眨眼,“奇怪半夜也不冷啊,怎么都给冻成这样了?”
  “大人。”院中忽有两个健壮的鬼侍出现,“请大人上轿。”
  纪慕人倒也没问这是要去哪,知道萧岁温一定有安排,便跟着鬼侍上了那顶鬼轿,轿子里宽敞,连同无岸与无夕都坐了进来。
  纪慕人关切问了无夕的身体状况,无夕看样子恢复了不少,但仍不怎么说话,一脸默然看向一边,只有无岸在与纪慕人滔滔不绝,诉说这一晚上天子殿有多冻人。
  纪慕人真觉得奇了,连不怕冷的无岸兄弟都觉得冻,究竟是怎么回事......
  鬼轿上上下下行了几乎一天一夜,无岸一直在和纪慕人说万妖谷内的情况,但纪慕人推测不出,万妖谷抓送行者究竟是为何。
  几人在轿子内坐麻了,纪楚衣又嚷嚷着要解手,纪慕人喊停了轿,本打算这次亲自跟着纪楚衣去,别又掉下什么坑坑洞洞的,但下轿才发现,轿子停在了城内,旁边刚好就是一家客栈。
  “这是什么地方?”纪慕人下了轿才发现,抬轿子的不是头上冒火的小鬼,而是四个黑衣侍卫,他们穿着黑色披风,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冷白色的下巴。
  “此地乃是喜城,再飞......在走几个时辰就进京城了。“侍卫低头用手触了触鼻尖,“大人您是要休息一晚,还是直接走?”
  “岁温呢?岁温现在在哪?”
  纪慕人问着,就听身后传来争吵声。
  纪慕人转身去看,见纪楚衣被客栈的一个小伙计拦着,“这里可不能乱进去,里面都是女子你不知道吗,要撒尿去林子里解决。”
  “这是什么道理!我出银子还不行吗!快让我进去,憋不住了啊!”纪楚衣拼命往里挤。
  一说里面都是女子,纪慕人以为来错地方了,但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的是“喜城客栈”,这没错啊。
  纪慕人上前,恰逢客栈老板娘出来。
  “吵什么吵什么?老娘怎么听见男子的声音了,是不是有客人?”
  这老板娘穿的花枝招展,脸上刚抹了粉,一看就知道,打扮的十分仓促,看着脸是花的。
  “不好意思,请问可以借用一下贵店的......茅厕吗?”纪慕人替纪楚衣问道。
  “借茅厕?”老板娘将纪慕人上上下下瞧了一遍,又看向咋咋呼呼的纪楚衣,她嘴角抽了抽,嘀咕了一句:“这身板,看着也不太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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