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治你我有的是办法!”赵将军一挥手,数十名将士扛着铁链将这黑球紧紧捆缚,并在铁链上贴了符咒。
  无夕困在里面,一掌一掌拍打着黑球。
  “带走。”赵将军跨上马,扫视校场一圈,又对那柴宋道:“要是看到他那小兄弟,立即禀报。”
  这柴宋一副狗模样,跪地谄媚:“您放心吧赵将军,到时候我亲自压着那妖物去将军府,不必您亲自出手。”
  赵将军没有瞧他,直直打马向前。
  身后的士兵拖着黑球,从人烟稀少的街道,跟着将无夕送进了将军府。
  无夕在未做反抗,他被赵将军关在深水牢里,这地方,他幼时曾经待过。
  赵将军也没来找他,倒是赵将军的一位手下来了几次,这人始终带着半幅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露出的下半张脸能看出是小麦色,一张天生的笑唇,唇线很是漂亮。
  他来的两次一次是送吃的,一次是巡视,这里除了无夕,似乎还关着其他人。
  无夕没与他搭话,也没吃那破肉包子,他站在水里,只觉得这里臭气熏天,虽然很不想待下去,但又不能违令。
  实际上今日天还未亮,纪慕人就来找他了,两人在林中待了一会儿,纪慕人交给他了一个任务,纪慕人说的很模糊。
  “我要你做鱼饵,钓这京城里的大鱼。”
  “如何做?”
  纪慕人笑着说:“简单,谁来抓你,你就让他抓,其余的交给我。”
  无夕一直在等待,等待有鱼上钩,但这条鱼是不是赵将军,他并不清楚。
  他闭上眼,走向水牢墙边,走了两步发现脚上有铁链,腰间也有,他“嗤”了一声,静静待在原地。
  萧岁温刚到千花锦,就有鬼侍来报:“阎君,校场除了动乱,无夕被人抓走了。”
  萧岁温回头,道:“殿下呢??”
  那鬼侍立马跪下,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萧岁温满脸怒意,语气渐狠。
  “当时太过混乱,大家又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一不注意就跟丢了......”鬼侍将额头重重扣在地上。
  “滚。”萧岁温道。
  鬼侍退下后,萧岁温拿出木令,叩了三下,道:“哥哥,你在哪?”
  他等了一会儿,听不见回应,又问了一遍,还是无人应答。
  萧岁温眉心紧蹙,往前走了两步,又立马转身。
  那头等了许久的鬼侍忍不住喊道:“阎君,这些死尸恐怕放不长久,您若是不查看,可要通知司徒大人来查看?”
  千花锦是司徒烟雨的家,这里莫名死去的都是狐族之人。
  萧岁温摆摆手,道:“先将他们的魂带回来,过后我来问话。”
  鬼侍一听,吓得大眼瞪小眼。
  阎君亲自下令还魂,那是天大的事,这些人若是没有立国功勋,或是救世之功,是没有权利得以还魂,但阎君既然下令,他们也只能照做。
  萧岁温出了千花锦,就回了校场冷泉,他在泉边唤了声“阿襄”,泉中安静。
  他拿出腰间一块不起眼的玉佩,这玉佩上绑着一丝水草。
  这是他从莫溶溶手腕上取下来的,这细如发丝的水草,与莫溶溶腕上的能产生感应,他便能知道莫溶溶在何处。
  而莫溶溶无法离纪慕人太远,通过莫溶溶,萧岁温便能知纪慕人所在。
  此时那水草化成两只萤火虫,往林子里飞去,萧岁温就跟在萤火虫之后,进了林子,他在林子里走了很久,穿过林子后,来到了一座宅院前,抬头一看,门匾上写着“将军府”。
  第101章
  萧岁温翻墙进了将军府, 萤火虫正往侧院去,这里守卫和巡视都很多,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所有人霎那间迷迷糊糊睁不开眼。
  困倦的守卫只觉一阵风起,又忽然精神了, 四下一瞧,什么也没有。
  萧岁温跟着萤火虫来到水牢门前,此处更是重兵把守。
  可他想不通,纪慕人为何会被抓到水牢里来, 以纪慕人,或者说,以扶樱的本事,绝不可能被普通凡人关进牢狱。
  萧岁温再一打响指, 身影一闪,进了水牢。
  水牢中没有看守的人, 这里昏暗腥臭, 他的脚步很轻,走了几步,身旁又一只残烛烧尽。
  “你怎么在这?”萧岁温停在一间水牢旁, 臭味让他犯恶心, 但他没有掩鼻。
  无夕闻言, 睁开了眼。他并没有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
  无夕没有回答,又闭上了眼。
  萧岁温转眸看向更里面的水牢,那边的烛光更暗一些。
  他朝里面走,停在那水牢边朝里看, 里面关的不是纪慕人。
  是一个怪物。
  萧岁温皱眉,抬手掩鼻, 看了半响,也看不出这全身挂着泥的东西是什么。
  他转身要回去,正巧听见外面有人进来,于是侧身躲在一根柱子后面。
  进来的是送饭的。
  那送饭的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打开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锁链,将今日稍微丰盛的餐食放在托盘上,他原是想将托盘浮在水上,推到无夕身前,但就在要推的时候,不知哪根神经搭错,竟拿起碗,将冒香气的炖骨汤全都倒进了水里。
  “我们这些怪物都是喝泔水的吧?”那人的脸是冬瓜状,笑起来脸上都是褶皱和伤疤。
  他说罢,又快速将重重铁链锁好,随后换上四张新的符咒贴在牢门上。
  送完无夕的饭,这人就慢吞吞地走出去了,边走还变摇晃身子哼着诡异的小曲。
  萧岁温从柱子后走出来,悄无声息回到水牢边。
  他看了一眼门上的符咒,这符咒画的工整复杂,定是出自一个严肃板正的画符老手,他抬手揭下其中一张,凑到鼻前闻了闻。
  全是邪气。
  他又将符咒贴了回去,扭头朝里面问了一句:“你家掌门在哪?”
  无夕没有抬头看萧岁温,冷淡地说了句:“在你身后。”
  萧岁温一惊,猛地回头,可他想想就该知道,他家哥哥的气息他不可能感知不到。
  果然被耍了。
  “你还想不想出来。”萧岁温不气,语气淡漠。
  “我想出便出,我不想出便不出。”无夕的眸子白的像初雪,说话间,霜气四溢,水牢里的水渐渐凝出浮冰。
  萧岁温好笑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走之时,牢门上的铁链哗啦啦往下落,就连无夕腰间及脚腕处的铁链也断裂开了。
  无夕双眉紧蹙:“多管闲事。”他抬手一挥,将地上的铁链拉回到门锁上,重新栓好,并加以冰封。
  走了几步的萧岁温微微回眸,又扬长而去。
  “掌门,您不会就是在等阎君吧?”无岸站在水牢屋顶上,看着下方萧岁温离开的背影。
  他旁边屈腿坐着的正是纪慕人。
  夜风渐凉,京城的夜晚灯火璀璨。
  纪慕人垂眸看了一眼那个悄然离开的孤独黑影,又将眸光移至远处一片橘红暖色之中。
  “京城原来这么美。”纪慕人说这句话时,眼角映着微红,不知是泪光还是烛光,“与鬼城焚烧的火一样耀眼。”
  无岸听不懂:“鬼城的火?那地方我没去过,比金云门好玩吗?”
  纪慕人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身后被五花大绑的莫溶溶身旁。
  “真正的莫溶溶在何处?”
  假莫溶溶就这么看着纪慕人,眸光中全是玩味儿的打探,“嘶,这般姿色......怪不得能迷得阎君神魂颠倒。”
  纪慕人抬臂,掐住他的脖子,“我就算杀了你,岁温也不会怪我。”
  假莫溶溶笑起来,道:“可你不会杀我,你可是扶樱啊,善良洁白的太、子、殿、下。”
  纪慕人五指发力,隐隐咬牙,可他终于还是松了手,“扶樱不杀生,慕人不一样。”
  他站在水牢屋顶,视线还不够高,京城的许多高楼像扎进夜色的长剑,刺眼又坚硬,他抬着头,看不见那些地方站着什么人。
  他要上去。
  以慕人的身份上去。
  “万妖谷、千花锦、金云门......岁温,你究竟在找什么,你究竟......要得到什么。”
  日子接连过去。
  萧岁温始终没能找到纪慕人,起初他以为纪慕人出了什么事,日夜着急寻找,他动用所有人脉,无果。
  后来他也就不再找了。
  这般费力都没找到,只有一个可能。
  纪慕人故意躲着他,不想见他。
  冥界的天子殿依然清冷,萧岁温躺在院中的椅子上,抬头看天。
  “阎君,您,您都在殿中待了七日了,都要捂臭了,你要不去人间溜达溜达?”
  新来的小鬼侍说话不知轻重,但他出于好心,这位呆若石像的阎君想必不会计较。
  “你瞎说什么鬼话!”旁边的小鬼侍捅了捅他,扬起一张可怖又好笑的笑脸,凑到萧岁温跟前,掐着嗓子装温柔:“阎君,您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我请鬼医先生来给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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