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对啊,原书里写沈玉衡是玄卿的师兄,修为也比玄卿高,不可能被玄卿揍得这么悲惨,该不会是某种小众的play吧。
似乎察觉到谢忱的目光,男人莫名低笑一声,只那笑意不达眼底,令人脊骨发寒,“都看见了?”
谢忱还没想清楚,懵懵地回眸看向他,“嗯。”
本就狭窄的轿厢因为谢忱的加入显得更加逼仄,沈玉衡压了压眉,随手将新娘子打昏,而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出轿子,目光缓缓挪向谢忱,
“正好,接下来该换人审问了。”
“嗯……啊??”谢忱终于反应过来,里面那个被揍得一脸血的人,既不是沈玉衡也不是玄卿,而是那个原本要嫁给魔尊的新娘子!
玄卿不在这里,而他,正好撞见了沈玉衡刚刚拷打完新娘子的场面!
苍天呐,睡个觉的功夫,这剧情都跑偏到哪里去了。
谢忱捧着那可怜巴巴的小水壶,在凛冽的剑尖下欲哭无泪地开口,“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我只是来送水的,既然新娘子不在这,那我应该是走错了。”
对方冷嗤一声,“走错了?”
谢忱含着眼泪,小鸡啄米般狂点头。
沈玉衡的眸光落在谢忱手心的小破水壶上,又缓缓向上,仔细打量谢忱那明晃晃写着“做贼心虚”四个大字的脸。
脑海倏忽回想起方才他逼问那新娘子时得出来的口供。
那新娘子说楚思佞并非真心想要成亲,只是想和一个元婴期修为的人生下孩子,孩子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楚思佞那般阴险狡诈之人,不会不知道男人和男人无法生下孩子。
这蠢货魔修如此突兀地出现,又一脸作贼心虚,手心的水壶定然大有乾坤。
思及此处,沈玉衡面色渐沉,将剑尖从谢忱的喉咙边挪开,戳了戳还在他手心紧握的小水壶,“喝一口,我看看。”
谢忱前脚刚松了口气,听到这话心又凉了半截,他连忙解释道,“这不是给我喝的,这是给新娘子喝的!”
闻言,沈玉衡眯了眯眼,不语。
谢忱见他不说话,心头越来越咯噔,赶紧继续解释起来,“这是魔尊大人亲口说的,只能新娘子喝,若我敢喝,魔尊大人会杀了我!”
作为穿越人员,他不能把剧情说出来,否则就是违反规定,简直倒霉透了。
他全都是为了沈玉衡着想,旁边那新娘子手脚被绑着还昏迷,如果他喝了肯定会被沈玉衡酱酱酿酿,那玄卿未来的幸福可怎么办?
话音落下,沈玉衡的剑尖又朝谢忱的心口挪了三寸,一口水而已,有何不敢,难不成是毒药?
谢忱眼前黑了又黑,感觉那剑都快捅破自己的衣服扎进肉里,他欲哭无泪半晌,还是试图挣扎最后一小下,“求你了,可以不喝么?”
沈玉衡微微一笑,大发慈悲地开口,“不喝就死。”
冰冷的声音落入耳底,谢忱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玄卿,对不起,是你老公他一直逼我喝的。
沈玉衡直勾勾盯着谢忱,见他那张小脸青了又黑,黑了又绿,最后化作一股生无可恋的惨白,他平白蒙生一种自己在欺负老实人的错觉。
一个魔修,哪来那么多戏。
能当上魔尊的亲信接下帮魔尊送东西如此重任,平日里定然杀了不少人,不值得他半分可怜。
谢忱颤颤巍巍地拧开小水壶的盖子,一阵奇异的甜香瞬间充溢整座轿子。
他缓缓闭上眼,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握着水壶搁在唇边,分明艰难地轻抿了一口,好似在喝刀子般含在嘴里,难以下咽。
沈玉衡端坐在他对面,目光定定地盯着他,有些不耐地执着剑身轻轻拍了拍他的侧脸,“大口喝。”
谢忱一个哆嗦,只得闭紧眼睛,仓皇地灌了自己一大口。
脑海里突然开始闪回,他想起在种田文当炮灰小夫郎时每天种地的快乐,每天只用关心庄稼长得好不好,不用担心主角攻受会不会把剧情搞砸,辛劳一天之后,外面滂沱大雨,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抱着小猫睡觉,那些日子真美好啊。坏了,把走马灯喝出来了。
清澈的水液沿着殷红的唇瓣溢出来,划过小巧白皙的喉结和锁骨,洇湿了一小片胸前的衣襟。
沈玉衡莫名盯着那水液的流动看了半晌,不知看到哪里,忽地挪开了眼。
一口女娲之泪,好像喝了有一辈子那么漫长,谢忱咽尽猛然睁开眼,身上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哎?难道他有免疫女娲之泪的体质蛮?
太好了,那他就不会变成沈玉衡和玄卿的小三了!
谢忱还没高兴两秒,丹田里陡然升起一股热意,他愣怔片刻,腿脚好似被那股奇怪的热意给融化了般,连一星半点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怎么了?”沈玉衡自然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眉头微蹙,开始怀疑他喝的到底是水还是春药,怎会是如此反应。
“我、我……”谢忱此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身上竟也开始散发和女娲之泪如出一辙的甜腻香气,浑身红得好像熟透了的桃子,脖颈、手腕、就连只露出来一截的脚腕都红嫩至极。
不知是嗅到那甜腻的香气的影响,还是受到其他什么的影响,沈玉衡的体内居然也开始泛上些许热烫之意。
他立刻明白过来体内的异样是由那壶水引起,从谢忱身上收回目光,拧眉沉声道,“滚出去!”
当然,他也可以直接把谢忱杀了,那样更简单,可对上那泪眼涟涟的眸子,看到谢忱委屈地蜷缩在花轿角落的瘦弱身躯,他有些许……下不去手。
那完全就是一个可怜脆弱的小兽,碰一下都会哆嗦着掉眼泪。
罪恶感太过沉重,他没法一剑捅死谢忱,还是干脆一脚踹出去算了。
沈玉衡刚要掀开轿帘把他踹出去,却发现轿帘竟拉不开了,伸手探去,上面竟然附着一道分神期阵法。
什么人干的?
霎那间,沈玉衡很快有了答案,他攥紧手心长剑,深吸一口气,随后带着股浓郁的杀意,一字一顿地念道,
“玄,卿!”
另一座轿子里,玄卿已经乐得躺倒在座上直想打滚,憋笑憋得喘不上气来,一想到沈玉衡那张死人脸吃瘪的表情他就想笑。
他方才听到那小魔修来送女娲之泪就留了个心眼,发现那小魔修进去,立刻就出去给沈玉衡的轿子结结实实画了个牢不可破的阵法,顺道还帮他们把那昏倒的新娘子藏起来了。
他可真好心。
这阵法沈玉衡自然能破,不过起码也要花一刻钟,沈玉衡和里面的小魔修能熬得过这一刻钟么?
干柴遇烈火,天雷勾地焰,急不可耐啊!
第3章
玄卿十六岁那年进了元禄宗,上山学道之前他是公认的修炼天才,初次测灵根便测出世所罕见的天灵根,在座长老们得知之后对他大献殷勤争抢不已,想要玄卿拜入自己门下,还险些为此大打出手。
他那时年纪太小,受人追捧久了,自然目空一切,孤傲自许。
同龄的弟子没人能胜过他,比他年长的弟子也败在他剑下,玄卿顺理成章入了内门,成了宗主的关门弟子。
可进了内门玄卿才知,原来这关门弟子并非唯一一个弟子的意思,在他之上还有一位师兄,沈玉衡。
他鲜花铺道众人艳羡的人生,从见到沈玉衡那天起,彻底覆上一层湿漉灰蒙的阴影。
沈玉衡什么都比他强,剑术,灵根,元神,修为,就连心仪他的女同道都比玄卿都两倍,修炼没多久就成了四海扬名的天下第一剑仙。
玄卿嫉恨沈玉衡,老天凭什么把最好的都给他?沈玉衡也不喜欢他,见面就没好气,话不投机半句多。
尽管如此,玄卿也只是在心里多骂了沈玉衡几句,他有自己的傲气,不会因为嫉妒一个人就去陷害他。
两人一直这么相看两厌地捏着鼻子勉强共处,如今吵闹争斗都过去了,现在他们都在魔域身不由己,玄卿在心里还是希望沈玉衡能够好好的——
和小魔修把孩子安稳生下来,比什么都强。
想到这里,玄卿又忍不住噗嗤乐出了声。
谁让那写话本子的偏心眼,明明两个人都上了花轿,偏偏安排他喝那女娲之泪生孩子,他今天非得让沈玉衡也尝尝那滋味不可。
沈玉衡若怪,就怪那写话本子的人罢。
他正琢磨着沈玉衡此时的脸色有多好看,忽听轿子外传来一串脚步声。
“怎么有两顶花轿?”
是来接新娘子的魔修!
玄卿眸光骤变,心知不能再继续躲藏了,沈玉衡那边估计已经问出了真相,沉迷在小魔修的温柔乡里,这里用不着他,他可以先回宗门复命了,反正以沈玉衡的本事死不了。
在花轿里亏虚至死倒有几分可能。
玄卿憋住笑意,方想掐一个遁地决离开魔域,掐了半天身形未动,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给沈玉衡那轿子下完阵法之后,又给自己的轿子下了阵法,防止沈玉衡破开阵法过来找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