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哟。”
  等谢忱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时,站在他身后的已经换了人,谢忱回头看去,便见唐春安提着个竹编食盒,靠在树边摆着造型,“这不是阿忱么,从沈师兄追杀中活着回来的魔修你是头一个。”
  谢忱叉腰轻哼了声,“什么追杀啊,沈玉衡那是求着我回来好不好。”
  两人坐在树荫下,吃着唐春安从山下客栈里买来的喷香流油的荷叶鸡,一人捏着一只鸡腿啃。
  “听说你昨天救了人?”唐春安昨日有任务出山去了,回来便听说了谢忱的光荣事迹,他忍不住拍了拍谢忱的肩膀,高兴地道,“经此事后,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自己人了。”
  谢忱撇开他油腻腻的手,嫌弃地道,“手擦了没有?”
  唐春安干咳一声,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又兴奋地凑上来道,“对了,你知道你救的是谁么?”
  “反正就是你们元禄宗的弟子么,小事一桩而已,你们也不用特别感谢我。”谢忱没觉得他帮了多大的忙,这种事换做别人在场也会帮的,毕竟谁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死在自己面前不是?
  听到他的话,唐春安更加感慨,“魔修和魔修之间的区别还真大,要是世上所有魔修都跟你一样心善就好了。”
  谢忱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上都开始泛起热意,“你们元禄宗的人也挺好的,知道我是魔修还跟我玩。”
  “不不,只有我跟你玩,其他人对魔修仍持观望态度。”
  “……哦。”
  俩人水足饭饱,谢忱提起锄头来,指挥着唐春安帮忙犁地。
  唐春安哀嚎一声,认命地扛起锄头,“上山前我就种地,怎么上了山还让我种地。你也真是实在,沈师兄不是说了想要什么都可以么,要点钱多好。”
  钱?
  他要钱有什么用,沈玉衡会让他闲的没事干就随意下山吗?
  似是反应过来这一点,唐春安抽了自己嘴巴两下,讪笑道,“我嘴笨不会说话,你就当没听见。”
  谢忱摆了摆手,压根没当回事,忽然间又想起昨日那个浑身是血的血人,好奇地道,“昨天那个弟子伤情稳定了么?”
  唐春安边挥舞着锄头边答他,“稳定了,听说一醒过来就嚷嚷着要下地,元婴期体质不比寻常,肉身恢复速度极快,估计半个月就能好,换做是我可能要瘫半年呢。”
  闻言,谢忱稍稍放心下来。
  原来他救的那个人这么厉害,不过元婴期的天才弟子还能受那么重的伤,一定是遇到了很棘手的敌人吧。
  修仙世界果然很危险,好在他开了种田副本,悠闲自在地种种地可比出去打怪升级安全多了。
  谢忱从兜里掏出一包唐春安刚帮他送来的灵草种子,名叫长明天,听说有治愈伤口的功效,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种出来,这些灵草说不定可以在什么时候派上用场呢,他得好好种才行。
  两人闷头犁了一整日的地,直到夕阳渐沉,谁都没了力气,瘫倒在桂树下捧着山涧水喝。
  “对了,问你一件事。”谢忱抹了把脸,“沈玉衡有没有心上人?”
  他这话问的突然,却是谢忱已经琢磨了一天的话。
  他想好了,既然有了自己的地,短期内他也不打算着急离开这个世界了,孩子的事情沈玉衡肯定会想办法的,他只要专心把任务完成就行。
  唐春安被他问得一愣,思索了阵,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沈师兄这人挺挑剔的,上回有女修送他糕点,他嫌甜怪酸,还讽刺人家回去练好手艺再来送东西,硬是把小姑娘气得险些动手打他,心上人跟沈师兄这三个字实在太不沾边了些。”
  谢忱一下子就想象出了那个场景,没错,是沈玉衡那张毒嘴能干出来的事。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唐春安沉吟了声,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依我看沈师兄对你还是很不一样的。”
  谢忱:?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问是因为想帮他找个心上人,我真的不喜欢他。”谢忱还惦记着他的任务,他现在毕竟离开不了这个世界,如果能够完成任务,那他不仅可以顺利离开,还能多一份工资。
  唐春安顿然起了兴致,扳过谢忱的脸,指了指自己,“你不喜欢沈师兄,那你看我怎么样?”
  谢忱凝视了他一会,认真地答,“你也一样。”
  唐春安不解地捏了捏他的脸,“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敢看他的眼睛的。”谢忱进入过太多小说世界,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但凡真的喜欢一个人,光是看一眼都会觉得对方身上全是光,亮的扎眼睛,但是他看着唐春安的眼睛,只看到他眼角有眼屎。
  唐春安疑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反驳道,“我就挺喜欢你的,也没有不敢看你啊。”
  谢忱轻哼了声,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你那是好色。”
  闻言,唐春安沉思片刻,低声道,“有点道理,可谁不好色呢,你敢说你就不好色?”
  谢忱“嘁”了一声,懒得答他这些歪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出去除魔么?”
  他才不好色呢,他都见过那么多帅哥美女主角配角了,哪个长得丑,个个都是倾城之姿。
  能让他起歹心的,那得是个绝代天骄吧。
  “那我可真回去睡了。”唐春安打了个哈欠,为了除魔,每日的觉都睡不够,临走之前,他突然转过身来神神秘秘道,“要想知道沈师兄有没有心上人其实很简单,我元禄宗有样绝学,可以制造出有关沈师兄过去的幻境,你进去看一眼,不就全都清楚了?”
  听到这话,谢忱有些忐忑地想起沈玉衡那张脸,咽了咽口水,“这不行吧,要是被他发现我就完了。”
  “怕什么,我给你在桂树边画个阵法,只要沈师兄走进阵法里就能制造出幻境,你不说我不说,沈师兄哪会知道?”唐春安对自己做阵法的技术还是很自豪的,不等谢忱回答,唐春安已经摸出根树枝在地上画起阵法来。
  唐春安画完阵法,又告诉谢忱使用阵法的办法,至于谢忱敢不敢用就是谢忱的事了,他只想知道沈玉衡的八卦。
  唐春安一走,谢忱望着桂树下已经隐去形迹的阵法,长长叹息一声。
  这种阵法估计也就骗骗他吧,怎么可能骗得到沈玉衡,还是算了。
  提着小木桶打完最后一趟水浇地,谢忱抬起头,只见山雾散去,天空挂着一轮圆月,幽静月光流淌在粼粼山涧中,美得不似人间。
  后山的风景真美,突然感觉就算在这里呆一辈子也挺好的。
  他擦了把汗,刚想抱着小木桶回去休息,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水花声。
  谢忱脚下微顿,搁下手心的水桶,循着那水花声小心翼翼地摸过去,绕过崎岖的山石,眼前豁然开朗,后山竟然藏着一片清亮的湖水。
  怎么没早让他看见,不然他直接在这里开个水渠多好。
  谢忱嘀嘀咕咕地扫视一圈,没看到有人在,难道刚才听到的水花声是鱼么?
  有鱼的话就更好了,他做鱼可是一绝,吃过的人没有一个说难吃的,虽然也没人说好吃就是了。
  天气正暖,就算入夜也只是微微的凉,谢忱挽起裤腿,兴致勃勃地朝湖水里走进去,但凡捞上来一两条鲫鱼,今晚就可以补一补身体了。
  “谢忱,上来。”
  足尖刚落水,身后陡然响起一道冷冽声音,吓得谢忱浑身一颤,好悬脚滑摔进湖里,还没来得及上岸,已经被人揪着衣领从湖水中提了出来。
  他尴尬地回过头,对上沈玉衡阴云密布的脸。
  沈玉衡将谢忱轻轻搁在地上,声音愈发沉冷,“你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还是真的蠢?”
  被他无缘无故骂了一通,谢忱不服气地甩开他的手,“我怎么了?”
  沈玉衡面色更黑,冷笑一声,“原来真是蠢货,你怀了孩子还敢下水?”
  谢忱愣了愣,不可置信地道,“可是,我才刚怀两天。”
  下个水能有什么事,能把肚子里的胚胎淹着的可能性等同于把一条鱼淹死。
  沈玉衡蹙紧眉头,脱下身上外衣丢在他脸上,“触水着凉伤了根本,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什么事,你倒是会染上风寒受一辈子的罪。”
  身上的外衣带着些许青竹香气,谢忱抬起胳膊嗅了嗅,还挺好闻,半晌,他忽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你在这里干什么,该不会是在暗自监视我吧?”
  闻言,沈玉衡脸上一僵,倏地干咳了声,“出来修炼而已。”
  谢忱困惑地偷瞥他一眼,总觉得沈玉衡出现在这里怪怪的,难道是在这里洗澡吗,可看沈玉衡头发丝都没湿一缕,又不太像。
  “没什么事就赶快回去,夜里风寒,不要总是到处走动。”沈玉衡冷声催促谢忱,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侧殿已经整理好了,你这几天就住我的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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