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拼,电视剧里分手后靠工作麻醉自己果然是真的,”小高医生在八卦群给姐妹们分享最新的瓜,“就是不知道路主任会到哪一步了,是他先体力透支晕倒呢还是青衣队长先心疼呢~~”
“不管哪一个,都好令人期待~”八卦群里的其他小护士回复,“我可太喜欢美强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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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俗活说得好:人不能连着上班。
路景澄坐在门诊室里看诊,趁着空闲喝口水的功夫,直接把自己给呛住了。
他咳地撕心裂肺,整个人都弯下腰去,配合着那张惨白的脸,看着特别让人心疼。
“路主任,您要不去休息一下?”其他同事关心道。
“咳咳,没事,就是呛住了,咳咳。”路景澄不在意地摆摆手。
动作间,脖子上的玉坠滑落下来。
面前看诊的病人是个面露精明的中年人,看到这块玉坠眼睛都直了:“大夫,这东西可是个好货啊。”
路景澄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脖子上这个,”中年人比划了下,“大夫,你这哪里买的?”
还没等路景澄回答,中年人又自顾自地说起话来:“不过这可不便宜啊,看着有些年头了,看做工是一对的,大夫,你一个月多少钱啊,能买得起这个东西。”
中年人说话阴恻恻的,饶是路景澄休息得再不好,反应再迟钝也听出这里面的套路来:“哦,这个假的。”
男人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怪不得,我就说呢,哪有这么多有钱人。”
路景澄看了男人一眼,得,原来是个仇富的。
他凑近中年人:“怎么,大哥你知道这东西的正主?”
中年男人不屑:“这有什么难的,这种雕刻工艺,一看就是楚朝年间的御用品,如果是真的,现在应该都在博物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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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离开食堂,心不在焉地掏出手机,果然没收到路景澄的任何微信,他把手伸进脖子里,拿下那块玉坠抚摸着,自言自语道:“分手后的定情信物,果然是用来扎心的。”
“啥定情信物?这不就是你一直戴着的那块么?”身后温璟突然冒出来。
“卧槽你是不是要吓死我!”
“你自言自语说什么呢?”
青衣把前因后果和温璟一说,温璟是个直肠通大脑的人,他只有一个疑问:“既然你说这俩东西那么像,那就肯定有关系呗。你那块怎么来的?”
“我爸说祖传的,古董。”
“啧啧,那这块呢?”
“路景澄说他爸在古玩市场随便买的。”
“随便买都能买到这么像的,队长,你俩缘分不浅啊。”
“嗯,但这是假的。”青衣叹气。
“但,有真的呀。”
青衣一愣。
温璟挠着头:“难道不是吗?既然这个是假的,那就代表肯定有个真的啊,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找找呢?”
温璟继续说:“我就觉得这两个东西左右对称,看着就是一对,不管真真假假吧,都能说明你和路医生有缘,而且一对的东西,原主应该也是一对。”
青衣醍醐灌顶:“你说得对。”
温璟眼神暧昧:“这还能促进你俩的关系~”
青衣是个行动派,他拨通了父亲秘书小姐的电话:“万能的金女士,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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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霍氏娱乐总裁的特别助理,秘书小姐自然有着她自己的人脉关系和超高的办事效率。
她拿着青衣给她的玉坠,找了几家古董鉴定中心,还亲自上门拜访了一位考古界的大拿,大约五天,就有了关键性的突破。
路景澄的那块玉坠大概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产物,其实也有一定的年份了,鉴定中心认为,是那会儿京城的古玩市场模仿了一批好看的小玩意儿,试图以假乱真。
可仿制的人手法技术都极为一般,只是模仿了个大概外形,很显然只能骗骗路景澄父辈这种外行人。
可想要在众多相似品中找到想要的那一个绝非易事,思索再三,秘书小姐决定亲自飞一趟京城。
见了几位考古专家,收集了大量资料,这位能力与美貌并存的秘书小姐在到京城的第四天,就将玉坠真品的资料传到了青衣的手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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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年。
楚国云帝期间,九王爷顾其琛为了给同僚陆斯年庆生,大张旗鼓地在京城最有名的饰品店定制了这块玉坠。
据说当年用了游丝雕刻的技术,刀尖在玉面划出比蚕丝更细的弧度,十六道同心圆自蟠龙瞳孔处漾开,每道弧线间距不及半粒黍米。
仔细看去,还能在云纹缝隙中看见「斯年」「其琛」两个名字。
工匠用了当时最先进的工艺,打造了一对蟠龙云雷纹玉坠。
青衣翻着秘书小姐传来的资料,笑着倒在电竞椅上:“给同僚过个生日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吗,还这么费心费神地打造一对吊坠儿?还带对方的名字,这两个人肯定不止同僚这么简单。”
温璟这方面反应迟钝:“你咋知道是刻对方的名字,刻本人的不行吗?”
“你送对方生日礼物,刻他名字的话,会再给自己买一个一样的,然后刻上自己名字吗?”
“那可能……我是对方极致的暗恋舔狗吧。”
“你觉得对方的身份需要吗?”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雾眠语不惊人死不休:“霍亭,你俩不会上辈子也是一对吧。”
青衣摸着下巴品了品雾眠的话:“副队长,我喜欢你这句话。”
这一对玉坠,一块被青衣送给了路景澄,另一块,被英国一个私人收藏家收着。
青衣队长给秘书小姐发微信:「把那个玉坠收下来吧,不计成本。」
第35章
秘书小姐行动力很强, 当天就从京城打了飞的直奔英国。
她找到了那个收藏家,连哄带骗,搞定了这场额外的工作, 顺便向青衣收取了成交价的一成费用, 用作她的中介费。
前后花了半个月,青衣终于等来了秘书小姐。
他拿到秘书小姐交给他的东西的时候,没觉得很高兴,这半个月, 路景澄是实打实地没找过他。
一点儿也没有。
俱乐部的其他人, 上到教练下到青训, 全是一溜的大老爷们儿,对当知心姐姐没有任何兴趣,唯一熟悉点的姐姐是路橙璟。
可这位姐姐最近忙得天昏地暗,if战队第二轮赛程成功晋级s组, 她又要安排各种商务活动,又要联系各种赞助,还不能耽误队员们的训练。
她对于青衣队长每天在训练室装蘑菇这件事没有多干涉:“我丑话说在前头, 你如果因为我哥的事情, 耽误比赛, 影响成绩, 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青衣牌蘑菇抬头:“你就不能学学别的妹妹,当当哥哥嫂子之间的和事佬?”
“我尊重哥哥的所有决定。”
青衣队长继续装蘑菇。
“王哥,那个路景澄后来来过你们这里没有?对,就是我那个姘头,没有?行吧。”
青衣垂着脑袋没事找事地给各种与他和路景澄有交集的人打电话, 但都语气失望,“车子继续保养吧, 保证每辆随时都能开就行,拜托你了。嗯,费用我每个月月底来结。”
该死的路景澄!我当初就该强硬点反攻了你!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根本反攻不了的青衣,固执地认为自己只是为爱做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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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景澄最近没空联系青衣,他是真的很忙很累。
蒋晓主任升至管理层,手上的病人交接给了其他医生,路副主任作为科室的中流砥柱,工作量陡然上升。
外加上小薛望的情况属实算不上好。
会诊的时候,路景澄捏着鼻梁,面露疲态:“之前的股骨肿瘤直径5cm,现在肺转移灶最大直径12cm,靶向药打下去跟葡萄糖水一样。”
pet-ct影像上,成片爆米花状的钙化灶,那是骨肉瘤在肺部播种的死亡之花。
“alp数值上周突破2000u/l,”影像科主任将骨扫描图像叠加在ct上,全身骨骼仿佛被泼了荧光试剂,“成骨活性是正常值的四十倍,再强的镇痛泵也挡不住这种级别的骨痛。”
路景澄叹气:“小家伙确实遭了很多罪。”
蒋主任问路景澄:“你两个月前接手的时候,他们家就强烈反对截肢吗?”
路景澄想起这件事感觉脑袋更疼了:“那会儿其实就不太好,我建议过截肢,那会儿锯了左腿起码还能搏一搏治疗机会,但他们家说什么也不愿意,现在肿瘤栓子都冲到肺了……”
胸外主任安慰道:“也能理解,孩子才13岁,截肢怎么也接受不了。”
蒋主任站起身,鼓励道:“不管怎么样,大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加油吧。”
路主任在手术室奋战了十二个小时,手术太大,难度也太大。
他下了手术室,摘了口罩,整个人虚脱般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