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身为圣上亲妹妹、还未出嫁便被赐予一整座宫殿的七公主姜轻,她的询问纵使没到质问的程度,也足以让一般人脸色煞白、胆战心惊。
但让人意外的是,萧衣脸白归脸白,说话却变得大胆起来,张口就道:公主!我是你夫君!
珠帘后方一阵沉默。
萧衣似这时才回过神,脸唰的红了,连忙拱手解释:公主,臣方才失礼了。臣名为萧衣,乃今年探花,家世清白,欲求娶公主,不知公主
她羞涩不已,声音渐弱,讷讷道:意下如何?
内殿里,姜沉对着铜镜,将从绛蔻那儿得来的发簪插在乌发间。
随后她起身,不徐不疾的掀开珠帘,走到外殿。
绛蔻听到动静,下意识抬头,只见姜沉不过是换了身装扮,便从深沉凌厉的男人变为锋锐冰冷的女王。
她一袭及地紫裙,容颜点妆,明艳到攻击性拉满,不等绛蔻从新奇中清醒,她抬手掐着绛蔻尖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逼迫绛蔻仰视自己:你想做本宫的夫君?就凭你这娇娇弱弱的小身板?
萧衣似是未曾想过她会是这般霸道强势的性格,当下睁大眼,结结巴巴:臣、臣正年少,还有发育的空、空间!
姜沉险些被她逗笑,想到自己如今以真实身份现身,她索性随心所欲的直接笑出声来:就算你长高,若是达不到本宫的要求,本宫也不会同意下嫁于你。
萧衣连忙问:不知公主的要求是什么?若是臣能做到,定然全力去做!
哦?姜沉松开萧衣,吹了吹指甲,漫不经心道:要求简单的很,萧公子有心的话,必然能做到。
不等萧衣再问,姜沉放下手,直截了当的开口:本宫贵为公主,向来不喜屈人身下,萧公子若想娶本宫,那么日后,只准本宫幸你,不准你翻身做主!
第245章 白面
姜轻惊世骇俗的话语一出, 萧衣整个人都傻了,她憋红了脸,慌乱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只能懦懦的控诉无关痛痒的地方:青天白日里,公主怎么如此不、不知羞的说这种事。
姜轻哼笑:本宫身为公主, 有何不敢说的?倒是萧公子自诩七尺男儿, 怎能比我一个女人还柔弱可欺?
这也正是姜轻极力控制、却还忍不住越发强势的原因。
只因为萧衣看起来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就比如眼下,都被她这般调侃,少年依旧没有动怒, 兀自惊慌几秒,萧衣强自镇定:公主教训的是,臣日后定当牢记于心。不过正如公主所言, 男子无论如何, 总归要比女子坚强的, 所以、所以臣原本想求娶之事,还忘公主允许作废!臣委实不、不能在下!
姜轻挑眉,故意扭曲萧衣纠结的本意:君在上, 臣在下,本就是铁律。怎么偏偏到了萧公子这里, 就不能接受了呢?
萧衣又憋了半晌, 而后弱弱道:那种事如何能与朝中事相提并论, 公主若在上,臣、臣日后
她结结巴巴:还怎么要孩子
姜轻:
说得好像她们换过来,萧衣就能变个孩子出来。
连她都做不到, 小小探花女?呵, 更做不到!
萧公子真有趣。姜轻不打算给萧衣临阵脱逃的机会,果断终结话题:只可惜到了这时候, 却不是你想反悔就能反悔的了。本宫已经看上你,你且回去好好准备,等着被本宫娶进公主府吧!
萧衣霎时白了脸:公主!
姜轻瞥她花容失色的模样,到底没忍心欺负过头,神色微缓道:至于婚后的事,还是等婚后再说。本宫虽一定要在上面,实则并不喜欢做那档子事,最起码这几年里,你别想跟本宫亲近。
萧衣一愣,表情顿时好转许多,她纠结犹豫的咬咬牙,最终拱手行礼:臣明白了。
萧衣从凤阳宫离开,被宫人送出皇宫。
姜轻对着镜子,卸去发簪衣裙,再露面时,又恢复冷淡深沉的君主模样。
她前后变化无外人所知,只有先皇后留下的侍女、如今的周嬷嬷,将其尽数看在眼里,也因此有了些许揣测。
如她所料,回到御书房的姜沉将所有宫人遣退,唯独留下了她。
因着周嬷嬷几乎是看着姜沉长大的缘故,故而姜沉在她面前毫无隐瞒:嬷嬷,我欲让你陪七公主出嫁,你意下如何?
周嬷嬷迟疑,委婉回答:陛下,此事是否太过凶险?
她指的是恢复女子身份这件事。
在周嬷嬷看来,当年瞒天过海的女扮男装,实为大不敬之事若非逼不得已,以公主身份无从查起失火一事,说不定还会被迫早早出嫁她根本不支持姜沉以女子身份,登上天子之位。
其中既有她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又有替姜沉担忧的关怀之心。
而今一晃多年过去,姜沉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又在这个节骨眼上,突兀的想要恢复一部分身份。
周嬷嬷本能的感到害怕。
与她相反,姜沉冷静的似乎这不是她一时兴起的念头、而是早已谋划多年的计划:若是早些年、朕刚登基那会,做这种事自然是万分凶险与愚蠢的。可是嬷嬷,朕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有些事情该提上行程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替母兄寻找真凶是如此。
为了心中夙念、与宋琬儿君臣相得也是如此。
姜沉并非随遇而安、得过且过、满足当下的人。
她想要的东西、惦记上的事情,就一定要得手。
她的气势沉默而坚强,周嬷嬷看出自己无法说动姜沉,也知晓自己没有姜沉的眼界与野心,只好如过去一般,忠诚的听公主的话即是:奴婢会随七公主出嫁,视七公主如陛下,请陛下放心。
姜沉收敛思绪:多谢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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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姜沉忙着找钦天监、找礼部、找工部为七公主出嫁尽心尽力。
后宫,绛蔻因为没有观众捧场而无心养胎,日常就是吃吃喝喝混日子切号玩。
这日她正用着午膳,吃到一半突然唔了声。
画屏注意到绛蔻吃的正是鱼,当即火速拿来一碗:娘娘请吐!
绛蔻奇怪的看她一眼,双颊鼓鼓的将鲜嫩鱼肉吃完,下一筷又夹起鱼肉。
除了刚才那一刹那的异常,她显然与平日里无异。
只有画屏迷茫了。
娘娘这反应,似乎跟太医说的不一样啊
与此同时,长定宫内。
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说话,本宫就奈何不了你?!
赵太妃不知因何原因,目前不在宫殿内,而卢昭仪恰巧来访,一进宫门,直直对上浇花中的樱念:见了后妃不行礼,当真是没有礼数,来人,将她拖下去杖打三十大板!
杖刑自古以来都有一套说法。
想将人打废,只需每一杖打实,不消一时三刻,受刑人骨盆都能被打裂!
可若是做做面子,每一杖看着凶狠,落到人身上卸去九成力,那么等五十杖打完,人回家休息几天,再露面便又是活蹦乱跳一条好汉。
绛蔻身为世外人,壳子都是手捏的,真要较真起来,压根不怕什么杖打。但不怕归不怕,无缘无故受刑却不是她这脾气能容忍的事情,在卢昭仪厉声呵斥、早有准备的宫女们上前欲擒拿时,樱念将勺噗通扔回水里,反手对着靠近的宫女就是一左一右大比兜!
众人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宫女飞出去,带血的牙在空中划过,落到地上鲜明又刺目。
卢昭仪傻了,抖着手指向绛蔻:你、你竟敢!
樱念撸起袖子,直接走向她。
卢昭仪尖叫一声,转身就跑,跑到门口一时不妨,被门槛绊倒,摔到地上发出令人牙疼的动静。
剧烈的疼痛让卢昭仪爬不起来,但很快她就发现,樱念不仅没止步,还加快速度向她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