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姜轻想向周嬷嬷反驳,说自己方才的话压根是不过心的随口一言,只是话到嘴边,仔细想想,又觉得为了这些小事而斤斤计较反倒显得她欲盖弥彰、当真在乎萧衣到丁点小事都看的无比重要。
  故而她闭嘴,从周嬷嬷手里接过汤,无奈的打发起对方:嬷嬷先下去吧。
  周嬷嬷笑眯眯的离开。
  单手合上门,姜轻转身,视线望向桌案的刹那,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水润润的双眸。
  是萧衣。
  对方不知何时睡醒了,又不知听了多少她与嬷嬷的话,这会俏脸泛着粉,在摇曳的灯光下紧张羞涩的垂下了睫毛,不敢直视她。
  姜轻步伐一顿。
  依照她本来的性格,应该在第一时间庆幸自己方才没有与周嬷嬷说过于隐秘的事情,其次便是后怕与警醒。
  然而事实是,她在短暂的怔愣后,脑子里跳出来的竟然是一句话灯下看美人,果真越看越美
  姜轻眼皮一跳,赶紧将杂念挥散,旋即冷淡下脸色,上前几步,将汤碗搁在桌案:时辰不早,驸马喝了热汤便回屋歇息吧,本宫不欲打扰驸马,这便先行一步。
  她抽离袖子想要离开,一只手突然急急忙忙的拽住她的衣摆。
  姜轻身体微顿,侧过脸,眼神淡淡:驸马还有何事?
  似是被她冷漠的表情所刺,方才还粉颊害羞的萧衣,这会脸色渐渐苍白,她咬了咬唇,拽着姜轻衣角的手稍松,仿佛下一秒就要畏惧的放开姜轻。
  但她最终没有放手,而是在不知名的动力下,鼓起勇气道:公主也喝两口热汤吧。
  姜轻挑眉。
  目光在汤碗的边沿转了圈,自以为了然萧衣目的的她动了动喉咙,板起脸:驸马既是本宫的人,当对得起自己的身份,青天白日里献媚勾人,实不是良家女、男子该做的事!
  况且,即便吮在汤碗同一个位置上,又能说明什么?
  不过是爱慕者聊以慰藉的独自暧昧罢了。
  即便她猜到,她的心里也也不会有半点波澜。
  嗯?被姜轻凶巴巴训斥了一顿,萧衣皮下的绛蔻真真切切的懵了一瞬,没对上姜轻脑回路的她茫然片刻,最后还是稀里糊涂的决定走自己的剧本:公主,夜晚风冷,还是喝两口汤再出去吧。
  姜轻:?
  前一秒还居高临下的七公主,这会悄然僵硬了脸,她看看萧衣端起的汤碗,又看看萧衣忐忑但纯然无辜的表情,整个人沉默下来,好一会才咬牙:你、你让本宫喝汤,仅仅是怕本宫冷着?
  绛蔻听出姜轻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奈何她还是搞不清对方想到了哪方面,只能懵懂的点头:是,公主。
  姜轻脸红了。
  被气的。
  被自作多情的自己气的。
  她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没这么尴尬过,虽然眼前的笨蛋一脸游离在外的表情,可姜轻还是猛地转身,不想再书房里继续多待。
  欸?绛蔻云里雾里,追着姜轻喊:公主?
  姜轻头也不回,只有声音自风中传来,不知是不是绛蔻的错觉,她隐约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喝你的汤去!本宫不需要!本宫不冷!
  绛蔻追到门口,再往外望,已经看不见姜轻的身影。
  她捧着汤碗,四下张望无果,只能悻悻吐槽:行吧,你身子骨好,你了不起。
  连小女生的关心都不懂,呸,宇宙直女!
  翌日。
  里间床上,姜轻倚靠在床头,紧皱着眉掩唇:咳、咳咳。
  绛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默默看她。
  太医已经来过,下了治疗风寒的药方,周嬷嬷煮完送来,亲眼看着姜轻喝下后退下。
  而今屋内没第三个人,这让羞窘的姜轻没办法再无视默然无语的绛蔻,只能竭力冷着脸:驸马若是有事,先行离开便是,不必特意在这儿陪着本宫。
  绛蔻不理她的话茬,自顾自的眼眶一红,难过低头:公主都怪臣昨夜没能劝您喝下热汤,不然您千金之躯,何至于生病一场。
  姜轻:。都知道她病了,能不能别提昨夜的事了?
  喉咙里又溢出几声咳嗽,姜轻无奈中涌现些许疲惫,她担心自己将风寒传染给绛蔻,便低头闷咳,哑声道:本宫没有怪你,本来就是本宫自己不愿意喝,与你又有何关系。你先下去吧,本宫身子疲乏,想独自歇会。
  绛蔻看看她,不仅没离开,反而上前几步,掀开帘帷,在床边坐下。
  姜轻拧着眉,淡淡抬眼望向她。
  绛蔻只当不知,垂眼握住姜轻的手,在感受到一片冰凉濡湿后,她从怀中拿出锦帕,细细为姜轻擦拭手指,待到姜轻的手掌干燥、不会觉得不适时,她方与姜轻掌心相合、十指紧扣。
  柔软温暖的感觉自手心涌向心尖,姜轻眼底的浅浅警觉随之被融化。
  身体上的无力让她缓缓闭上眼,说出口的话轻的几乎听不见:你这般亲近我,小心也染上风寒,到时候,我可没心思替你暖手。
  朦胧之中,有人柔柔道:我是公主的臣子,若是病了,自然离公主远远的,不让公主看了心烦。
  姜轻在半梦半醒中皱起眉。
  她不喜欢这种话,更不喜欢这些话出自驸马之口。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姜轻想解释,奈何药性上来,眼皮仿若千斤重,根本无法从汹涌而来的困意中清醒。
  她心头苦闷,怎么也无法安心坠入睡梦。
  直到下一瞬,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与她耳鬓厮磨间,呢喃道:但是现在,是公主病了,所以臣不用远离公主,可以牵着公主的手,一直、一直牢牢牵着。
  第254章 白面
  姜轻一病就病了小半个月, 与之相对的,便是陛下欣喜于七公主出嫁,将原定几日的休沐一加再加, 硬生生加满一周才重新批阅奏折,至于上朝, 却还没给朝臣准确的答复。
  姜沉自登基以来, 从未做过如此任性的事情,朝堂大臣们因此刷新了对于七公主受宠的认知,而萧衣作为七公主的驸马, 纵使没有实权,依然在短短时日里收到数份拜帖,无一不是权臣世家的嫡次子庶次子邀赏游玩的邀约。
  若是有野心的人, 必然趁此机会大肆活动开来。
  然而萧衣全部拒了。
  周嬷嬷提及此事时, 正值午后, 她端着药碗递给倚靠床边的姜轻,眉眼里漾开明显的笑意:驸马无心游玩,一门心思放在公主身上, 公主这几日吃的药,都是驸马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盯着熬煮出来的, 驸马对公主之爱护怜惜, 真乃奴婢平生仅见。
  姜轻抿着药的动作微微一顿。
  浓郁的苦涩萦绕在她的舌尖, 令她闭了闭眼,拧起眉头。
  周嬷嬷见状,连忙拿过一旁的碗碟:公主, 吃个蜜饯甜甜嘴吧。
  姜轻摇头, 不再停顿,仰头利索的将苦药一饮而尽。
  放下碗, 她垂着眼,神色间辨不清喜怒。
  周嬷嬷已经习惯小主子独处时的冷漠,依旧笑着将蜜饯碟子凑向姜轻:良药苦口,公主还是捡个蜜饯尝尝吧。
  眼见着姜轻还要拒绝,周嬷嬷促狭一笑:公主就当是可怜可怜驸马,不辜负驸马的一腔真心吧。
  姜轻这才抬眸,分了个正眼给蜜饯,风寒与苦药压迫在她身上,使她的声音别有一番冷御的沙哑:这也是她亲自做的?
  周嬷嬷老老实实回答:那倒不是,这是驸马出府买的。
  姜轻哼笑:公主府又不是没下人,还轮不到委屈她亲自去买,况且,都不是亲手做的,算什么心意?
  周嬷嬷张张口,想委婉提醒公主对待驸马是不是太苛刻了,只是想要公主平日里说一不二、冷酷淡漠的脾气,她又默默吞回了话语,点头迎合道:公主说的是,那奴婢把这碟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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