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她试图跟上姜沉的脑回路,猜测:陛下是做噩梦了?梦到奴婢死了?
  姜沉变了脸色,捂住她的唇,不悦呵斥道:口无遮拦!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
  绛蔻压根不怕她,好奇的把她的爪子扒开:所以到底为什么鸭?
  姜沉顿了顿。
  目前还不能动小辛子,她自然不能如实告诉樱念。
  而怎么说,才能表达她的恐惧呢?
  姜沉努力思考,偏偏绛蔻不想给她时间编造假话,故而一个劲缠着她撒娇,使得太医都没办法好好给樱念诊脉。
  姜沉板着脸,试图装凶吓一吓樱念,结果自然是失败。
  被追问的急了,无奈又头疼的姜沉只好摁着樱念的脑袋,脱口而出:朕梦到你怀孕了!
  樱念惊讶的看她。
  太医也险些拔掉自己的胡须。
  姜沉姜沉冷静下来后,眼前一黑都怪樱念追着问她梦到了什么噩梦,以至于她一时不妨,居然说了真心话!
  几秒的安静在某些特定时刻显得分外漫长。
  得到回复的樱念似模似样的蹙着眉头,好几秒后一本正经道:陛下,奴婢即将说的话可能有些残忍,但绝对是真话。
  姜轻不太想听,她直觉樱念说的不是好话,奈何人都是犯欠的,她一个没忍住,问道:什么话?
  樱念拍拍她肩膀,目光里隐含怜惜:两个人亲嘴儿,是不会怀孕的。
  姜沉怔了怔。
  她正愣神间,一旁的樱念倏然想到什么,震惊的开口:陛下连这个都不知道吗?那宓妃娘娘怀的孩子
  姜沉内心一咯噔,一把捂住樱念的嘴,在小姑娘眨巴眨巴的目光中,她咬牙切齿道:朕知道、知道接吻不会怀孩子!
  樱念用眼神示意:那宓妃?
  姜沉深呼吸,硬着头皮,严肃而镇定:是亲生的!
  第256章 白面
  樱念唔了声, 睫毛扑闪,转动的眼珠怎么瞧都像是不太相信。
  姜沉却不想和她再聊下去,总感觉话题过于奇怪不管是关于孩子是否是亲生的这个话题, 亦或是与樱念谈论绛蔻的事无一不令姜沉浑身不自在。
  具体为什么这般不自在姜沉下意识避开深入思考。
  恰巧太医趁着樱念被转移注意力的功夫,顺顺利利把脉结束, 姜沉赶紧松开捂住樱念红唇的手, 转而催促:去休息,这么晚了还不睡,小心明日浇花没精神, 反把花浇死了。
  樱念:?
  她之所以现在还没睡,不是对方的原因吗?
  有事就樱念亦未寝,没事就怎么还不睡是吧?
  樱念气成河豚, 愤愤捶了下姜沉, 扭头气呼呼的走了。
  要不是确实困了, 她才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对方!
  姜沉一直等到樱念离开,才默默抬手,捂住心口。
  太医一惊:陛下!您怎么了?
  姜沉长长吐气:朕没事, 就是有种心动的感觉。
  太医揣测:心脉异常加速,可能是呼吸不过来的缘故, 需要臣为您开一贴清心舒气的药方吗?
  姜沉点头:开吧。
  解决完自身的意外之灾, 姜沉不忘初心的询问正事:樱念的身子如何?可有亏损?
  太医摇头:樱念姑娘体质极好, 连寻常宫人的毛病都没有,甚至比贵人还康健。
  姜沉松开眉头:不错。
  得知樱念身体健康,姜沉瞬间心安, 她吩咐太医, 嘱咐对方每日都要来长定宫、私下里给樱念把平安脉后,便如来时一般, 沐着夜色悄然离开。
  等她回到御书房,暗卫的任务也已经完成,小辛子通过手段送到樱念手里的香包,如今静静搁置在姜沉的桌案上。
  浓郁的香味萦绕在宫殿内,姜沉询问:院首是怎么说的?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朕。
  暗卫迟疑两秒,严肃开口:院首先是说,格老子的,哪个龟孙儿深更半夜敲老子窗,随后说原来是陛下口谕,微臣这就检查一番,最后说大人,香包无毒,请从正门离开,开窗户太冷了。
  语罢,暗卫打了个喷嚏。
  姜沉:
  姜沉:无毒便好,你退下吧。
  暗卫沉稳点头,消失在原地。
  几秒钟后。
  殿门处遥遥的又传来一声喷嚏。
  姜沉:嗯?
  第一个喷嚏不是暗卫模仿的太医院院首吗?
  姜沉陷入短暂的沉思。
  但她很快又走了出来,不感兴趣的略过这件事。
  提起荷包打量了几眼,即便姜沉从太医院院首口中得出无毒的结论,她也不可能再把荷包送回樱念身边,况且,樱念瞧着也不像是常戴这个荷包的样子小宫女喜爱花花草草,身上总有馥郁好闻的香气,倘若对方常戴着这个香包,那香包一定会被樱念身上的香味所干扰,逐渐也混杂起花草的清香。
  但很遗憾,这个香包目前的香味很纯粹,以至于姜沉哪怕心思一动,也在片刻后深感索然无味。
  打量四周少顷,姜沉把香包放到书架上。
  未免被失主找到,她颇有心机的将香包放到最高层,随后安然进侧殿休息。
  之后几日,姜沉都在处理国事、暗中观察后宫众人动向、听暗卫禀告丞相又作了几次死等到第三天,周嬷嬷终于撑不住了,匆匆进入皇宫,无奈汇报:公、陛下,驸马连着几日守在门外,想要亲眼见一见您,您看?
  姜沉笔锋微顿,却是头也不抬:就说七公主病尚未愈,不见外人。
  周嬷嬷一愣,有点犹豫的劝说:陛下,驸马乃公主夫君,怎么、怎么能算是外人呢?
  姜沉放下笔,终于抬眼,薄唇勾起,笑意里略带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旁人还是自己:嬷嬷是糊涂了,你我皆知萧衣的驸马身份,不过是个挡箭牌罢了,既然如此,朕又何必真心把她视作驸马对待?
  周嬷嬷哑口无言,心下更是不禁苦笑。
  她当然知道所谓的驸马对姜沉而已不值一提,可她是看着姜沉长大的,当姜沉当局者迷时,她更能看见姜沉面对萧衣时不自觉松动软化的态度。
  前几个被这么对待的,都是小姑娘。
  难得来一个男人,周嬷嬷牵红线的dna就这么动了。
  可惜,姜沉远比周嬷嬷想的更坚强自立,当姜沉是七公主时,她可能陷入儿女情长中、给予周嬷嬷和萧衣无限希望,但当姜沉回归帝王身份,周嬷嬷这才看清,对方的眼里有江山社稷、百姓民生,唯独没有男人。
  周嬷嬷暗自叹气,再想到每天眼巴巴守在公主房外的驸马,她的同情更添几分。不过话已至此,周嬷嬷毕竟是姜沉的人,无论心中偏向谁,她都不会再多说什么,默默点头便悄然退下。
  周嬷嬷一走,御书房里重归寂静。
  这本该是姜沉最喜欢的环境,足够她沉浸在一份份奏折里认真办公。
  可一刻钟后、半时辰后
  姜沉手边的奏折,自始至终没再变动过。
  不需外人提醒,姜沉已经明白,自己的心乱了。
  再周嬷嬷提到萧衣时、不,更准确来说,在离开公主府、心中下定决策时,姜沉的心里就已经若有若无的想着萧衣。
  她担心萧衣不能接受自己的疏离。
  那个小姑娘如此喜欢她,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也要欢欢喜喜的娶她,姜沉无法不动容。
  偏又只能不动容。
  萧衣的喜欢纯粹又温暖,正如姜沉一路以来见过的女孩子,而那些少女也教会了姜沉很多事譬如不要太自信,自信自己真的能守住本心,对其余女孩子半点不动心。
  每一条经验的总结都伴随着曾经发生过的事件。
  痛定思痛的姜沉不会重蹈覆辙,当高烧时的那一吻牢牢刻印在她心底时,她就知道,自己再不仓皇躲开,肯定又要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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