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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道 第33节

  女人哭诉说,因为孩子的病,已经家徒四壁,丈夫又和她离了婚。
  这次她是带着儿子回娘家,想再凑一些钱,就去上海给孩子看病,没想到被偷了个干干净净!
  小男孩两只小手摩挲着她的脸说:“妈,不哭,看不到不要紧,只要妈妈在我身边就好,我不怕……”
  原来,这孩子是瞎子!
  那一刻,我哭了。
  我年纪虽小,却一直谨守荣门规矩。
  那天,我决定坏坏规矩。
  这些人扒窃的所有财物,都转到了一个[接手]的皮包里藏匿。
  这个人就在卧铺车厢。
  这趟车10点37分到西安,我提前半个小时出了手!
  我拎着一个黑色的人造革包,不急不躁地穿行在卧铺过道间。
  [接手]的隔壁,下铺一个小伙子头朝外在睡觉,没人注意我,于是上去就是一个嘴巴,打完就走。
  我走过了[接手]铺位,身后很快传来吵闹声,好多人都开始张望。
  我也转过身,佯做看热闹。
  被我扇了嘴巴的小伙子,正扯着对面铺一个中年人在骂:“你个瓜怂,贼你妈,打我干啥?”
  中年人老实巴交,慌忙解释。
  可他说的是闽南普通话,越解释越乱,年轻人更是不依不饶。
  其他铺位的人围了过去,趴在中铺上的[接手]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也忍不住好奇,脖子伸的老长。
  我把手里的包放在了他身后,不慌不忙拎走了他的包。
  之前我已经踩过了点儿,知道他包什么样儿,所以在其他车厢顺了个一模一样的,里面只有一些脏衣服。
  我拎着包进了卫生间。
  出来时,手里拎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是二十多个钱夹子,还有四万多现金。
  我一分没动。
  快进站了,我回到了那节车厢。
  尽管开着窗,车厢里还是十分闷热,那两个乘警还在。
  女人已经不再哭了,茫然地坐在座位上,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
  我站在厕所位置,距离那边很远。
  过道里,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跑来跑去,我朝她招手,变戏法一样拿出根棒棒糖,小声说:
  “小妹妹,你帮我把这个袋子给那两个警察叔叔,哥哥就把这个棒棒糖送给你,好不好?”
  小女孩看了一眼袋子,问我:“这是撒嘛?”
  我说:“是坏人的东西,你交给警察叔叔,就是做好人好事!”
  “太好咧!”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拍着小手,“那额不要你的棒棒糖!”
  说完,伸手接过了我手里的塑料袋儿,她拎着有些吃力。
  我还是把棒棒糖塞进了她的兜里,她没发现。
  这是她应得的!
  我亲眼看着她把袋子给了警察,不等他们回头找我,已经转身去了另一节车厢。
  车到站了,时间刚刚好!
  我很开心,觉得那个小男孩的眼睛肯定能治好,以后不必再用手去摸,他一定能看到他的妈妈。
  可我的妈妈在哪儿?
  西安我来过两次,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刚走出出站口,就觉背后一凉……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别喊,往前走!”
  第34章 飞牌刀
  识时务者为俊杰。
  虽然我有功夫在身,却从不狂妄,甚至比一般成年人都要冷静。
  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我:要想活的久,就轻易别拿自己的命去赌!
  于是,我老老实实跟着几个人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
  上车后仔细观察,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车上那伙人的同行,但都面生,不是[下手]或[换手],应该都是[搅手]。
  因为一直没有[掉脚]的,他们都隐藏在旅客中。
  这些人既然有枪,就不是什么普通小团伙,看来自己捅了个马蜂窝!
  我有些奇怪,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出的我。
  车上没人说话,我也在想着对策。
  四十几分钟后,面包车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我被带到了一家夜总会的包房里。
  我早看出来了,一直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就是他们的头儿!
  这人三十岁出头,身材中等,一张国字脸不苟言笑。
  此时面对面仔细看他,我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为啥[露了相]。
  在我把塑料袋给小女孩时,这人就坐在那节车厢里。
  我没特意去记车厢里的每一个人,可目光扫过去时隐约有印象,他应该坐在双人座63号过道位置。
  就像罪犯喜欢返回案发现场一样,一些老贼得手后并不着急走。
  不过,这个人并没有出手,他更像一位主持大局的领导,指使手下这些人疯狂洗劫。
  夜总会包房里。
  他坐在了宽大的沙发上,其他三个人站在了我身后。
  “碎崽娃子,你发撒神经呢!”他张了嘴,声音像用刀子划玻璃一样。
  我听的懂陕西话,他骂的是小崽子,发什么神经!
  我用普通话说:“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个瓜皮!”他嘟囔了一句,脸色阴沉地挥了挥手,“按规矩办!”
  后面四个字,是用普通话说的。
  我听到后面有人在抽刀,这是要砍我一只手。
  我不动声色。
  后面一只手抓向我的肩膀。
  我右肩膀一沉,使出了一招[霸王硬折缰]。
  左脚上步,右手成掌,身体瞬间旋转,一掌就砍在了这人腰眼上。
  当啷,一把尺余长的砍刀掉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人挥拳就上,我又是一招[立地通天炮],分别击打在了俩人的下巴上。
  顷刻间,三个人全部倒地,哀嚎声响起!
  我作势要扑向沙发那人,却见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
  我不由暗叹,还是没枪快!
  他翘着二郎腿,端着枪面露惊讶,“来球的还会功夫?”
  我抬了抬下巴,“有种就放下那铁疙瘩,咱俩打上一场,怎么样?”
  他哈哈大笑,“碎崽娃子,额有枪,还用动手打架?”
  我冷笑起来,故意激怒他:“你,不是英雄好汉!”
  “我说过自己是好汉吗?”他又说上了普通话。
  我懒得再说话,更是愤愤不已,要不是被他用枪顶住,自己又怎么可能来这里?!
  那三个人爬了起来,看我的眼神十分不善。
  “继续!”中年人摆动了一下枪口。
  这是不砍我一只手不罢休了?
  我右手贴在了裤兜上,四张崭新的扑克牌已经拿在了手里。
  擒贼先擒王,这是猫爷传给我的[飞牌刀]!
  我计算了一下角度。
  第一张牌,必须要钉在他的手腕上,先将那把枪卸下来。
  这把枪威胁太大,只有先下了它,我才敢跑!
  余下三张牌,我要转身后同时飞出,拿下这三个人!
  一瞬间,三个人三个方位,我一分都不能差!
  无论如何,也不能扔下这只手!
  就在我要动手时,包房的门开了,一个老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祥子,你撒时回来的?”
  我看了过去,手上又多了一张牌!
  门口站着一个胖老头,他穿了套月白色对襟唐装,黑色布面千层底,圆乎乎的身材看着至少得有二百多斤。
  他个子不高,光头刮得锃亮,一张圆脸弥勒佛般人畜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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