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道 第48节
包括大老张的那八万块钱,还有那两沓[青拐]。
门开了。
呼啦啦进来五个人,都穿着便衣。
打头这人穿着一件黑色棉皮夹克,接近四十岁,身材粗壮,黑漆漆一张脸,十分严肃。
他拿出工作证快速晃了一下,我都没看清上面的字。
“我姓黄,麻烦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
我没计较这些,把身份证拿给他。
这几个人我都不熟悉,应该是刑警队的。
“武爱国?”
他念了出来,又抬起眼皮看我。
这些人都有职业病,看谁都像杀人犯,如果心里有事儿,准得哆嗦。
我镇定自若,这些年见过太多了。
“有人举报你栽赃,并代人收受贿赂,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他把身份证还给了我。
我笑笑说:“黄警官,我没明白你的意思,能详细说说吗?”
后面一个瘦高个伸手指着我,“小子,你给我老实点儿,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
我两只手一摊,“我不老实吗?详细说说案情没啥毛病吧?”
瘦高个刚要再说话,姓黄的扬了扬手。
他继续说:“今晚我们接到举报,一辆桑塔纳后备箱有伪钞,车上三个嫌犯都说是你放的,并且还说给过你八万块钱,让你转交给你们辖区派出所的张永久,是这样吗?”
我一脸疑惑道:“你说的那个什么假钱,我不清楚,八万块钱到是真的……”
“那行,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说完,他就要拉我的胳膊,我连忙往后缩,“听我说完哪!”
“说什么说?到局里慢慢说!”说着话,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带走!小程,老李,你俩搜一下!”
我太了解他们的行事作风了,这时候如果提什么手续,准得挨揍。
搜了好半天,毛都没搜到一根。
进了询问室,坐到铁椅子上后,我第一句话就说:
“那八万块钱我已经还回去了,你们局的许剑修知道,让他和张永久过来一趟,啥都清楚了!”
我说的是大老张的徒弟二胖,当时我俩去还钱的时候,他就在歌厅包厢里。
在金老九他们去我家之前,我就把栽赃后要发生的事情推演过了,很清楚接下来是什么局面。
还钱之前,我并没有想把卡再拿回来!
因为那样一定会惹火金老九。
当时的想法是把卡给他,派出所那边需要个解释,我就求他帮忙,一起去派出所给大老张一个说法。
事情已经这样了,他肯定不想得罪大老张。
到最后,金老九没损失钱,大老张也不会挨什么处分,只有我受了一点点委屈。
但饭店毕竟开起来了,事情也算完美解决。
可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当走进歌厅包房,看到二胖,我就改了主意。
既然他在场,就有了还钱的证人。
也就是说,如果当时没有二胖,我就不会做接下来这个局。
我不会因为想收拾金老九,把大老张搭进去!
我也在赌,赌二胖不会再维护金老九。
那辆车是金老九的,私藏假钞已经是板上钉钉,证据确凿。
我太了解某些人了,该吃吃,该喝喝,不出大事你好我好大家好,真出了什么大事情,翻脸就不认人!
从当着二胖的面还那两张卡,到再把卡拿回来、金老九找上门、栽赃……最后我被带到分局,每一步都和我想的分毫不差。
接下来,对于假币的事情,我一问三不知。
家里别说假币,一分钱都没有,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
大约后半夜两点多,我被放了出来。
昏暗的走廊里,大老张和那位黄警官在抽烟聊天。
见我出来,他握着那人的手说:“黄队,这事儿给你添麻烦了!”
取了手表、钥匙和大哥大,刚出了分局大厅,大老张抬脚就踹,我闪身躲了过去。
“嘎哈呀?还以为是我小时候呢?想踹就踹?”我喊了起来。
“说,是不是你小子干的?”他虎着脸。
我打马虎眼,“啥呀?”
“啥你大马牙!”
他扬手就抽,我又躲了过去,快步往院外走。
他追了上来,压低了声音问:“假币是不是你放的?”
“扯叽霸淡,我哪儿有那玩意儿?”
“真不是?”
“不信拉叽霸倒!”
他不说话了,我俩迎着寒风,缩着脖子,脚步匆匆。
混的都不咋样,没私家车。
这个时间了,好半天也看不到一辆出租车。
幸好分局不算远,走一会儿也就到了。
“二胖来了?”我问了句废话。
他瓮声瓮气“嗯”了一声,又朝雪地上啐了一口,“操,这点儿逼事儿,让你折腾的满雪城公安系统没有不知道的了!”
我没敢笑,怕他再急眼。
二胖果然来作证了,他也不得不来。
原因很简单,金老九他们肯定不会说什么,他却不敢不说实话。
毕竟和贼头儿唱唱歌事儿小,甚至说工作需要,想发展个特情啥的,都没毛病!
可做伪证事儿就大了,如果漏了,那身衣服弄不好都得扒了!
毕竟不难查,去歌厅一问就清楚了!
钱还了,我家里也没有假币,又有大老张做保,当然就得放我。
第48章 狡兔三窟
第二天一早,唐大脑袋拎着塑料袋,笑嘻嘻地回来了。
我打着哈欠,准时来到了派出所。
刚上三楼,就见大老张在走廊抽烟,看到我就迎了过来。
他小声说:“刚才听说,老猫和师爷都放了!”
我惊讶起来:“为啥呀?”
“车也不是他俩的,又有人作保,就放了呗!”
“金老九呢?”
“他不承认也没办法,车毕竟是他的!”
大老张那双眼睛,始终没离开我的脸,这是还在怀疑我呢!
“张叔,”我问,“两万假币罪过大不?”
他摇了摇头,“超过四千不满五万,最多罚十万块钱,多说判三年!”
“才三年?”
我有些失望。
“行了,三年就不错了!”他拉住了我的胳膊,“知道咋说吧?”
我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放心吧!”
他骂骂咧咧,作势又要踢我,我又躲了过去。
白所长是个消瘦的中年人。
他姓白,可长的一点儿都不白,十分严肃。
我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说着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
“白叔,我错了,真错了!”
“这些人知道我认识张叔,就找到了我,我也是见财起意,就想私自把钱秘下……”
“白叔,您了解我,我在咱们这片儿这么多年了,就是做点儿小生意,一直都老老实实……”
“也是因为年纪小,猛一下看到那么多钱,就迷了眼睛……”
“由此可见,我的意志力不够坚定,没有大局观,又贪图钱财!”
“幸好张叔找到了我,又带着我去把钱还了回去!”